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 决斗第一课 ...
-
莱拉和格蕾丝·霍尔如约在决斗俱乐部活动地点外碰面。“好期待啊，”格蕾丝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在脑后甩着，“你呢？”
坦白说，图赛尔难以捉摸的态度，令莱拉内心有过动摇。但她没有向格蕾丝兴奋的心情泼冷水，只笑笑说：“我们进去吧。”
教室里几乎全空，能搬走的东西都被清走了，四面墙壁下堆着一些很有年头的紫灰色厚软垫。图赛尔在指挥几个高年级生靠墙一一铺开软垫，打眼看见进来的两人，就毫不客气地使唤：“你们两个，过来帮忙。别用蹩脚的漂浮咒，那边几个小傻瓜刚刚差点砸到自己的脑袋。”
“没问题。”格蕾丝积极响应。她和莱拉合力抬起一张又重又旧的软垫，那上面有很浓的霉味和几大片污斑。不过她们刚抬到角落，就无需继续了。一个拉文克劳男生来到教室中央，举起魔杖，哒哒几声，剩下的软垫全都干净利落地飞到墙边。
“噢，亲爱的李。”图赛尔叉着腰，当众翻出一个很大的白眼，“他们都快搬完了，你才大驾光临。”
“要找弗立维教授确认一下今天的内容。”李简短地说，扶了扶眼镜，走到一旁。
图赛尔翻出一张名单，懒懒散散地用手指点着。“两个魁地奇训练，一个病假……五年级人齐，六年级的——”她一抬头看向门口，“嗯哼，到了。”
莱拉眯起眼睛。那个走进来的六年级生她在哪见过，大骨架、举止粗鲁、气势不善——是冲击者！落选魁地奇队的勃朗斯，他居然来决斗俱乐部了。
“你在看什么？”格蕾丝瞥见莱拉皱起的眉头，也伸头望向入口，“喔，是她们啊，沙菲克和瓦莱尔。真是意外。”
在勃朗斯后面进来的两个女孩同样落入莱拉的视线。维托莉·瓦莱尔脸上带着微笑，紧紧贴在西维娅·沙菲克身边，没怎么掩饰嫌弃的眼神却落在身材魁梧的勃朗斯背后。莱拉移开目光，对格蕾丝说：“没想到，对吧。她们在我后面报的名。”
“这里不像是她们会来的地方。”格蕾丝压低声音，目光仍停留在那边，“这儿是会动手的啊。”
莱拉明白格蕾丝的意思。西维娅和维托莉就像两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无疑比她像得多。说实话，她们的真正出现，倒让她提起不少兴致：这种眼高于顶的女孩，选择这种谈不上风雅、也谈不上受欢迎的社团，到底是为什么呢？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松松散散的气氛。室内连把椅子都没有，学生们三两聚集，有些站着，有些索性坐在软垫上。图赛尔一边扫过人群，一边慢慢退到莱拉她们附近。她似乎在清点人数，又拿出魔杖，小声念了句咒语，召唤出一把椅子。
“……六个三年级……四个二年级。搞定。”图赛尔将名单塞回袍子里，重重坐下。察觉到莱拉的目光，她随意地招招手。“二年级来的都是女生，”她主动说，“没想到啊。不知道上完这节课，还会留下几个人？”
莱拉和格蕾丝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图赛尔显然没期待她们的答案，她满不在乎地靠到木椅背上，交叉起手臂。“你们看，这里一半以上都是新来的。‘战争一代’毕业后，跟风的学生一股脑全消失了。就剩下这么几个对决斗还有点兴趣的人。真有意思，所有人都觉得战争彻底远去，从此安享太平，那决斗俱乐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格蕾丝抿抿唇，往这边递过来一个不适应的眼神。
“哈利说过，”莱拉突然开口，“我们需要保持一种危机感。通过练习和对决，才不至于在遇到危险时束手无策。”
图赛尔若有所思地看看莱拉。“你倒是还记得去年决斗俱乐部重启的原因。可惜，”她伸了个懒腰，“大多数人没有这种决心，他们只是来寻找乐子——瞧，你们左手边，就是那种对什么都有旺盛好奇心的人。兴致来得快，也许消失得更快。”她点点头，示意那边三个四处张望、从这头游荡到那头的赫奇帕奇三年级生。
“而那个，一看就是好斗分子。”图赛尔这次指的是勃朗斯，他被三个比他更小的男生围着，“典型的有勇无谋格兰芬多——噢，无意冒犯。”她瞟了一眼莱拉。
见莱拉没作声，图赛尔耸耸肩，继续点评：“那边的人，就是单纯喜欢玩魔杖。”她说的是远处几个用魔杖互相指着对方玩闹的四年级生，“他们难以忍受让自己的魔杖空闲二十秒，仿佛不这样就愧对自己的巫师身份。他们也许会精通各种小魔法，但更得心应手的，是制造一些旁人难以想象的事故。”
“还有一种，”这回她似乎没特指谁，虚虚望向前方，“对着别人念恶咒能获得快乐。唔……要特别小心。”
莱拉挑挑眉，心里说不清对图赛尔有种什么样的观感。或许身旁的格蕾丝很能体会到她的心情——格蕾丝眨眨眼，堪堪收敛起脸上的惊讶和尴尬。
莱拉想了想，主动出击：“那远处另外两个女孩呢？”她指的是离这边最远、远得仿佛不是跟莱拉她们一起上过课的同年级生，西维娅和维托莉。
图赛尔咧嘴一笑：“不知道。”说得干脆极了。她忽然从唯一的椅子上起来，拍拍手掌，提高音量：“好了，都安静吧！这里是决斗俱乐部，还没改名叫聊天俱乐部。我是艾姆伯·图赛尔，被选为今年的俱乐部长，欢迎你们来到弗立维教授特意批出来的教室，多亏了他，不然我们要在城堡外的场地活动。”
“可去年我们还在礼堂里呢。”有个格兰芬多学生说，神色不是很满意。
“去年我们有八十个人。”图赛尔语气冷淡地指出，“要是不想要今年这间空教室，隔壁高布石俱乐部的人会很乐意换一个更大的地方……不废话了，都看得到身后的软垫吗？从十二年前关门的摔跤俱乐部遗物里翻出来的。以后，互相攻击时可以下手重一点——喔，我似乎不该说这句……李，还是你来吧。”她突然招手，让出位置。
起码，李看上去比图赛尔靠谱不少。他清清嗓，正式开始讲述第一课的内容。但不少人都逐渐失去耐心：莱拉斜对面的斯莱特林明显走神了，双目空空地瞪着墙；几个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不约而同地做着小动作，有个男生还教旁边的女生转魔杖。魔杖好几次啪嗒掉到地上，李仍没有停下。
莱拉觉得这也不怪他们——要用什么咒语、要怎样战斗，李几乎没有提及，更别说“掏出魔杖”这句话，只一直慢条斯理地叙说巫师决斗的历史和传统。“……尽管有部分巫师并不承认，但巫师决斗的礼仪确实是从麻瓜决斗中沿袭而来。这节课，我们做好一切对战前的准备，先学会决斗的礼仪和规则。”
那群四年级生中有人发言：“能不能跳过这个阶段？我们早就一清二楚了。”
“今年有新成员，”李不为所动，“有必要重申一遍决斗的限制。”
至今，莱拉听得还算认真，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几丝焦躁。她本来以为，这里会有大把机会挥舞魔杖、练习魔咒，然而第一节课就接收了满满一大箩“操作限制”：第一点就是校规，严禁私自决斗；然后是俱乐部内部的限制，遵循规定的决斗形式，只允许使用清单上的恶咒和部分毒咒，禁止使用诅咒和来历不明的魔药及魔法道具……好吧，用李的话来说，就是因为：“所有措施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自身。由于上一年决斗俱乐部出现过几次意外，以及近期舆论对决斗的暧昧不明的态度，魔法教育司认为遵守这些限制是这个俱乐部存在的前提条件。”
这个无聊的环节里，几个四年级生的打闹声越来越响，勃朗斯瞪着公牛般的眼睛试图恐吓他未来的决斗对象。莱拉一边听，目光一边忍不住扫向教室后方的两个同年级生。西维娅挺直背站着，像只高昂长颈的天鹅，眼神却很专注；维托莉的一贯喜欢展露的微笑不见了，她也听得出乎意料地专心。见状，莱拉收回目光，发现格蕾丝同样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终于等到李结束讲授，他让所有人分成两两一组，亲身体验决斗前的礼仪流程。莱拉和格蕾丝两个人面对面，在胸前竖起魔杖，放下，一齐转身，同时迈开三步，然后再转回来——她们碰到彼此的目光，都笑起来。“总觉得有些滑稽。”格蕾丝憋着笑说。不止她们，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甚至——
“啊！”
“当心！”
有两个人同时嘭地摔到软垫上。
“我说过——”李的话音未落。
“除你武器！”图赛尔喊道，咻地从椅子上直起身，甩动魔杖。啪嗒两声，两根魔杖先后落在地板上。
“李刚刚才说过，今天不对人使用任何魔咒。”之前一直安静待着的图赛尔站起来，走到那两个制造混乱的男生前面，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勃朗斯隔壁，惊恐地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别忘了这里还有两个级长，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扣五分。”她从容地转动级长徽章，然后让李去查看两个刚从垫子上爬起来的三年级生。
莱拉与格蕾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捕捉到惊讶之色。图赛尔出手太突然，被缴械的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更别提其他人。之后，那些不安分的学生倒是生出忌惮，直到结束前，都没再弄出什么意外。
这次活动，果然如图赛尔所说，从头到尾都没机会真正用到魔杖。不过解散之前，他们每个人都收获一张清单，上面写满进攻和防御两类咒语。格蕾丝回到莱拉身边，问：“你看清了吗？图赛尔出手的时候。”
“太快了，”莱拉摇摇头，“就在我们旁边，但也没看清动作。”
“是缴械咒吧，”格蕾丝脸上升起兴奋的红晕，“我也想练出这样的效果，多么漂亮的一击！”
“这就是图赛尔的实力，”莱拉迈出门，“也是她被选为头头的原因吧。”
“我还以为，她不乐意管俱乐部里发生的事呢。”格蕾丝向后望了一眼，李和图赛尔仍未离开教室，“我想这儿还是挺不错的，起码比之前想的有章法得多，不会让高年级生仗着自己多上两年学就对我们乱施咒。这下，可以写信告诉妈妈不用担心了。不过这两天的天气——猫头鹰都没办法飞出去吧。”
走廊的窗外，天空布满阴霾，狂风刮得远处山谷里的树林像波浪一样翻涌，黄的褐的绿的落叶漫天飞舞，被卷到搅动不止的灰色黑湖水面中央。望着这个令人不安的天气，莱拉勉强笑笑，还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里跟我最初的想象倒是差别很大。”
格蕾丝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拐角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一跳。
“嘿，格蕾丝，”凯莉·威尔逊扬起手，眼神热情得过分，“第一节课怎么样？”
“是你啊，凯莉。”格蕾丝拍拍胸口，放松下来，“还成吧。你也想来吗？”
凯莉飞快地摇头。“不。你也知道我忙着校报的事——”
“真要发行了？”格蕾丝显得挺感兴趣。莱拉今天才发觉，虽然格蕾丝跟凯莉一个在赫奇帕奇一个在拉文克劳，她们之间却颇为熟络。
“还没到时候，”凯莉有些神秘地说，“要等一个足够响亮的头条。好了，你们见到西维娅·沙菲克了吗？她表现怎么样？”
一旁的莱拉在心里喔了一声，看来这才是凯莉出现的真正目的。“她怎么啦？”格蕾丝不解地问。
凯莉咂了咂嘴，似乎在犹豫要怎么说。
“第一课是挺无聊的，”莱拉抢先开口，“但她和瓦莱尔都听得很认真。”她想知道凯莉为什么盯着西维娅的举动。
“啊哈。”凯莉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莱拉一眼，“你也关注她们。好吧，我听说沙菲克加入了鼻涕虫俱乐部。不仅如此，霍格沃茨里几乎一半的社团都有她的名字。”
“她有这么多时间？”格蕾丝震惊。莱拉却问：“鼻涕虫俱乐部又是什么？”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私人俱乐部。”凯莉潦草地解释一句，紧接着说，“西维娅·沙菲克当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最后肯定要筛掉大部分社团活动。不过我敢肯定，她是不会拒绝鼻涕虫俱乐部的。这么多二年级生里，唯一一个！收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请！里面没人比她年龄更小了，这本身又是一个噱头，懂吧？”
“噢，你想知道她会选择哪些社团？”格蕾丝明白过来。
“谁让沙菲克这个姓氏，在我们这一届里最受瞩目呢。”凯莉尖锐地说，“你们猜她会不会留在决斗俱乐部？要赌上一把吗？我想在第一期报纸上开个盘，绝对还有不少人关注她。”她颧骨高高升起，在窗外闪电的一瞬光照下，脸上的笑容令人不适。
“别这样做。”格蕾丝正色道，摇着头，脑后的马尾甩得一荡一荡，“校规里禁止赌博。至于沙菲克会不会留下来，得看她一开始为什么选择决斗俱乐部，对吧？”
不得不说，格蕾丝捉住了重点。凯莉得不到更多信息，很快就转身离开。莱拉一直盯着凯莉·威尔逊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呜呜风声中。
“很惊讶吗？”格蕾丝注意到了莱拉的视线，“没错，凯莉不是那种很会讨人喜欢的性格，不过我跟她上学前就认识了。多一个朋友，总是没什么坏处……”她的语气很开朗。
莱拉摇摇头，感到有些疑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霍格沃茨还有校报？”
“上周的招新日，凯莉向麦格教授申报成立了新的校报社。”格蕾丝显然知道不少，“据说学校里上一次出现校报，还是在吉德罗·洛哈特的学生年代呢。”
“但愿这是件好事吧。”莱拉这句话的尾音，淹没在一声沉闷滚雷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047 决斗第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