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的亿万女友》薯片脆脆哒

3、报答你

　　池迟只勉强来得及把柜子推回原位，她家门已经在大力的撞击下摇摇欲坠了。

　　外头那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2，1，给我开枪！”

　　池迟光速冲到门口，赶在话音落下前用力扯开门，立刻对上了黑洞洞的枪口，她匆忙高举双手蹲下——拉开门的最后关头，她一脚将游之泠的碗筷踹进了角落——这是池迟眼下所能做的极限了。

　　几道枪声响起，顿时有哭喊声传来，却又立刻消了下去，像被什么怪物无声吞没。数秒后，整栋楼一片安静，回廊上站满了穿军装的治安官，每家每户都敞着门，贫民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领头的男军官身材魁梧，表情冷得像一块寒霜，他踱步走过，正好停在池迟家门口，“——例行检查，给我搜！”

　　治安官们黑金色的硬质皮靴踏进一扇扇房门，尖刀和枪杆扫过床下，砸开木柜，踹乱杂物堆……一阵阵刺耳的翻箱倒柜后，徒剩一地狼藉。

　　池迟偷偷抬头扫了一眼，之前也常有治安官的粗暴搜查，但，从没来过这么多人，这么急切……她很清楚，楼道里的这些只是少数，把这片烂楼围得水泄不通、等着抓捕跳楼逃走的不法分子的那些治安官，才是真正在后的黄雀。

　　这样豪华的搜查规格……这个女人，她究竟是什么人？

　　……

　　游之泠缩在墙壁内逼仄的空间里，透过墙和柜子上的透气小洞观察着外面，额角一层细密冷汗。

　　她曾在某本历史建筑学的书中读到过，下城区少数人家的老房子，会在墙内留出一个专门的储物空间，介于墙柜和夹壁墙之间——池迟家这个显然经过了她的特殊改造，变成了一个外表什么也看不出，但可以藏人和贵重物品的秘密空间。

　　搜查持续了好几分钟，池迟的家被一个大胡子治安官搞得乌烟瘴气，他搜查柜子的时候，有那么十几秒，和游之泠仅仅一墙之隔，她捏紧拳头，几乎快要窒息。

　　门外不时有治安官汇报完毕，均无收获，领头的军官显然在思考些什么。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过一扇扇房门，最后停在了池迟身上。

　　游之泠和池迟的心跳同时停了一拍。

　　军官盯着池迟看了一会，钢铁般的军靴踏近，房间内黯淡浑浊，他亲自举起了手电筒，雪白的强光扫射着每个角落。

　　白光在游之泠穿过的染血浅蓝衬衣上停留了两秒，军官锋利的眼神轻扫过池迟右臂的伤口，又转开。

　　——在下城区，打架斗殴比吃饭睡觉还要普遍，这不算什么。

　　而池迟方才趁着搜查的混乱，蹲在角落，用碎碗片在大臂上蹭出了一道口子。

　　手电光继续平稳移动，停在了一个黑色劣质塑料袋上。

　　游之泠敏锐地注意到，池迟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了起来。

　　军靴踏过去，军官粗大的手掌抓起塑料袋里一个褐色的金属方块，轻弹两下，随后自然地将它塞进了衣兜。

　　游之泠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池迟瞳孔骤然加深，平静的面色下仿佛藏了极深的怒火。

　　军官踏出回廊，一挥手，“撤，下一栋！”

　　凝重和窒息如潮水般褪去了。

　　一直等到这整片的贫民居住区都彻底回归宁静，治安官全部散尽之后，游之泠才小心地钻了出来——池迟已经将自己大臂上的伤口处理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游之泠顿了顿，轻声说：

　　“……谢谢。”

　　池迟正在低头收拾家里的狼藉，闻言直起身，一双眸子极淡，轻痞像是被刻进薄薄的唇角：

　　“收起你那幼稚可怜的感谢，我可不是什么做好事不图回报的冤大头圣母。但凡大小姐你聪明一点儿，就该知道我想听到的是什么。”

　　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明嘲暗讽，游之泠却放松了，她沿着床头坐下，看着池迟来回忙碌——她已经不担心池迟会因为仇恨针对自己了，至少今晚不会。

　　“那么，”游之泠轻咳一声，“怎么称呼？”

　　把最后一个杂物复位后，池迟捧着台灯坐到她面前。

　　她高高瘦瘦，皮肤是下城区少见的奶白，在光亮下近乎透明，好似还能看到下面淡青的血管。她蓬松凌乱的发尾有一个天然的弧度，微微搭过平直的肩，清晰细腻的下颌线，眉峰隽秀，浅灰色的瞳仁微亮，像山谷底暗涌的溪流。

　　昏黄的暖光冲淡了眉眼的痞气，给她原本明朗的五官罩上一层柔和：

　　“池迟。第一个是电池的池，第二个是迟早的迟。”

　　池迟……游之泠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略显奇怪的名字，“你应该比我小，小迟，今晚——”

　　“大小姐，我18了。”池迟冷冷地打断她，“小什么小？我跟你很熟吗？”

　　她斜睨了游之泠一眼：“光问别人名字，也不自报家门，你们上城区的贵人还没我一个低贱的贫民有礼貌啊。”

　　游之泠沉吟两秒：“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我叫，泠。”

　　她已经对池迟的嘲讽免疫了，于是改口道：“我20，比你大两岁，池迟。”

　　“随便。”池迟耸了耸肩，好似全然无所谓她叫什么、多大年纪一样。但在低睫的瞬间，她瞳孔变得幽深。

　　这个女人……身份绝不简单！

　　如此年轻就有被这么庞大的搜查队盯上、还有刻意隐藏的姓氏，无不指向一个大胆的真相——她的姓，必定闻名到人人皆知！

　　池迟脑海飞转，瞬间就将上城区最有名的大贵族过了一遍。几乎所有大人物都常在宣传电视里露面，但印象中，却从未见过游之泠这张脸。

　　“那么，池迟。”游之泠瞧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表情，语气十分温和，“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终于到了谈条件的阶段，在贵族圈子里生活多年，这可是她的长项。

　　她轻柔的声音变得诱惑缱绻，似乎想要看穿女孩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不妨让我来猜猜？你是想要很多的钱？进入上城区的门票？还是……你想要一次成人间的露水欢愉？”

　　可池迟的表情无懈可击，直至最后几个字出口，才有了极细微的松动，她抬起幽深的眸子，歪着头，似笑非笑：

　　“大小姐，你长这么漂亮，身子又软，我正好还没摸够呢，当然是选最后这个……但一次是不是少了点？”

　　游之泠一瞬间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

　　“我给你算算啊……”池迟开始掰手指，讨价还价，“我一晚上救你2次，抱你背你都得花力气，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我一个女孩子还被你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啊对了，没有你我根本不会开灯，太费电，这一晚上的电费，水费，我的衣服，晚饭的半个土豆和白菜，你都得赔我，毕竟你多吃一口，我就只能少吃一口，对吧？以及、那狗军官顺走的我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和面色同时沉了下来。

　　“那是什么？”游之泠问，心里隐约闪过一个答案。

　　“核心，智能机器人的残缺核心。”池迟声音沙哑，干涩，“你都看到了，墙柜里，我攒了整整3年的零件……就差个核心了。”

　　智能机器人是整个国家都稀缺的珍贵资源，受限于动力核心的特殊材料，无法做到大规模量产，只有上城区的部分地方才能保证供应。它的核心，比黄金更加保值，几乎全部垄断在政府和军方手中……极少数出现在黑市，即使是瑕疵品，也是绝对的有市无价。

　　也幸好是残次品，不然方才治安官就不会直接私吞，而是当场逮捕池迟入狱了。

　　游之泠没有问池迟这是哪来的，也没问她组装智能机器人想干什么，毫无疑问，这女孩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但池迟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东西就会和其他零件一样，静静地待在隐秘的墙柜里，根本不会被发现。

　　所以，把这笔账也算到她头上，她认了。

　　黄彤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灭了又明。

　　电流滋滋声里，游之泠换了个姿势靠在床边，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可以赔你一个核心，完整的。”

　　池迟立刻抬眸望着她。

　　这话一出，等于侧面承认了她自己的身份，承认她拥有极其雄厚的背景实力——军方，或者大贵族。这样的家族背景，即使放眼整个上城区，也是翘楚中的翘楚。

　　“够吗？”

　　游之泠继续说，“我会再给你一笔钱——请勿必管好你的嘴。以及，你拿到以后如果折腾出什么后果，就与我无关了。”

　　——这也是暗藏的威慑，既然有能力搞到动力核心，那也完全有能力捏死一个贫民女孩。

　　筹码已经打出，她不动声色地等着，池迟呼吸急促了不少，唇线抿着，似乎是在挣扎考虑。

　　“不了。”半晌，池迟轻笑起来，朝着游之泠露出白牙，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要求，“大小姐人美心善，可以赏脸让我跟在您身边么？”

　　游之泠讶异挑眉，“？”

　　池迟：“我能打架，可以保护你；我机灵会来事，也懂点机器人，可以替你办事；不嫌弃的话，我还能给你做饭。”

　　她信誓旦旦：“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听你的，只求大小姐可以给我一份——工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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