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京华》墨色可祎

5、往昔恩怨知多少

　　“沈公子，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钧炎推开清河街52号的大门，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了出来。
　　“张小姐，是时候告诉我全部情况了吧？”
　　“沈公子怎么如此着急？夜如此漫长，咱们有的是时间聊，现在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啊！”张雨梦坐在茶几前，并没有抬头看钧炎而是自顾自的往茶杯倒茶。钧炎边盯着雨梦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张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看来沈公子很是心急啊！”雨梦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之后递给了钧炎一张报纸，以及一个档案袋，报纸上的日期是1898年12月，“沈公子，看看吧！你想知道的一切这张报纸和这个档案袋中的所有就能给你答案。”
　　沈钧炎接过报纸，这是一张上个世纪末的报纸，报纸的头条一行大字映入眼帘：夏家家族企业没落背后的阴谋，一行行的读下去，报纸上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刀割着钧炎的心。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夏家的悲剧的背后竟然的主谋居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沈公子，看完了吗？”雨梦见钧炎精神恍惚，便开口问了一句。
　　“这······这怎么可能？”钧炎拍桌而起。
　　“沈公子，冷静一下。还有着一档案袋的东西你还没看呢。”雨梦见钧炎情绪激动，她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我父亲和哥哥一向堂堂正正，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沈公子，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回去问一问令堂和令兄。”还没等雨梦说完，钧炎就夺门而出。
　　······
　　“雨梦。”钧炎前脚刚走，一个人便走了进来。
　　“你来啦，昧！”殷嘉威见雨梦这么开心，并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环顾四周，“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啊？”
　　“雨梦，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老爷带来麻烦。”
　　“怎么会？”雨梦没有想到一向宠着她的殷嘉威哥哥会突然这么严肃的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任性妄为会给张家带来什么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这又不关我们家的事。”
　　······
　　“小姐。”正当张雨梦和殷嘉威争执的时候，雨梦的贴身侍从打断了他们。
　　“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
　　“好！你下去吧，找人继续给我盯着沈钧炎。”
　　“雨梦······”
　　“不要再说了！现在是不是连你都开始嫌弃我了？”
　　“不是，雨梦！”还没等殷嘉威说完，张雨梦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其实雨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多年的生活环境促使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她又是一个女孩，所以家族里的长辈就一致认为她是个灾星，虽说父亲对她百般宠爱但是依旧没有阻止这个家庭对她的影响。长辈对她的偏见，对她的刁难，犹如一柄长刀深深地刺进了雨梦的心，也许就是这样的家庭环境促使雨梦养成了“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的性格。殷嘉威望着雨梦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果然家庭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于无形。
　　······
　　夜里一人坐在书房，翻看着那一档案袋的书信，一张张一件件，仿佛都为沈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书写着不可磨灭的证据。沈钧炎傻了，“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但是这又能怎样呢？白纸黑字，无不是这场浩劫的证据。
　　这一夜，钧炎独自一人在酒吧里买醉，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犹如当头一击，打得他猝不及防。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曾经震惊全国的“夏家破产”之事竟然出自自己的兄长之手。与此同时也许他也没想到，沈家大少爷已经安排好让他去法国留学，而此时的女生宿舍里面，梦溪正在看着张雨梦托人送来的报纸，此时的夏梦溪面对的是一个世纪级难题，一边是自己的家族仇人，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但是最后的最后梦溪还是选择了相信钧炎，相信钧炎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她愿意堵上时间去等待。但是现实却没有那么仁慈，最终梦溪没有等来那个解释，等来的却是钧炎要远赴法国的消息，是内疚还是逃避，是绝情还是寡义？梦溪不知······也许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同时，梦溪心里的那个玻璃房子又重新变得坚不可摧，梦溪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个事实，只是让她能够重新审视如今这社会：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生存法则。
　　第二天清晨，沈钧炎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走下楼，只见父亲和大哥正好在家，“哟，钧炎在家呀，快下来一起吃饭。”父亲见沈钧炎下楼忙招呼他说。
　　“快去多拿一双碗筷。”紧接着哥哥便对一旁的宋妈说到，宋妈连忙点头去拿了。
　　跟父亲和大哥到完早安，沈钧炎便坐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有些日子没见怎么变得这么心事重重的了？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吗？”见沈钧炎没再说话，父亲开口问道。
　　“嗯没什么事。”沈钧炎被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父亲，因为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出门经商，母亲又走的早，沈钧炎从小都是被大哥一手带大的，跟这个父亲的感情没有那么的深厚，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啊，最近学校里面事挺多的吧？这是快期末了吧？”沈平炎见状连忙打圆场。
　　沈钧炎嗯了一声，接过宋妈递来的碗筷开始低头吃饭，现在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父亲和大哥，一边时敬重的父亲和大哥一边是喜欢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白的姑娘。本以为过段时间就跟夏梦溪表白，但是此时此刻却他们之间却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夏家的悲剧真的时沈家造成的吗？沈钧炎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这是真的，他和夏梦溪之间便再无可能。而且他们也就会从朋友变成有世仇的陌生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和大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梦溪。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沈钧炎在内心暗暗发誓。
　　吃完早饭，沈钧炎便以挥舞学习为由离开了餐厅，沈钧炎的父亲和哥哥还留在餐厅商议别的事情。
　　过了没多久，管家便来叫沈钧炎，“沈老爷和沈大少爷叫您去趟书房。”
　　“叫我去书房干嘛？”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有要事要跟你说，少爷还是赶紧去吧。”
　　说完沈钧炎连忙起身向书房走去。到了书房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了，只见沈父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哥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脸严肃。见沈钧炎进来了，父亲示意他找地方坐，沈钧炎便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次我回来呢，不光是要谈生意，还要跟你聊聊你的学业。”待沈钧炎坐好，沈父开口了，“经过我和你哥哥的商议呢，从多方面考虑，我们决定送你出国学习。”
　　“什么？出国，现在吗？”还没待沈钧炎问完，沈平炎开口了“是这样的，现在国内的情况不容乐观，而国外的学习环境和设施都要比国内要先进的，虽然这件事现在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是这个决定也是父亲和我经过多方面的考虑的结果。”
　　“可是······”
　　“下个月，我们给你定了下个月去英国的船票，学校不用你操心，我们已经给你联系好了送你去剑桥大学攻读工科。”还没等沈钧炎再开口，沈父摆了摆手示意沈钧炎不要再问下去了。沈钧炎自小便知道父亲执拗的脾气，便没再说下去，抬头看了眼哥哥，哥哥的态度跟父亲一样，看来这个国是非出不可了。见父亲没有什么在吩咐的了，沈钧炎便走出了书房向只自己的房间走去，短短的走廊在今天走着却无比的漫长，他一想到昨天还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朋友下个月就要隔着大半个地球，还有那桩还没来得及调查的旧事······此时沈钧炎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的北大图书馆里，
　　“你要出国留学了？那不挺好的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出国国嘞，正好这次你替我看看国外的女生是不是都是金发碧眼的美女。”只见马驰晖兴致勃勃的跟沈钧炎说到，但是下一秒就收到了颜心悦的一拳，“你在想什么呢？沈钧炎这次出国是去学习先进技术的，又不是去选妃的，还有就是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颜心悦边说边握紧了拳头。
　　“哎哎哎，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能老想着别的美女，你比任何人都美。”马驰晖在颜心悦的拳头挥过来之前连忙道歉。
　　“其实我不是很想出国。”沈钧炎嘀咕道。
　　“为什么啊？”马驰晖和颜心悦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舍不得我身边的朋友，还有······”
　　“我倒觉得这此出国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一旁在看报的陈景成开口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这次出国是一此很不错的开阔眼界和知识的机会，既然你的父亲和哥哥为你创造了这个机会，我觉得你一定要把握住。”夏梦溪说。
　　“是啊，你看你的朋友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把握不住啊。”经常带领他们，和他们亦师亦友的李大钊先生也说道，“钧炎，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有什么放不下的，待你学成归来，定能打出一片属于你的天地。”
　　也许是听了老师朋友们的劝说，也许是也许是因为拗不过父亲和大哥，沈钧炎最终还是踏上了去英国的游轮。
　　临走之前，沈钧炎给夏梦溪留了一张字条：
　　梦溪：
　　此次远行，不知何时归。待我学成归来，咱们来日方长。
　　—— 沈钧炎
　　看着下面为他送行的老师长辈以及同学朋友，沈钧炎热泪盈眶，他知道这次远航他肩负的不只是他这个小家的希望更是所有人的希望，但是唯一一件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张雨梦那夜跟他所说，以及他所看到的那些······
　　“真的假的啊？夏小姐知道吗”沈钧炎出国前的某个夜晚，沈钧炎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自己的好兄弟马驰晖和陈景成说了。
　　“梦溪，现在还不知道，我打算先瞒着她，等我调查清楚在一五一十的跟她坦白。”
　　“但是你过两天不是就要出国了吗？”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帮你调查一下这件事。”
　　“对，正是。”
　　“那我们怎么跟你联系啊？”
　　“书信或者电报。”
　　“麻烦你们了，主要是要帮我瞒住夏梦溪。”
　　“可是终有一天她是要知道的啊。”
　　“等真相大白之后再说吧。麻烦兄弟们了。”
　　“哎呦，小事情啦，就没有你马爹办不成的事。”
　　“嗯，你放心的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