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作死莫非也遗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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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旭就是林九这件事，细品起来不免有些尴尬。
林九让如今赫赫有名的堂堂凤鸣玄宗掌门记了一辈子，而楚旭却早把自己少年时就与对方交过手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用他自己的话说，输给他的人千千万，又哪里会记得某一个。
此事让上官黎觉得更为有趣的是，冷雨潇在得知郭桀是楚旭的手下败将后对许言的态度起了些微妙的变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看吧，我太师父比你师父强！”的优越感。
这莫名的趾高气扬让依旧蒙在鼓里的许阿六很是摸不着头脑，只当是自己媳妇儿脑子里又不知哪根筋抽了。
几日之后，船靠了岸。虽说北漠人口稀少，这大风大雪的季节江湖人更是鲜至，但小心些总是没有坏处。上官黎一行人下船后没有立刻入城，而是等齐王安排妥当才掩人耳目地回了齐王府。
回府后上官黎去与齐王道了谢，简单交代了找到寒蛊的经过，只是掩去了有关柯无常的部分，只道是他们在雪原里误打误撞就入了古城，又稀里糊涂地出来了，再去寻银月都城已然没有了踪迹。
齐王不禁感叹竟有如此奇事，却也未多过问。有许多事，若对方不便多言，便也不必深究。他知接下来才是关键，温言道：“寒蛊之事，若有本王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接风宴就免了，等秦公子病好了，本王再替你们庆祝。”
上官黎甚是感激，他欠齐王的人情也不止是这一星半点，再客气反倒显得惺惺作态。正巧见到聂千舒进来像是有事禀报，于是他坦然接受对方的好意，道了句：“好。”便识趣地拱手告辞。
聂千舒向齐王行了一礼，又像上官黎点头致意，等后者走远了才对齐王道：“殿下吩咐的事，有眉目了。”
齐王回到案旁坐下，“说。”
聂千舒：“圣上应是从赤衣卫那里得知先皇那道御旨的。”说罢他微微一顿，“但此事只能推测，无从证实。”
齐王似乎不甚介意，照旧一副云淡风轻，“这世间之事，能证实的本就不多。推测的依据呢？”
聂千舒继续回报：“圣上即位后，曾命赤衣卫调方府灭门一案的所有证物入宫。圣上亲自查看，不久后便下旨围剿九天教。”
齐王修长的手指叩在案上，一下一下敲出笃笃声响。他眼里的神色明暗难辨，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聂千舒说话，“赤衣卫知道父皇写下过那道御旨倒是不奇怪。皇兄即位，赤衣卫将此事告知皇兄，也在情理之中。线索追查到楚旭那里，皇兄不敢冒险，不惜出兵围剿地狱谷，也的确符合他的性子。”他轻轻笑了一下，目光又恢复明朗，抬眸看向聂千舒，“好了，我知道了。”
聂千舒猜不透主子的想法。知道了，然后呢……
他身子躬得更低，忐忑请示：“请殿下明示……”
“御旨一事，说到底，我皇兄也未曾亲见。方府的证物里不管有什么，只要没有那道御旨，便不是定论。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赤衣卫所言。但如果那赤衣卫本来就不可信呢？能将话递到皇兄耳朵里的赤衣卫不多。再者，调过刑部证物必然有所记录，应该不难查吧。”
齐王笑得和煦，暖如春风，却莫名让聂千舒觉得脊背发凉。他即刻会意，躬身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要消除圣上对殿下的怀疑断然不可能，但让他动摇些许，或许真不是难事。毕竟圣上多疑，而又有谁人身上毫无疑点呢？若真没有，添上几笔，就有了。
当天的晚膳上官黎来晚了。
冷雨潇看他在这大冷天里顶着满头大汗，甚是奇怪：“师父，你很热吗？是不是屋里地龙烧得太猛了，要不我叫人停一会儿？”
上官黎笑得尴尬，边入座边道：“不用。我刚练完功，身子热。”
楚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王顾及一行人风雪中舟车劳顿，吩咐下人准备的都是清淡暖身的菜色。冷雨潇伤寒痊愈，胃口是出奇的好。她疾风骤雨般扫了一通，才发现今日上官黎好像都没怎么动筷。
“师父，你怎么不吃啊？”
“吃，怎么没吃！”上官黎从最近的盘子里夹起一块瘦肉放进嘴里，咀嚼得略显浮夸，“我就是中午吃太多了，没消化。”
冷雨潇奇了怪了，中午吃什么了？不就是在城外等齐王接应的时候烤了张饼？
只听“铿”的一声，竟是楚旭放了筷。他站起身转过头看向上官黎，冷声道：“你，出来。”说罢便兀自出了屋。
上官黎一怔，犹豫片刻还是跟了出去。
屋外冻得渗骨，漫天大雪从天井里漏下来，偶尔有那么一两片落到廊下的人肩上。那人一言不发，面沉如水。
上官黎关上门才刚站定，楚旭就一掌朝着他的左手抓来。好在他眼疾手快，右手一挡急忙错身退后几步堪堪躲过，“你发什么疯？”
楚旭一言不发，继续出招，仍是冲着上官黎的左手。无奈比快上官黎就没赢过。三招过后，他的左手腕就已经被握在对方掌中，丝毫动弹不得。
上官黎心中预感不好。果然，下一刻左手的袖子就被楚旭掀开，随着手腕被对方一扭，手臂内侧一览无余。原本白皙的皮肤下面道道青筋均成墨色，上腕有一处鼓起，大概孩童半个指甲壳大小。
“这是什么？”楚旭刀子一样的目光比屋外的寒气还冷，而他紧紧握着的手腕上传来的体温也没好到哪去。
上官黎面色有些难看，抿紧嘴不说话。
楚旭冷哼一声，双指盈起一团真气就要压向上官黎上腕上鼓起的小包。
上官黎急了，连忙拿右手去挡，“你要做什么？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楚旭收了真气，却没有收回手，盯着上官黎等一个回答。
上官黎叹了口气，“是寒蛊。”眼见着楚旭脸色一变似乎又要动手，他急忙补充，“我封了穴，寒毒不会进入血脉。毒师和蛊师以身试毒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上官黎不是不相信穆长清找出的办法，只不过不论是穆长清还是他自己都没有亲见过寒蛊，一切仅凭书中记载，实际上蛊虫种入人体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他这才会封好要穴，在自己手上先试过。真要有什么，大不了折一只胳膊，只要右手还在，就不耽误他救人。
楚旭眉头紧皱，冷冷道：“拿出来。”
上官黎一副苦脸，“我这才放进去一个多时辰，你让我再试久一点。你看现在不也没出什么事儿嘛。我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到时候给你种蛊也有个底。”
楚旭懒得听他废话，语气不容拒绝：“拿出来。”说罢指尖又隐隐有真气流动。
上官黎算是彻底投降了，“好好好，我拿出来就是。你有话好好说，动不动跟寒蛊过不去做什么……”他想要抽回手，却发觉完全拔不动，一脸无奈地解释，“那我也不能在这儿拿呀，我得回药室。”
楚旭依旧没有松手，反倒是抓得更紧了些，拽着上官黎就往药室去。途中遇上来送热茶的侍童，楚旭也目不斜视，只顾拖着后面不情不愿的人往前走。上官黎偷瞄那侍童一眼，显然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非礼勿视的尴尬。
皮糙肉厚如上官黎也不由有些窘迫，刚想开口要前面的人放手以免引人误会，可话还没出口他自己先改了主意：等等，我怕什么误会？误会好啊，最好全世界都误会！单兵作战如此艰辛，来个众志成城倒也不坏！
上官黎心中窃喜，入了药室还在想入非非，一个不注意竟忘了掩住上扬的嘴角。
楚旭回过头来看到这个逆徒竟然没心没肺还在笑，心头怒火又旺盛了几分。只是这人心里火气越大，说出来的话就越冷：“作死很好玩儿？拿出来，就现在。”
上官黎知道拖无可拖，这回换他拽着楚旭走到堆满瓶瓶罐罐的桌前。他取了一把小刀，在一旁油灯上烤了两下，然后转头对楚旭道：“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吧。寒蛊惧热，我得用药酒浇凉刀片。”
楚旭毫无所动，只是问道：“哪一瓶是药酒？”
上官黎：“……”这人对自己到底是有多不放心。
无奈之下，他下巴一扬，“那瓶。”
楚旭按照上官黎的话拿起一个瓶子，对着刀片浇了上去。
上官黎继续吩咐：“你再从那边的瓶子里拿一个空的，好装寒蛊。”
楚旭依言照做。
万事俱备，上官黎在自己手臂上的鼓包下方割开一道口子，血液缓缓流出，随之流出体外的还有那只小小的寒蛊。
上官黎刚要提醒楚旭注意接寒蛊，忽觉右手一空，小刀不翼而飞。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紧抓在自己腕上的手松开了，整个手臂被人从下方敲了一下。
寒蛊带着血滴腾向空中，然后落在了楚旭刚刚划开一道小口的左腕上。寒蛊倏地钻进伤口，眼看着那鼓起的小包沿着血管就往上臂移。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莫说阻止，上官黎连骂娘的时间都没有。他急忙伸手要去封住楚旭经脉，却被楚旭再次抓住手腕。
上官黎这回是真忍不住了：“放手！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楚旭，你有病吧！”
后者冷淡的眸子毫无波澜，眸底深处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挑衅：“是啊，等你来治。”
上官黎喉头一哽，就差问候对方祖宗了：“你要再不放手，我就治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作死莫非也遗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