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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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笑着摇摇头，反驳道：“卜算是为了让人趋福避祸，天行/有常，而我所学的卜算方法便是利用天道的这一点规律，为人窥探出一点生机。”
怀玉说完，见妙和还是不认同，便又问“法师你信什么？”
“贫僧信因果。今世的罪孽可以靠修炼功德化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依我看，因果之谈也甚荒谬，若今世受苦要归因到前世罪孽，而今世做恶却毫无惩罚，将罪责推到下世福报上，今世与下世受苦之人何辜？”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报应来的早晚，也是个人的因果。”
妙和说完，平静地望着怀玉，见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罕见地笑了笑，“怀施主，时辰不早了，你还有伤，早点回去休息吧，贫僧也要继续修炼了。”
怀玉不好意思地向妙和行了一礼，妙和双手合十回礼，二人相继无言，各自回房了。
自这晚后，妙和都定时在午后三刻来怀玉这饮一盏茶，顺便察看怀玉的伤情。
有一日，怀玉忍不住好奇，问他一个出家人是如何懂治伤的，妙和神情有点异样，含糊地回答说自己还俗前常接触这些。
怀玉猜想，他这样的菩萨心肠，大概还俗前是位大夫吧。
几日后，怀玉的手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到了怀玉给自己算的出行吉日。怀玉决定向妙和辞行，这段时间实在是欠下他太多人情，若如他所说，她欠他的“因果”怕是要到下辈子才能还清了。
到了午后三刻，妙和却迟迟未来。
怀玉怕擅自去寺里寻他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于是便耐住性子在房中等他。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传来三声熟悉频率的敲门声，只是力道比平时稍轻。
怀玉赶紧起身把门打开，只见妙和平素洁净的袈裟上多了许多泥点，脚步也有些虚浮。
“法师这是怎么了？”见妙和有些站不稳，怀玉想伸手搀他进来却被他挥手拒绝了。
妙和调理好气息，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无碍，出门见一位老朋友，遇到了一些意外，回来晚了些。”
怀玉见他不愿多讲，便也不再继续问。
“法师，今日本是怀玉向您辞行之日，可您若不方便，我……”
妙和听到后，如往常一样没做什么反应，只慢慢回了一个字“好。”
怀玉半截未说出口的话便一下堵在喉咙口，如强行咽下的鱼刺，生生吞入腹中。
“法师的恩情，怀玉铭记在心。待日后脱困，再来拜会。”末了，怀玉说完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因而未曾听到屋内一声按捺不住的喘息声。
怀玉小心地翻出寺庙的围墙，如今身子养好了，为防不测，怀玉一出去便施起追踪咒。
真是麻烦，那群人竟然还蹲守在这。
突然，怀玉的掌心泛红发烫——是有人用了令牌！
是小言出事了！
当时她留给她一块青鱼派的令牌，看来是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麻烦。
也好，京城我暂时也待不下去，正好去找她。
这是在……雁塔山！
原来，此时小言一行人正困在山顶。
几日前，小言他们来到雁塔山，本想不做停留，尽快翻过山去，早日到达蓬城。
雁塔山之名，缘自前朝一位文人——张雁清。
张雁清因得罪权贵，被皇帝流放到闽南一带，途径一座高山，当地人称作鬼来峰。
意思是鬼才会到这座山来，可见此山之险峻。不仅如此，更诡异的是，每个爬上这座山的人，都会离奇失踪，而在每月的十五，就会有一堆尸骨灵异般出现在山脚。
大家都说这座山里有怨灵作祟，久而久之，百姓连行路经过时，都会刻意避开，离它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被恶鬼缠上。
当时押解张雁清的三个官兵由于是外来人，不信这个邪，不愿再绕个百来里，图快非要从鬼来峰过。
当地百姓苦劝无果，只能眼睁睁见他们登上了鬼来峰。
当天正好是七月十四，百姓聚在一家茶馆，开始谈论起上山的四个人，越说越渗人，到最后留下几个胆大的，尤好面子，于是主动应承起明天去山脚看尸体的任务。
第二天，那几个胆子大又好事的人聚在一块来到山脚，果然发现了一堆新鲜的尸体。当即把他们吓得屁股尿流，逃回了家。
不料，几天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爬进驿馆，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那血人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撩开了自己的乱发，露出了脸，便晕了过去。
没曾想，这驿馆的人见到他的脸，像见了鬼一样往后弹跳出几米远。
这，这不是……
前几天上山的那个犯人吗？
他是人是鬼？
过了好半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鬼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这是活人。
这会儿大家赶紧叫来大夫，大夫倒是比其他人镇静一些，有条不紊地撕开了他身上的碎衣物，灼起火盆，开始为他治伤。
不一会儿，房间外围起密密麻麻一堆百姓。听说了居然有人上了鬼来峰还能幸存，都挤过来看。
大夫上好药后，不忍外面吵闹，推开门对好奇的百姓解释道：“此人遭受多处刀伤，失血过多，能在这种情况下，走回到镇上，心志不可谓不坚啊……”长叹一声，又关上了门。
“这是真的！连乔大夫都这样讲，看来真是出怪事了。”
“我早说那破山没什么可怕的，这世上根本没鬼！”
“你这时候起劲了，那叫你去爬那会儿怎么死也不肯？”
……
过了一天，张雁清悠悠转醒，见到身边一直照顾他的大夫，激动地就要淌下泪来，“山……山上……”费力的说出了几个字后，因为太过虚弱，只能在喉咙口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乔大夫见他醒了，欣慰地端来一碗药喂他喝下，“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你放心，我就是拼上我所有本事，也一定要把你医好。”
张雁清喝下药后，着急地摇摇头，口中“呜啦呜啦”却说不出清晰的话来，急地满头大汗，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你有话要说？”乔大夫见他异样的动作，终于明白过来。
张雁清连忙点点头。
“你现在身子还太虚，骤然转醒，没有力气说话也是正常，这样，我让人给你送一碗清粥，喝完后就有力气了。”
张雁清一边咳嗽，一边强喝下了清粥。平复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大夫，这山上，根本没有鬼。”
乔大夫笑着说：“你这么着急说话，就是为了这个？我也知道这世上根本无鬼。”
“不，这山上是没鬼，不过有人，许多许多人……”说到这，张雁清脸上露出恐怖的表情，仿佛又回忆起当天的情况。
“什么？”乔大夫有些吃惊。
“那天，我和那三个押送我的官差一起上了山，这山本来就难爬，我们四人爬到半山腰时，已快接近黄昏，于是打算在山腰暂作休息，明日再继续。”
张雁清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又有些虚弱，半躺在床沿上，呼呼喘着粗气。
待缓过劲来，张雁清又继续说道“一开始都好好的，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都觉得这山闹鬼乃是百姓以讹传讹，实是无稽之谈。可是到了晚上，情况有些不对。”
“晚上发生了什么？”于大夫面色也凝重起来。
“一位姓刘的官差，他胆子最大，平时最讨厌别人说这些鬼神之谈，为了证明这些乃是子虚乌有，他一个人去附近采一些木头生火。”
“后来，他到深夜也没回来。”张雁清讲到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剩下那两名官差，一个姓王，一个姓李。王解差主张等到天明再说，而李解差却想赶紧去寻。两人起了争执，不曾想当两人在外面争吵时，我看见背后有人举着刀，飞快地朝他们砍去。我想提醒已是来不及，为了不暴露自己，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凶手杀了他们两个往山上走。我想，那刘解差的死，或许也和他有关系。于是，我费劲地靠着石壁把捆手的绳子磨断。”
说到这，张雁清有些心虚地看了乔大夫一眼，解释道：“为了加快脚程，刘解差把我的木枷解了，只用一捆绳子绑住了我的双手，我当时事急从权……”
于大夫摇摇头，示意这不要紧，他不会告诉别人。
张雁清这才继续说道：“后来，我悄悄跟着那个凶手往山顶爬，那天的月亮已经十分圆了，天气又好，月光亮堂堂的，我瞧见他走进了一个大帐篷。”
“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我瞧见有好多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个个装备齐全，手中都拿着长刀，聚在一处开会。我隐约听到什么‘狗皇帝’、‘九月会师’、‘扫平’之类的话，我立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伙人似乎想要图谋不轨。我想赶紧下山告诉当地官员，不曾想，这山下起来尤其困难，比爬上来难了百倍。我一不小心，就被那伙人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