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味陷阱》陈年酒食

30、30.第二张照片

　　陈乐谨知道宋礼和自己一个公司的时候，做了两次深呼吸才稳住自己上翘的嘴角，手上噼里啪啦地给李谦发消息。
　　［CYJin：我可能是上帝的宠儿］
　　［CYJin：天选之子］
　　［CYJin：宇宙中心］
　　［CYJin：宝藏地图］
　　［Leo.l：？？？？？？］
　　［Leo.l：你被盗号了？手机被偷了？这是什么互联网新骗局？］
　　［Leo.l：你谁啊］
　　［CYJin：宋礼和我一家公司。］
　　［Leo.l：有标点了，是陈乐谨］
　　［Leo.l：我去！！！？还有这种好事？？］
　　［Leo.l：这你都不冲？？？这次别再唧唧歪歪了行么］
　　［CYJin：我知道。］
　　［CYJin：我不傻！］
　　［Leo.l：哦？是吗.jpg］
　　他想过很多再遇见宋礼的场景，可能是对方返现看导师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某个路口，他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变成了一家三口，又或许他们没有机会再遇见。
　　但是宋礼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里走了过来，像当初给校报拍照那样对他笑了笑。尽管只是个礼貌客气的笑容，可陈乐谨却明白，原来这一年的距离没有改变任何，当对方笑的时候，他还是想陪他一起笑。
　　他终于向宋礼伸出了手。
　　“你不是问我想对你说什么吗？我想让你再帮我拍张照。”
　　陈乐谨挑拣着一些事讲给了宋礼听，然后问他。
　　对方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当初捡到相机的就是陈乐谨。听到他这么问，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你想要什么样的呢？”
　　“想要学长看我的时候我的样子。”
　　“什么意思？”宋礼不解。
　　“就像你之前拍到我的那张，你看我什么样，就拍什么样的。”
　　陈乐谨以前听别人说过，从一个人拍出的照片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照片中事物的感情。他正是因为见过宋礼拍的照片，才对拍摄者产生了好奇和好感，如果再让他选，也依旧想不设限地让宋礼拍摄自己。
　　“我大概……明白？”
　　宋礼不太确定的说。
　　或许在陈乐谨的脸上发现了一种郑重的期待，他改口：“好吧，我来试试。不过还是要先给你的画拍照。”
　　他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这个流程进展的并没有困难，为防万一，宋礼各种景别和光线下都拍了很多张，他告诉陈乐谨回头都发给他，让他自己挑。
　　后者应下，递了杯水给他。
　　“我刚刚就想说，你屋里的小东西都好可爱。”宋礼拿着水杯，是淡蓝色的杯壁，上面印着线描版的小熊，而陈乐谨用的那个是咖啡色的。
　　还有洗手台的挂钩，厨房里的围裙，餐桌上的餐垫，都是这个风格，一只毛发蓬松的小熊从角落里探出头来。
　　“啊……那个、呃……”
　　见对方有点局促，他忙用手背拍拍陈乐谨的胳膊，笑道：“是在夸你啦。”
　　“学长喜欢？会觉得可爱吗？”
　　陈乐谨拿起自己的杯子放在他的旁边，两只小熊一左一右地探出脑袋，看上去呆萌里透出些调皮。
　　“喜欢啊！你没看到我一直在盯着看嘛，你在哪里买的？链接发我呗。”
　　“不是买的，”陈乐谨摇摇头，“这个形象是我自己做的。”
　　宋礼惊讶：“你设计的吗？”
　　“嗯。其实是画着玩的，但是觉得还挺可爱，所以就自己印了些小东西。”
　　见对方还有点不好意思，宋礼更加捧场：“哇，好厉害，真的很可爱！”
　　“你喜欢的话，我也帮你做一些。”
　　“好啊，那我先谢谢陈老师了！”
　　宋礼也不跟他客气，笑眯眯地回答。
　　“我们是不是要开始拍照了？”陈乐谨看了看四周，画室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宋礼把玩着相机，似乎并没有要给他拍照的意思。
　　对方点点头：“可以啊。”
　　“我需要做什么吗？”
　　“都可以。”
　　这让陈乐谨犯了难。他在书桌后面待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坐立难安，又站起来在宋礼对面与他对视，十分不自在地看着镜头。
　　宋礼中间咔嚓咔嚓拍了两张，每次陈乐谨问他好了吗，他都回答再等等。
　　“要不我们去客厅？”
　　提出要求的时候游刃有余，实践的时候却困难得多。陈乐谨觉得和宋礼一起待在这间空地并不大的屋子里太难受了，他主动发问。。
　　“好啊。”宋礼还是有求必应。
　　移步到客厅后环境宽敞多了，陈乐谨也不再为和喜欢的人待在小空间里而感到紧张。他站在墙边时，宋礼咔嚓咔嚓拍了两张。他坐在沙发上，宋礼咔嚓咔嚓拍了两张。他又来到窗户旁，宋礼还是咔嚓咔嚓拍了两张。
　　陈乐谨有点想问，但看到对方那张笑眯眯的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啊，曝光太过了。”宋礼看了几张照片说。“陈老师，你家窗户有没有遮光帘什么的？现在光线有点太充足了。”
　　现在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日头最晒的时候，高层的楼房没有遮挡，掠进来的光线格外充足。原本吃完饭陈乐谨就想拉上窗帘遮一下，奈何他心里有鬼，总觉得和宋礼单独待在拉上窗帘的屋子里不太合适，以至于忘了自己家窗户还装了遮光帘这件事。
　　现在他想起来了。
　　陈乐谨对宋礼说等一下，抬手去拉窗面上的勾手。
　　“陈乐谨！”
　　他吓了一跳，第一次听宋礼叫自己全名，以为对方有什么事，忙扭过头去看。
　　手把遮光帘一扯到底。
　　这次的快门声格外清脆，直到宋礼在陈乐谨眼前晃手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要不要看看？拍得很好哦。”对方笑着问。
　　男孩第一次用不信任的眼光看他，犹豫道：“可我感觉好像很傻……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突然叫我全名。”
　　“给你道歉嘛。”宋礼逗他一样，“不看吗，不看吗？看看吧！”
　　当然还是要看的。
　　陈乐谨接过来，宋礼帮他按亮屏幕。
　　画面里的男孩确实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傻。侧着身子转头，风扬起了他身后的窗纱，对着的两扇窗户只拉下了一扇的遮光帘，阴影和光线交错落在他身上。
　　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身体是舒展的，全然一副待在舒适区里的样子，但表情却有些紧绷的，他收紧下颚，眼睛敏锐地锁住镜头。
　　陈乐谨发现关怀、担忧、柔情和一点点惊讶竟然同时出现在自己眼睛里。
　　他蓦地发现自己的那一点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情几乎无所遁形。一个人会在听到什么人叫自己的名字时有这种反应？没有疑惑和询问的一双眼睛，沉进了水一样的忧虑和温情。
　　宋礼伸手帮他把画面放大，手指点在瞳孔处，说：“这里有个黑黑的影子，这个是我。”
　　只有一个人唤你的时候，你会不问缘由地给他回应，一面又担心他听不到你的回应。
　　陈乐谨看向宋礼，对方笑着和他对视。
　　“是不是拍得很好？”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是这样，是你也看到我时的样子。”
　　宋礼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