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手灭天道》山丘子

19、记忆

　　“你将我送你的东西扔出去，为什么？”
　　他的眼眸微微张开，金褐色的瞳孔竖起。那对美丽妖异的眼睛在黑暗中直勾勾的瞪着纪禅曦。
　　纪禅曦发现自己是进入到薛魄的身体里，但无法做些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她借着薛魄的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不是宫无斐，而是君不夜。

　　他的脸很陌生，但纪禅曦笃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君不夜。
　　虽然薛魄的记忆是模糊的，但她此时还是从对方身上捕捉到君不夜的气息，还有感受到她此前对于他的情感。那些思绪散落在灵魂里，久久不灭。就连六识七魂不聚也不会忘记。

　　但这股情感对此世的纪禅曦来说就像风，吹过心房却无法停驻。一个人不能总是爱着过去，爱着那些已烟消云散的过往。
　　薛魄对君不夜的爱是浓厚的，她纪禅曦不是薛魄，却也通过记忆感受到了苦涩的爱恨。

　　这个月夜，魔域的天空上，猩红的星月高悬。
　　是一个盛夏。
　　魔域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气。

　　君不夜的脆弱与狼狈全部倾斜而来。
　　他高大，强壮，身体的线条格外优美。
　　只是，他的脸，布满了伤痕，那不是一般的刀伤也非被火和酸性物质灼烧的疤，而是一种病态的，肌肤的疾病。未蜕去的皮化脓，鳞片感染，烂在了身上。
　　一定很疼。
　　纪禅曦随着薛魄的动作，摸着他的脸。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什么你都会生气，你又何必问我。？”
　　“是啊。难为薛大小姐了。”
　　君不夜突然将薛魄压倒在身下。
　　薛魄并不抗拒他的行为，她轻轻的抱住对方，抚摸着他。
　　纪禅曦感到身体很燥热，是火烧又像是在泡在水中。
　　心跳的很稳，一点也不恐惧，一点也不怀疑。
　　就好像平静的在修炼自己的心神，安静的呆在禅房中。

　　她的脸贴着他的脸，听着他刻薄的话语。
　　君不夜冷冷的说：“你是孤王的，属于我，即便你离开，没有人会在意你，你的好同修不信你，你的好师尊早就放弃你了，而你的家族，为天界而死。你是孤家寡人，我们是一样的。”
　　他露出狰狞的笑，就像毒蛇露出獠牙，薛魄只能看着毒液倾入自己的身体。
　　毒蛇拥抱着他的猎物，紧紧的缠绕着。
　　“就和我一样，他们不要我们了。”君不夜说道。

　　纪禅曦清楚的听见，薛魄回答道：“不，我们不同，君不夜，不要执迷不悟。”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君不夜。
　　“你不需要任何人，是啊，你只需要你自己。”他说。
　　“我的意思是。”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对，你是仙门贵女，美丽的云华仙姬，而我呢，只是一条蛇，卑贱的蛇。”
　　君不夜轻轻的掐住薛魄的脖子：“但是，现在，你只有我，只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见流下泪珠。
　　滴在薛魄的脸上。
　　薛魄擦掉君不夜的眼泪。
　　“我拥有的，只有自己。君不夜，你应该离我远一点的。”
　　她说。

　　纪禅曦一时间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迷迷糊糊的影印象里，君不夜喜欢薛魄，薛魄也喜欢君不夜，他们可以为了对方去死。
　　但现在，他们可能连好好说话都不会。
　　纪禅曦的心魂少一块，她有爱，却没有男女之情。

　　薛魄对君不夜的感情让她花些时间思考。
　　可现在他没有时候去思考，只能跟着他们的思绪而动。

　　果不其然，君不夜又开了。
　　他抱着更加用力了。就快要把对方折断。
　　而薛魄似乎并没有推开对方。
　　她咬住对方的耳朵。
　　“我只有我自己，你听明白，我不属于任何人，没有立场。你不要在将天族人的尸体送来，我见不得脏东西，我不喜欢。”
　　薛魄傲慢的抬起下巴。
　　她的身体被控制住了，气场还是很强大。
　　君不夜微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给天界的人报信，你是孤的人。”
　　他松开了薛魄，站起来，系上腰带。
　　整理凌乱的发丝。

　　薛魄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袍。
　　她看着对方：“你可真是个废物，君不夜，你什么也不敢。”
　　说着，她将对方拉到床榻上。
　　“这可是你想要的。孤给你。”

　　他是猛兽，凶猛的，野蛮的，缺乏经验，凭借着本能。纪禅曦受不了这种压迫感，但是薛魄的身体似乎很喜欢，她迷恋这种感觉，没有约束的，荒野中的火。
　　薛魄的身体是热的，是一团在荒原中燃烧的欲望。
　　她藏起来自己的欲望。
　　她要让君不夜替她折磨自己，通过爱。

　　君不夜喜欢掌控，他约束着薛魄，不让她离开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贴在他冰冷的身体上，
　　她让薛魄陈伟自己的玩物，是那种娇小的苍白的物品，薛魄也很享受假装丧失能力的感觉，她让自己平躺着。
　　拨开君不夜的衣服，一层一层，让他直白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审视着将自己控制住的男人。
　　每一寸的肌肤都袒露着。
　　他的丑陋的。同时又是美丽的，可怜的，让他爱怜的。
　　纪禅曦感到一阵恶心。
　　她要逃出去，她厌恶这些，这些愿望。原始的快乐。
　　纪禅曦窥视着薛魄，看见了过去，同时她也看见了自己身体中的那部分。死前，熄灭了的热情。

　　*

　　“观南，观南？”
　　纪禅曦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绝美的脸。
　　“神女，我这是这么了。”纪禅曦浑身发烫，她扶住额头，额角全是汗。
　　“要不你回去，这里有我，不必追查了。”姻缘神女将她搀扶起来。纪禅曦差一点没有站稳，还在神女将她扶住了。
　　“你入情障。”姻缘神女头上的珠钗微微的摇晃了一下，她侧脸看像焦枯的树，“看样子你找到自己的姻缘树了。”
　　“啊？就这鬼东西，我堂堂观星帝姬这么可能就这么棵树。”纪禅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树，见这树光秃秃的，枝干焦枯，通体漆黑。

　　姻缘神女见她一脸失望，忙解释道：“你见它此番模样一定有些失望，但，观南，你与万物见不灭的关系不会因为暂时的困顿而消失，你性格开朗，为人热情，其实在你未见的另一面，你是不安的，你心中的忧虑并模样消失，你感到害怕吗？”

　　姻缘神女的话落在纪禅曦的心间。

　　是啊，她觉得自己当然恐惧。
　　特别是在遇上宫无斐之后，偏偏他什么都记得。

　　“姻缘神女姐姐，我的姻缘树为什么是这般惨象。”纪禅曦走上前，她的脸贴在树上，突然间，树干流出紫色的灵光，围绕着纪禅曦。

　　一颗颗宛如萤火虫的笑东西绕着两人上下翻飞。纪禅曦伸出手来接。
　　“它并不凄惨，观南你仔细看。”姻缘神女说。

　　纪禅曦凑上前，只见这棵树的根部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上涌。

　　“它，它还活着。我，我还活着。”纪禅曦眼眶一热，眼泪流了下来。
　　“傻瓜，你当然还活着呀。”姻缘神女摸着纪禅曦的头，“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的心灵困顿，你的心魔是因何而起，但是，观南。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忘记，你充满了力量，就像这棵树，看似毫无生机，实则，光芒万丈，生机勃勃。瞧，枝头还开花了。”

　　纪禅曦抬头，这才发现，这焦枯的树开了一朵小小的百花。虽然微小较弱，却屹立不倒，迎风不败。
　　如此耀眼。
　　姻缘树，六界生灵之根，生生不息，此消彼长。一人一树，人死树亡。树不死与外物，只死于其心。
　　纪禅曦看见自己的姻缘树，犹如见镜子自我。

　　“坏了，姐姐，那要妖怪不会烧坏了其他人的姻缘吧。”纪禅曦有些着急。
　　“好消息是那些烧了树是天上的神官的，他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最多就是最近倒霉。神仙倒霉嘛。算不上什么事，只要不要伤及无辜，谁管他们，你也不要担心，有空去找你乔容小师祖。”姻缘神女笑呵呵的说。

　　纪禅曦宽心了几分。 又听烧坏的是天界神官的姻缘树不免又一喜。
　　“嘿嘿嘿，只怕这小妖怪也干了件好事，不过姐姐，你不要担心，这猫妖恐怕还会在回来。”

　　姻缘神女尴尬的笑笑：“我怕是不会了。他偷盗了需要的东西。”
　　纪禅曦摸摸脖子：“这也无碍，反正我往他身上种了符咒，跑不了，总会遇见的。”

　　“走吧，快回去休息吧，你啊，需要好好调理自己，神仙困在心魔中，不是件好事，你若是凡人我还能帮你，现在你飞升为仙，又有了官职，只怕谁也探不进你的神识了，这树，怕也是难遇了，林子里面这些姻缘树时隐时现，看机缘吧，我帮你给它养护一下吧。”

　　说罢，姻缘神女施法，掌中聚集灵气，投给了纪禅曦的姻缘树。
　　瞬间，那颗树被仙力滋养，身上的黑气褪去了些。
　　纪禅曦本人倒没有什么感觉。

　　她只是觉得今天看见的场景让自己不是太舒服。
　　“我，我过一会回自己的仙府拿些东西，最近还是住姐姐这边吧，我怕师祖找我办事。”
　　“好，那我也正好帮你调养一番，你啊，应该是看见什么了，有心思。”
　　纪禅曦点点头说道：“我好像看见我的桃花劫了。我本来是无情的。”

　　“傻子，你还真相信这些，你啊，就是放不开。”姻缘神女敲打她的额头。“你一直有感情，有爱恨，放开大胆的去感受，禁欲的才是无情者，他们不爱苍生，贪欲极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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