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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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欣感到很意外，也很迷茫，有点不懂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
马叔突然收回了那种目光，问：“我是什么时候把你捡到的来着？”
沈欣感到十分迷茫，他机械地回答：“不记、记得了。”
马叔又没了声音，眉毛拧在一块儿，看着黑漆漆的房子，好像在思考，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了，连王叔这个平时像个蚂蚱一样，总是上蹿下跳的都没了声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是……2004年的十月份吧？”马叔抱着胳膊背对着他，开了口，“应该是二十号。”
王叔突然说话了，刺啦刺啦的嗓子把那一片冻结的空气打破了：“马哥。”
沈欣不知道这帮人在打什么哑谜。
“再过三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马叔问。
放我走。
沈欣心想。
我想让你放我走。
再也不找我。
再也不拽着我。
你肯答应吗？
马叔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逆着光：“比如说，放你走几个月，让你过自由的生活。”
王叔看起来不怎么惊讶，但还是难以置信：“马哥，你你你你真放这小兔崽子走？！他走了我们吃什么去？！！”
“西北风。”马叔好像是在开玩笑，又好像是在认真地回答。
沈欣敏捷地捕捉到了“几个月”的关键词。
“为、为什么放、放我走几个月？”
今天晚上马叔讲的话没有前后的逻辑关系，好像没有什么要讲的主题，一直在东扯扯西扯扯，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们来打个赌吧。”马叔一脸严肃地讲出了这句玩笑话。
沈欣点了点头。
“如果你在这三个月里自己找到一份工作，并且不被辞退，”马叔用手比了个钱的手势，“那你把这三个月的工资给我们之后，你就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但反之……你就得留下一辈子，逃不逃得掉看你的运气，抓回来之后怎么样……”
马叔故意停顿了几秒：“……也看你的运气了。”
他在欣赏沈欣脸上不断变化着的表情：“这个赌约怎么样？接受么？”
沈欣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他的大脑，防止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莽撞地回答错了牵及一生的重要答案。
“赌。”他就说了这一个字。
不知道为何，马叔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自豪，马叔笑了起来。
左青龙右白虎不知何时端上来了两张纸、一支笔和一盒印泥。
沈欣其实不是很意外，他就知道马叔肯定不放心他，就看了几遍条约，按了手印，干干脆脆地签了名。
这下子总能放心了吧。
“能、能走了么？”沈欣把他到现在为止为数不多几个会写的字之二——他的名字，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地写到了纸上，微微抬头注视着马叔。
马叔将眼中的一丝嘲笑收了收，冲沈欣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沈欣等着他讲话。半晌，马叔说道：“三个月。”
“知道了。”沈欣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走出这个屋子所有人的视线。还好，没反悔。
王叔几个人眼中带着一点羡慕，还有愤恨。
“再见了。”沈欣没去理会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在走出马叔等人的视线后，他回过头，冲海边的小村庄挥了挥手，“我、我不会再、再回来了。”
沈欣知道独自生活不会那么简单，但他一直雀跃到了街上，才发现自己身边一分钱也没有，大半夜的，就傍晚吃了一碗面，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是要了命了。
看样子和马叔等人住久了是会被洗脑的，沈欣在兜兜转转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忍不住骂街了——虽然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骂街。
事实证明，是他太天真了。
“你好。”徐商颖老老实实地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试图营造出一种“你看我真的超穷超需要这份工作”的气氛，他跟店主礼貌地握了握手，带着一脸真诚的微笑，坐到了凳子上。
店主跟他客套了几句，终于拐入正题：“你为什么想来做这份工作呢？”
徐商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店主，看似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将早已背熟的话说了出来：“店主，我认为，服务员其实是一个很伟大的职业，身穿洁白的制服，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做着贡献与服务，不管客人多刁钻，他都能用自己最大的耐心，最大的努力，最好的方法，去成功解决这一系列问题。在让客人满意的同时，还能成功开拓自己的眼界，一举两得的事情，是多么美好，多么……”
“好了好了。”店主明显在憋着笑，但憋得不好，嘴角都有点绷不住了，“你已经让我感受到了你的热情。现在要进行一系列核对，你年满十八了对么？”
徐商颖点头，心说这还用问？
“你没有任何心理疾病或者生理疾病对么？”
徐商颖接着点头，心说国家早把同性恋剔除精神疾病之外了。
“你的学历满大学四年了是么？”
徐商颖的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可不好搞啊。
“没。”他回答。
于是五分钟后悲剧第三次上演，他被店主和和气气地请出了店里，手握一杯店主送的奥利奥麻薯波波奶茶。他心里一股火气，用力地吸了一口奶茶，拿出了手机。
“胡子。”徐商颖说道，“你还有钱么？”
对面的胡松珏刚下了游戏，准备再和队友复盘一通，顺便再练一下单排，结果·就接到了自己兄弟的电话，内心十分迷惑。
“咋地了？”胡松珏说道，“我怎么会没钱？我好歹是大名鼎鼎的Courage好吧！”
徐商颖知道胡松珏是LOE的Courage，大神级别的一线战队的扛柱子，但不影响平时一直没个正型。他莞尔，故意说道：“我不玩绝地求生。”
“……”胡松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徐商颖等着。
过了十秒，电话又打了回来。
“缺钱了？”胡松珏问道。
徐商颖先是点了点头，突然发现隔着个屏幕对方看不到，就开了口：“是的呢。”
“行吧。”胡松珏十分清楚自己这娃娃的性格，说道，“之前春季赛拿的奖金只动了一万，剩下几万你够花了吧？”
“你以为我纨绔子弟啊？”徐商颖忍不住被气乐了，“你爸爸我现在一天花的不超过三十块，你问我够不够花。”
胡松珏心想自己这又当兄弟又当爸的真是不容易：“对了，你开店那事计划的怎么样了？”
“计划个屁，八字没一撇儿呢。”徐商颖用脚尖踢了踢台阶，“没想好。”
“可别没想好！”胡松珏在电话那头大吼，“我们战队队服都是你设计的！眼光这么好你不开个设计师店买手店什么的你亏都亏死了！”
“行了，知道了。”徐商颖嗯呐嗯呐了几句，挂了电话。
怎么可能会不想开店。只是没办法。银行卡账号都被老爸冻结了，还开个屁的店开！
只是没机会，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叹了一口气，顺着路灯的方向一路往前走。
不过胡松珏那句有关队服的衣服倒是提醒到他了，这娃子战队每个季节都要不一要的战服，现在他是得开始动手了。但是……没有灵感。很头疼。
“嘶……”他牙疼似的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决定明天早上给曹姨打个电话，先买点好的料子过来再说。
现在就先回房子里窝着吧。哪有正常人半夜三更在街上应聘，还晃来晃去的。
他的房子前面有一个身影晃了一下，随即不见了，徐商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一眼，那身影又晃了一下。
小偷。
这是徐商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字眼。
当初为了避免他那变态的老爸把他的所有财产全冻结了，他马不停蹄地去银行，把所有可以动用的钱全部以现金的方式拿了出来。现在要是被偷了，他还活不活了。
最关键的是，他厌恶自己一直向哥们借钱的行为，也厌恶身边真的一无所有时不得不向老爸认错，而老爸带着“我的儿子不可能是那种人那种人就该死”的眼神看着他。
每一秒的凝视，徐商颖都觉得自己完全受不了。
那个身影敲了敲门。
徐商颖觉得自己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你**给我站着！再给老子动一个试试！”他吼了一句，随即用当年在高中时百米冲刺的最快速度往房子那狂奔过去。
那个身影有些惊慌地晃了晃，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停住不动了，愣愣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居然有点呆。徐商颖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马上在想象中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人要偷你钱哎你想什么呢！
徐商颖看那人还站在门前，只觉得自己的头盖骨要被掀开了——被火掀的。
你还敢冲老子示威？！
他憋着一股火，把今晚不好的心情全部撒那人身上了，蹭蹭蹭蹭一路狂奔，特别想直接把手机砸那人脸上。也真是服了，一杯奶茶下肚，就有人冲他挑衅又示威，冲我示威你看我怕了么？
虽然徐商颖其实并没有发现奶茶和小偷之间有什么合理的关联点，但他就是把锅全部揣在奶茶身上了。
他想，你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