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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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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徐商颖一脸怀疑人生,硬生生在另一个字出口前咬住了舌头,他吸了一口冷气,背靠着路灯,用手指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心中只觉得今晚过得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就算是数学老师都可以分析得出一大堆不知所以然的情感了。
太阳公公,我想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就想、想碰个运、运气。”沈欣皱着眉头,语气非常急切,他就怕徐商颖会误会他。毕竟这跑人家门前晃悠的行为的确挺出格。
这个格出的还不止一点点。
“小结巴,”徐商颖捂了捂因为急速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太阳穴那里噗通噗通地蹦跶着,一震惊发现自己把小结巴大名给忘了,只能“小结巴小结巴”的叫了,“你大半夜跑着来干嘛呢?”
沈欣自知理亏,涨红了脸,却羞于把原因告诉他。
他看了看小别墅的大门,忽然一巴掌拍了上去,“轰”的一声响,他整个人一惊,同手同脚的往后窜了一窜。
徐商颖沉默了,他撩了撩低垂着的眼皮,抬眸看向沈欣:“想拆家?属哈士奇的?”
“我、我就想、想问问你进、进不进去。”沈欣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随手拍个门还能闹出拆迁大队的动静,脑门儿都出汗了,一层亮晶晶的光圈一闪一闪。
徐商颖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句“太阳光金灿灿”的经典歌词。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徐商颖突然间想到了这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冲沈欣一挑眉。
就在沈欣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小别墅里的等忽然亮了起来,在这一片黑漆漆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明显。
徐商颖心脏蹦跶了几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的右眼皮开始狂跳。
可能是从小到大,家里的长辈们给他输灌了太多关于“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知识,就算他是个不封建迷信,坚持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现在好青年,也一下子条件反射,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还带了同伙?”徐商颖的右眉毛挑的更往上了,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好,但却有种在故意这么说话的感觉——貌似是为了壮胆,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原来你还有点脑子。”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直接把徐商颖在此之前心中的所有猜测全部成了真。她紧紧地皱着眉头,两条好看而又细长的眉毛拧成了“川”字,她慢慢地从别墅里晃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给人带来十分强势的感觉。
“徐薇阳?”徐商颖的脸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加不善,他顿了顿,扭头看向沈欣,声音沉的有些吓人,“你怎么碰上她的?”
沈欣的双手不经意间抓紧衣摆,他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大错:“我、我在你、你家前面的一、一条街上碰、碰到的。”
之前沈欣刚碰到她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但她还挺认真地告诉他——她是徐商颖的姐姐,沈欣就信了,现在看来信得没错,只是时间错了。
徐薇阳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走到徐商颖面前,毫不客气地抛下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家?”
“你知道的,我不会回家。”徐商颖眉头紧皱,看样子并不想和徐薇阳多说话。
徐薇阳并不关心他的回答,刚开口就把火药味搞的很重:“徐商颖,你也不小了,跟爸置了多久的气了?现在家里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们的错么?你自己在外面逍遥了,家里什么事也不管,爸妈也年纪大了,公司肯定是你接管的,现在你像什么样子,能让股东信服么?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家,好好再读几年书,好接管家里的公司,别再整天让我们替你操心了!”
徐商颖突然眉头舒展,笑了:“你怎么不让爸好好想想,我像是能接管公司的人?你不是比我有能耐多了。”
沈欣从小在马叔身边锻炼城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徐商颖不想接管家业,但他爸妈只想把公司传男不传女,而徐薇阳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想接管公司但奈何爸妈不让,所以把错全部推到了徐商颖身上。
听徐商颖这话的意思,他和他爸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社会开放了,你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徐薇阳忽然间放低了声音,但语气依旧强势而严厉,她凑到徐商颖身边小声讲话,只可惜沈欣虽然是个结巴,但听力超出常人,听的一清二楚,“但我们家里只要你一个儿子,我是女的,将来生了孩子也是随外姓的,你不一样,所以你不能喜欢男人,你也不能跟爸妈置气,你明白么?很多事情不是你能自己选择的。”
听着听着,徐商颖还没说什么呢,沈欣就觉得一股无名火直窜向天灵盖,什么叫“所以你不能喜欢男人,你也不能跟爸妈置气”?!
他想也不想,也丝毫不考虑后果,张口就来:“你凭什么管他?”
徐商颖正在想——准备和徐薇阳说清楚,干脆全断了算了,一天天屁事儿那么多,他火气上升,却听到沈欣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小结巴居然没结巴?
“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管。”徐薇阳尖锐的眼神射向沈欣,丝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他能不能喜欢男人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他生在这个家庭注定了他只能喜欢女人,然后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徐商颖的头胀得发痛——他想,又要来了。
将近二十一年,他都在父母严厉的管教下,徐薇阳严厉空洞而又不容置否的指责下长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永远都是他错在先。
他肯定会离开这个畸形的家,喜欢男人这件事只是一个突破口,能让他毫无留恋,直截了当地离开了他们。
生活压抑却=且一成不变,每天作着相同固定的事,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一个——将来长大后接管公司,出人头地。
他其实真的不是不想上大学,他已经考上了一所国外的一流学府,他填志愿的时候填了服装设计系,可后来发送到他手上的通知书上,却明明白白地用白纸黑字告知他,他要去经管系。
徐商颖气结,你们凭什么替我随意规划我的人生?!
都凭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做错!
徐商颖听着熟悉的责备,不由得稍稍陷入了回忆。
七岁。“你不能吃辣条!对身体不好!”
八岁。“你不能出去玩!赶紧把作业写了!”
九岁。“为什么这次没拿年级第一!是不是你偷偷出去玩了?!”
十岁。“虽然你成绩还可以但你必须要上补习班!赶紧起床!”
十一岁。“你怎么能和他们叫朋友呢?!他们都是差生!”
十二岁。“你怎么可以和胡松珏去网吧呢?!哪里多乱你知道么?!你想让我们家身败名裂?!”
……
十九岁。“你不能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多恶心啊!”
两三年都是如此。
沈欣看着徐商颖的脸色越来越差,指尖也在微微的发颤。心中的无名火烧的越来越旺。
“我凭什么不能管他?”沈欣盯着徐薇阳的眼睛,声音放大了。
徐商颖一惊,他震惊地看着沈欣,这娃不想活了?!还有,这怎么就不结巴了?
徐薇阳被沈欣硬生生打断了两次,十分不爽:“你谁啊?!”
沈欣怒火上头:“我是他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