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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蔷薇花开蔷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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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林蔷薇停下来盯着韩岐,忽然意识到话不投机半句多,当即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伞,出了大门。
韩岐呆呆站在原地,一头雾水。远远瞧见,林蔷薇头也不回往停车场而去,忙抬脚跟上。
“怎么着急上厕所?”
“没有!!!”
“没有?那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伸手指了指自己脑门,韩岐低下头:“劳您动动纤纤玉指,给我擦擦汗。”
林蔷薇很无奈,抬眼看了一下,心想没抽你大嘴巴子就不错了。
撇着嘴继续往前走:“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是个四肢健全的人?”
“怎么不需要提醒?”韩岐侧了侧身子:“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林蔷薇闭眼默了一瞬:“我觉得您老人家今年贵庚八十有八。”
“那你有点眼力见,再侧过来点,扶着长辈啊?”说完假装往林蔷薇肩膀靠去。
就在右手搭上林蔷薇肩膀时,脚面却传来钻心的疼!
林蔷薇白色的休闲鞋,正牢牢压在他的脚面上,脸上是久违的得意。
韩岐愣了一瞬,仿佛看见了五年前的那个揍他的女孩:
缬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靧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
这是钱钟书先生初见妻子杨绛时写得诗。韩岐不知自己中什么魔杖,突然又想到了这几句。
当韩娇和刘芳赶到停车地儿,就看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个气鼓鼓的在踩另一个的脚,而被踩的人却咧着嘴笑。
林蔷薇瞬间黑了脸:“你能不能正经点,别笑得像个白痴一样!”
“不好意思啊。”韩岐嘿嘿直乐,动了东被踩的脚,笑嘻嘻道:“头一次被美丽的姑娘“睬”,新鲜!”
咋是这么个脑回路呢?林蔷薇摇头,瞧着不远处偷瞄的二人,眉眼含笑,趁着韩岐不注意,抬脚狠狠又踩了另一只。
“呀呀呀——”意外的,头顶的人当即跳了起来。
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林蔷薇沿着韩岐的方向追了上去。
路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云缝间时而泻下的阳光,慵懒地打在笑闹的二人的身上,竟然也有那么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至少在刘芳看来,说俩人是第二次见面,可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而一旁的韩娇则是一副“活久见”的样子,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咕哝道“这还是我那个高冷面瘫的六哥吗?”,不行,她要发给奶奶看看!
直到一辆红色的跑车“蹭”的一下,从林蔷薇胳膊擦过,俩人才反应过来。
韩岐带着林蔷薇往边上转了半圈,堪堪避过眼前的车辆。
司机打开车门查看情况,赔着笑脸道歉,却看见车后座下来一人,西装革履的,朝司机抬了抬手,却扭头道:“我说韩六,还真是你?”
话是朝着韩岐问的,双眼却盯着他臂弯里的人,目光灼灼。
而韩岐只挑眉看了男子一眼,无视林蔷薇的别扭挣扎,利落伸出左手拉着她往怀里提了提,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淡定地说:“怎么?你这么着急忙慌得窜出来,是家里着火了你老婆在火堆里?还是活腻歪了赶着去投胎?”
“所以……”韩岐盯着男人问:“需要我明年给你烧纸钱吗?”
说完,越过满目怒气的男子,拉着林蔷薇径直走了。
一旁早就笑岔气的韩娇,指着刘盛道:“刘三,不是我说你,你在我哥手里就没讨过好,还这么上杆子的惹他?”
刘盛大约是气急了,抬脚揣在自己车上,盯着远去的车子。
半晌,用手指了指,骂骂咧咧的上车走了。
从上车到落座,韩岐的手,自始至终牵着林蔷薇的手腕子。
气急败坏的姑娘,来来回回都是:“流氓、无赖、野蛮!”这三个词。
这可是她从过往仅有的几次唇枪舌战中,淬炼出来的词汇,是她语言中枢系统攻击力最强的武器!
可韩岐一脸贼笑地看着她,无异于一拳打在棉花上。
“看来语言没学好,就会这几个骂人的词?”说着低下头来,凑在林蔷薇耳边:“要不要我教你几个?九块九包邮?”
林蔷薇怒极反笑:你留着自己用吧,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林蔷薇咬牙低问:“知道中国的流氓乐器是什么吗?”
(备注:原因是唢呐音色极为突出,声音穿透力极强,它一响起来,能与整支乐队抗衡!!!一只唢呐就能与整支乐队抗衡!!!整只乐队!!)
韩岐头也没回:“愿闻其详!”
“……”
“……”
林蔷薇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嬉笑怒骂皆在脸上。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从有记忆起,林妈气急了,顶天的拿手指着惹她的人,你…你…半天,然后自己先红了眼。
林爸致多是“横眉冷对”,“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真真是有辱斯文。
林蔷薇看韩岐一脸认真、等待下文的样子,自己先泄了气!“哈哈,不知道算了”,算是结束战斗!
“怎么不说了?”韩岐看林蔷薇沉默不语,“是不是觉得自己刚刚没发挥好?要不要再来一遍?”
“嗯”?林蔷薇默了一瞬,温柔切齿道:“算了,跟狗抢路,让狗先过。”
“嗯?”韩娇一脸诧异地回头,看向后排的林蔷薇问:“薇薇姐,那中国的流氓乐器到底是什么呀?”
回过头来,又对着开车得韩岐:“哦,对了六哥,刚她骂你是狗。”
“……”林蔷薇无语。
“……”韩岐更是心塞。
坐在后排的刘芳,笑着说:“我要不要下车去?我感觉自己很多余唉!”
哈哈,韩娇笑着回头:“我也感觉自己很多余,可是我不想下车,外面太阳正毒着呢?”
哈哈哈,哈哈哈,韩娇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显得整个人更加甜美,林蔷薇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气息。
四人之后又去了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
当韩岐熟门熟路地指着每栋建筑介绍,从院系到专业,大到重点课程与选修课程如何甄别重点,小到食堂里的麻婆豆腐、水煮鱼味道是否正宗,说得头头是道,林蔷薇还没问“你哪里毕业的?”
韩娇指着自家堂哥:“说了你们可能不信,前面那个湖里的鲤鱼,几条雌的、几条雄的,我六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大伯母在这里教书,六哥从小就在这校园里溜达。甚至连他交第一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韩岐一看情形不对,阔步过来就去捂她的嘴。
而韩娇,扯着边上的林蔷薇撒腿就跑,边跑边说:“当六哥知道那女孩小名叫“格格”,出了奶茶店就提出了分手。”
“那是为什么呀?”林蔷薇一脸好奇与不解。
“哈哈哈,你猜为了啥?六哥说他讨厌母鸡下蛋的声音!”
“恩?”林蔷薇回头了眼落在后面的人,剑眉星目,气质不凡,远远望着宛如民国时期儒雅的贵公子,不曾想,私底下竟如此“荒唐”。
她想到了林州的李修文。那人更像一个白马王子。温和的脸上永远挂着笑,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毫无原因地,林蔷薇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那么无声地漏了一拍。
校园的林荫道上,暴烈的太阳当头照。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丫就只能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这些光斑有的像老虎,有的像一朵云,有的像蜘蛛……
林蔷薇扬起脸,任由阳光打在上面。
一切都要石沉大海了。
如果再见,真的就是认识而已。
林蔷薇如释重负,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却也怅然若失、心有不甘。
只是不知道情绪的天平更倾向于哪一边?
但愿是他得偿所愿,而自己能够拨云见日。
林蔷薇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着,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等回过神来,回头发现后面三人正在不远处,望着她,一脸茫然。
林蔷薇这是第一次走路走神。她折回去笑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校名的原因,看着这梧桐树,我感觉下一秒可能会从里面飞出一群凤凰。”
“哈哈,薇薇姐,你这说法挺马屁的,估计校长听了做梦都会笑出声来。”韩娇说完就低头捡路边的叶子。
韩岐则一脸不解地走到林蔷薇跟前:“刚刚怎么了?喊你那么多声都没听见,走路走神可是个坏毛病。”
“啊?喊我了吗?我想事情没听到,不好意思。”林蔷薇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对着韩岐声音很小。
刘芳走过来,接过她的背包,看韩岐走往一边,凑到她耳边说:“他刚刚问要不要去吃泡面,喊你几声都没听见。”
顿了顿,又小声说:“薇薇,我看他不是想泡面,是想泡你!”说完拍了下林蔷薇肩膀,一副“你懂的”表情。
林蔷薇无心去理会刘芳话里的意思,更无意探究真假。因为她坚信感情的事讲究水到渠成。
所谓一见钟情,也不过是见色起意!
所谓非卿不可,也只是权衡利弊后的取舍!
她相信“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遇是遇到了,可斯人眼里已有彩虹。
古人说:“我本将心许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妥,李修文的眼不瞎,还特别明亮。
之后,几人一块去吃了泡面。
可这泡面吃的,真是超乎林蔷薇的想象。
在五星级酒店,偌大的包房里,三面玻璃。扭头就可以看到城市灯光璀璨的夜景。
十几道地地道道的北京菜,外加羊蝎子火锅,主食则是每人一桶的泡面,是什么牌子,林蔷薇没仔细看。
吃完饭回到酒店时,韩岐从后备厢里拎出来一些东西,有白酒、红酒,还有燕窝、人参、鹿茸等补品,最后拿出来的是一幅画,林蔷薇猛然想起中午吃饭时看到的《白蔷薇图》,一脸惊讶?
他这是什么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