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让爷爷来收拾你！》嗜睡的木鱼

38、没想到是这样的颂叔叔

　　“好了，完美！”展一笑撤开颂澂身上的理发围布，看着眼前一颗头型浑圆好看的光头，带着发根的青黑色，以及沾染的本不应出现在头皮表面上的红，刺目的红从后脑勺一直蜿蜒而下，顺着后脖颈顺延至白色的衬衫衣领，而后湮没在其之下，愧疚感顿时再次汹涌而至，“我、我给你擦擦。”
　　颂澂敏锐地听出了展一笑声调的转变，从开始的明朗到后面的郁郁，这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会痛吗？”展一笑看着颂澂脖颈处因反复擦拭而瞬间泛红的皮肤，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刺挠，就像是被持续摩擦着的是自己的心脏黏膜似的。
　　“不会。”颂澂眉头跳了跳，他能感受到自己后脖上传来一阵刺痛，应该是有一小处破皮了，但却语气正常地这般回道。
　　展一笑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手下的动作顿了顿，sisi地盯着颂澂颈椎突起处一小块色泽明显不同的皮肤，直到眼眶有些泛酸，才深吸了口气继续擦拭。
　　“衣服脱了吧。”沉闷而细小的声音。
　　颂澂听着对方闷闷不乐的语调，心下也随之不渝，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让人开心起来，须臾间竟做出与之形象极为不符的行为，颇有些病急乱投医。
　　只见颂澂扯紧衬衫衣襟，微侧过身子，眉尾一挑睨向展一笑，眼中的警惕显而易见，“你想做什么？”
　　“……”展一笑怔愣地看着满脸写着“你馋我身子，你猥亵”，努力把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缩进沙发角落的帅大叔，久久无语凝咽。
　　就在颂澂尴尬到想要拔腿逃离现场的时候，展一笑嘴角牵起一抹坏笑，半眯着眼睛露骨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美人，乖乖从了我吧，你现在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破、破喉咙？”
　　“噗，哈哈哈哈哈~”太傻了，没想到颂叔叔原来是这样的颂叔叔！
　　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展一笑，颂澂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实在太丢脸了，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感到那么难堪过，要是展一笑不接梗，他都无法想象自己以后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出现在对方面前。

　　在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之后，展一笑的眉头久久舒展不开来，因为他实在理解不了。
　　“可是，为什么呢？”展一笑喃喃自语，并没有刻意追问的意思，“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史棣玟冷哼一声，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们纯粹就是脑抽，看不得人好，尤其是我家归宝……”
　　“你冷静一点。”蒯归倒是不以为意，给史棣玟递上了一杯温水。
　　“蒯归，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还是早日解决了好。”颂澂难得“多管闲事”了一回，“有需要，尽管开口。”
　　蒯归受宠若惊地愣了愣，而后才微微一笑，轻声道，“谢谢，我再考虑一下。”
　　颂澂不甚赞同地皱起了眉，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
　　半个多小时前，史棣玟总算是清洗干净，得空去见了见那几位在记者招待会上给他家宝贝伴侣送了份“大礼”的“客人”，展一笑因着好奇心作祟，以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的想要躲避颂澂的心情，在获得同意之后便跟着一起去了。
　　没有影视剧里的严刑逼供，也没有想象中的威逼利诱，更没有传闻中的软硬兼施，不过就是在史棣玟推门而入之时，几位健硕的安保人员整齐划一地鞠躬大喊了一句“老板”，史棣玟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而后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还没等他酝酿好开口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才够威慑力，在对面沙发枯坐了大半天的几个街溜子就先撑不住了，一个接一个毫无预兆地膝盖着地，求爷爷告奶奶地断断续续地不打自招。
　　什么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什么他们也认为雇主缺德，本身并不想做这种膈应人的事，但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之类的，还有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直接报上了雇主大名，更有甚者还赌咒发誓，说什么以后不敢再犯，要是再做这种事就怎么怎么样。
　　展一笑想，恐怕是因为史棣玟光头的新造型过于有欺骗性，再加上安保人员的体型和气势，让那些人产生了某些误会，自己吓唬自己。
　　“陈家真是没落了，雇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咳！”
　　看来一杯温水并不能将史棣玟上头的火气浇灭，一开口便不管不顾还夹枪带棒的，颂澂不得不出声提醒。
　　史棣玟会意，转眼瞧了瞧蒯归的脸色。
　　“我没事。”蒯归面色无虞，却也没有多好看，“不说那些了，小肖应该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哦、哦，对，去吃饭！”史棣玟赶紧顺杆下，“小肖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啊，我都可以。”突然连续被夫夫俩cue的展一笑有些无所适从。
　　“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颂澂挑眉瞥了史棣玟一眼。
　　“啊？”史棣玟一时没反应过来颂澂是在缓和气氛，毕竟高冷的颂影帝可从来不屑也不需要做这种事情，“……那你想吃什么？”
　　“晚了，你已经失去我了。”颂澂话一出口便追悔莫及。
　　“……颂、颂哥哥~”史棣玟终于回过神来，立马恢复往日的嬉皮笑脸，“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滚！”颂澂嫌弃地推开凑近自己想要来个拥抱的人。
　　“万水千山总是情，爱我一次都不行？”
　　“一寸光阴一寸金，劝你死了这条心！”
　　“……”展一笑看着推搡打闹的两人，又回想起之前给颂澂擦油漆时对方的戏精行为，一脸不可置信，难道高冷清雅真的只是对外的人设，实际的颂影帝其实是沙雕搞笑男？
　　“噗嗤！”蒯归倒是终于笑出了声。
　　展一笑扭头便见到笑靥灿若星辰的美人，再看向早已恢复正经的颂澂以及一脸心安的史棣玟，心下了然。
　　方才史棣玟所说的陈家，其现任掌权者说来也算是蒯归的亲人，同父异母的兄弟，可那又如何？所谓的亲人竟在施加伤害，而朋友和伴侣则尽其所能地给予关怀和爱护，有着血缘羁绊的亲人却不如毫无生理牵连的朋友和伴侣。
　　血缘关系证明不了什么，亲情并不是单纯依靠血缘就能建立和维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代表不能成为可以互相依赖的家人。
　　至于一切的源头，也即是蒯归父母辈之间的感情纠葛，不客气地说有些俗套，让展一笑第一时间想起了一部传统戏曲《秦香莲》（又名《铡美案》，剧情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入赘陈家的那位简直就是现代版陈世美，就差派人去替他永绝后患了。
　　“陈世美”本姓王，出身普通农家，年轻时与蒯归母亲相遇，两人相知相爱，感情和谐，后男方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在女方的支持下来到大城市打拼，因外形不错被当时的陈家小姐相中，便一朝攀上枝头成了陈家赘婿，舍本忘义，断绝往日所有联系，直至病入膏肓才生出思乡之情，重返故乡只想故地重游一番，不料还有意外收获，竟多了一个儿子，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他想将人接回陈家培养，但蒯归母亲在得知真相之后自然不可能同意，当时只有十来岁的蒯归也是不愿意，至此，蒯归便不得已与陈家开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在想什么？”怎么一脸凝重？
　　“家人、朋友和伴侣……”展一笑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
　　伴侣？什么伴侣，他的伴侣吗？他已经有伴侣了？颂澂怔怔地看向一脸纯良无邪的答话者，欲言又止。
　　“哎，要不就简单吃点，涮火锅呗，我让人现在准备，怎么样？”史棣玟逗乐蒯归之后貌似就有了胃口。
　　“随便。”颂澂兴趣缺缺，迁怒地瞥了一眼满脸阳光的秃瓢史二货。
　　史棣玟突然被瞪，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心生委屈，转身便向自家亲亲伴侣求安慰，“归宝，他又欺负我！”
　　“……”颂澂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硬了的拳头。
　　“小肖，你能吃辣吗？”蒯归边摸着史棣玟的狗头光头以示安抚，边和善地问询道。
　　“嗯。”
　　“好的，那我们让人准备辣锅……”见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蒯归便知道对方定然好辣。
　　“可是归宝你不能吃辣啊！”
　　蒯归话还没来得及收尾便被史棣玟截断了，不得不向展一笑歉意地笑了笑，才回过头好好教育家里人。
　　“有客人在呢，先以客人喜好为准，别扫人兴致，”蒯归压低声音，给自家人传授待客之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一点辣都不能接受，偶尔吃点没事的，实在不行，拿碗清水涮涮再吃呗。”
　　看着两人，一个敦敦教导，一个认真点头，展一笑有种见到自家祖父在训爷爷的错觉。
　　待人说完悄悄话走回来，展一笑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不还是吃清汤锅吧，颂哥这段时间也不适合吃辣。”辣锅油重，而这段时间的颂澂都吃得比较清淡，恐怕他的肠胃会受不住，明天还得赶回剧组拍摄，展一笑思虑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那行，我让人准备……”
　　“你们是不是忘了有一个存在，叫作鸳鸯锅。”颂澂实在看不下去三人客气疏离的样子，今天第三次不顾形象甚至修养，插话道。
　　蒯归诧异地眨了眨眼，却也没有明说什么，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只就着原本的话题继续说道，“小肖不是川渝人嘛，不是说跟川渝人一起涮火锅的话，点鸳鸯锅是不尊重他们的行为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史棣玟求实地看向展一笑。
　　“这样吗？”颂澂突然觉得有些为难了，开始考虑自己一起涮辣锅的可能性，毕竟蘸清水貌似有些丢人。
　　展一笑并没有成为众人焦点的自觉，略作回忆后才徐徐开口， “应该没有这回事儿吧，涮火锅就图个热闹开心，哪有那么多讲究？而且……”虽然我祖父是渝市人，但我不算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展一笑在最后关头反应过来，说得越多，漏洞就越多，及时刹住了车。
　　于是，他们愉快地决定让人准备鸳鸯锅，然后三人就要点什么菜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只有颂澂在意着展一笑关于“伴侣”的话以及那句“而且”后面接着的会是什么内容，总觉得是不能错过的重点和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