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
菲尼亚斯终于没办法再装睡了——他在讨厌的人前来拜访时总会用这招，而这招往往很管用。可惜奥萝拉没有像以往的拜访者，自觉没趣地移开视线，她仍旧打量着，揣测画像与西里斯的相似处。
“看见熟悉的人了，是不是？”他讽刺十足地说。这副腔调让奥萝拉更觉得熟悉。菲尼亚斯懒洋洋地说，“我以为你看到布莱克会想到什么呢，愚笨的小姐。”
奥萝拉确定了。“你是西里斯的——”
“那是我没出息的玄孙。”
“算了吧，“奥萝拉反驳他，“我没见过比他更出色的人了。”
“啊哈，是啊，对泥巴种来讲他是个挺不错的保护者——”菲尼亚斯仿佛没有看到奥萝拉皱起眉，或许他对此完全不在意。他摇摇脑袋，整理自己睡出褶痕的银绿相间的服装，拖长了声音，慢吞吞地说，“你一开始看起来可对他没什么好感啊？”
“那是因为——慢着，你怎么知道的？”
“记性可真够差的，这正能印证我对麻瓜出身者的看法，是不是？谢谢你，小姐！”菲尼亚斯傲慢地说，“你对邓布利多说的，介绍自己的姓氏时特意和他区分开。'但是和那个小天狼星·布莱克没有关系'——听听，仿佛偷走了这个姓氏还不够，还要证明他抹黑了这个姓氏似的。”
奥萝拉露出迷惑的表情。
菲尼亚斯不耐烦地说：“还想不起来？笨丫头。你和邓布利多讨论你那个时间的时候！”
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在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的时候，历史让她对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奥萝拉连带这短暂一段时间的记忆都模糊了。她想这一定很重要，重要到时间会发动自己的法则不遗余力地抹掉她的记忆。可是画像还记得。奥萝拉看着菲尼亚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询问下去。
“你有什么想问的？”菲尼亚斯敏感地问，“噢，我明白了，你想问西里斯的事，是不是？他继承了我哥哥的名字，但是一点好的都没有学到。”
“那或许更好。”奥萝拉忍不住说。
菲尼亚斯气坏了。他瞪着奥萝拉，忽然恶意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猜他后来看明白了局势，回到布莱克的立场上。可惜照你说的，最后的结局是你们赢了，嗯？那他真是太不幸了，唯一一次的明智。”
奥萝拉镇静地反驳他：“我比你更了解西里斯。一个人的出身从来不能决定一切。”
菲尼亚斯只是冷冷地大笑几声。他走出画框，留下一片空白的茫然。凤凰发出轻柔的鸣声，火红色的羽毛在空中抖动，像猎猎燃烧的火焰。奥萝拉想起她上次见到这只凤凰时的情形，炽烈的火焰将空气扭曲，凤凰在火中死去，然后重生。它死了才能活，它为了更好地活着要挣扎地死去。
奥萝拉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它的冠部。凤凰的冠部温暖而柔软，让人联想到初春刚绽开蓓蕾的花瓣。它的脸贴着奥萝拉的手心，眼睛里涌出澄澈的泪水。奥萝拉才发现自己曾经将手心攥成拳，留下血迹斑斑的痕迹。
摄魂怪至今安分守己地留在阿兹卡班，与由它们监管的食死徒相依为命。奥萝拉有时候会做噩梦，梦见上百只摄魂怪在伦敦的大街小巷游走，阴冷的忧郁让麻瓜与隐藏的巫师动弹不得。她吓醒过来，对西里斯含糊不清地只说自己梦见摄魂怪。
奥萝拉知道自己真正在害怕什么。她在梦中看到摄魂怪的瞬间，她感到快乐。
好像西里斯的未来比其他所有人的生命更重要。
但她不能在心里完全否认。
“我当然不相信，”奥萝拉对凤凰说，“我了解他，当然，我了解他。他怎么都不会那样做。可未来到底是什么？未来会把我回到这里也纳入考虑的范围之内吗？”
凤凰扇动翅膀，推来一股热流。它不理解，却仍旧望着她，露出真挚而忠诚的神态。“我当然不相信，除非他被人夺魂，或者魔法部倒台。很难说哪一种可能更好。”奥萝拉说，“我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它望着她。奥萝拉摇摇头，准备离开这里。她的目光落在凤凰栖息的木架脚部，一小块木头和一柄小刀斜斜地躺着。她一眼认出西里斯的小刀，他喜欢这个，在家里的木质家具上刻满两人的名字、人偶。
奥萝拉犹豫着拿起它们，Aurora。西里斯的风格的刻字。她的名字，或是普通的一个早晨。西里斯来过这里。
她突然地，想要见到西里斯。
西里斯蹲在海格的小屋前，和猎犬牙牙玩得开心。他很喜欢牙牙。奥萝拉从背后悄悄地接近他，想要吓他一跳；结果他早有准备，提前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等她靠近自己。
“配合一下。”
“好吧，”西里斯又转回去，假装聚精会神地和牙牙玩。
奥萝拉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他大笑起来。“奥萝拉。是我的奥萝拉。”
阿不福思告诉他奥萝拉在这儿，建议他们两个可以在霍格沃茨里走一走，转一转，追忆往昔，重温热恋。“其实我们现在也没有冷淡下来，是不是？”西里斯向奥萝拉寻求意见。他们走到禁林外面，色调变低的落日挤进密密匝匝的树冠之间。神奇动物的鸣声从禁林深处遥远地荡出来。
奥萝拉说：“当然。阿不福思太操心了。”
他们在霍格莫德幻影显形，不好用，但方便。成年人总是需要做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这些不如己愿的事情也能分出一二三四五，被迫选择自己讨厌的出行方式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奥萝拉的手被西里斯攥得很紧，骨骼发疼。“如果……”他们俩同时开口。
西里斯笑了。“你先说。”
“你先，”奥萝拉也笑，“我再想想要怎么说。”
于是西里斯平静随意地说：“如果我以后走上歧路，你就杀了我。”
奥萝拉怀疑他听到自己在办公室里与菲尼亚斯的对话，但西里斯的眼睛仍旧平和。他有些轻蔑、又慎重地对待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他看着奥萝拉，重复道：“行吗？”
奥萝拉望着他，金褐色的眼睛看着深灰色的眼睛。她说好。“但如果那个原因是我——你也要这样做。”她说，“我喜欢你保持现在的样子。”
其他人很难理解他们做好的约定。詹姆和莉莉听说以后，又烦又恼。小哈利据说被伏地魔标为死敌，登上他下一个要亲手杀死的对象名单。邓布利多建议他们用一个咒语藏起来，赤胆忠心咒，并且他愿意做咒语的保密人。但詹姆拒绝了他。詹姆想要西里斯做保密人。
“当然因为他是可靠的。”詹姆说，“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同伴。”
“没有必要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做担保。”有人反对，但都拗不过詹姆与莉莉的决定。
西里斯的脸上透着骄傲与自满，高兴于自己与詹姆之间的信任。但他在其他人先后离开后，在詹姆家的客厅里，劝说他们暗地里更换新的保密人。“我担心自己不够可靠，让我做烟雾弹，我来骗他们。”他恳求道，“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你们的安全。不是，我不是害怕会承担什么风险——”
“大脚板，我没见过比你更可靠的家伙了！”
“我不能在你们和奥萝拉中做选择。”他声音很轻。
奥萝拉站在他的身边，月光冷冷地漫过她的脚踝。小哈利在自己的房间里熟睡，钟表的紧促而冷漠的滴嗒声一声强过一声，掩过每个人的心跳声。她拽住西里斯的手腕。“我们说好过——”
“我信不过，奥萝拉，”西里斯平静地说，“我没法无动于衷地用你保护别人……而且我听到了，你在校长办公室的对话。”
奥萝拉看着他。“我不这样认为。”她说。
“以防万一总是很好的。”西里斯笑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为我感到抱歉。”
詹姆和莉莉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但对于西里斯关于奥萝拉的顾虑表示赞同。“应该的。你应该把奥萝拉放在首位。”詹姆说，“我想想，那我告诉邓布利多——”
“别说出去。”西里斯说，“在明面上还是我来做保密人，行吗？他们会来追我，我，哦，一个有漏洞的、没那么坚不可摧的家伙。他们成功的可能性看起来不小，他们会这么做的。”
“可是，奥萝拉……？你才说过？”
西里斯看向奥萝拉，问：“你愿意吗？”
奥萝拉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确认道：“到时候我们会一起走，是吗？”
西里斯的脸上露出笑意。“当然，”他肯定地说，“我们是同生共死的。”
于是奥萝拉也笑了。“行。”她干脆地说。
“劳驾，你们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些？”詹姆苦恼地说。
“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尖头叉子。”西里斯轻快地说，“我和奥萝拉一起替你分散注意，至于真正的保密人，我们在私底下悄悄更换。谁也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保密人，你们会很安全。”
“那他们用奥萝拉威胁你？你说了，我也同意，你应该把奥萝拉放在首位！”
“不是那个意思，詹姆，”奥萝拉说，“他不是要因为我而选择逃避。我也一样。我们愿意为你们去死的，只是要更小心地排除掉可能的风险。而且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的，莉莉，你能理解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