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手灭天道》山丘子

20、不忘旧情

　　纪禅曦骑着一只火凤凰在天界各个州部翱翔，赤羽凤凰飞行速度极快，不过半日，便驮着纪禅曦回到了热闹的内周天。

　　这里风光大好，灵气充沛，又建有四个飞行要塞，方便出行，地理位置又极佳，靠近天界的政治要地，刚刚任职的小神官一般会在此处设下府邸。

　　纪禅曦的的府邸坐落在御天部的小镇上，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和善的天族，多是些不大不小的神官，其中散仙居多。当地的湖泊中滋养着一些灵怪，过不了多时，这些小生灵便会化成人形开始漫长的修炼之路。

　　“这算是六界最富足的地方了。”
　　纪禅曦感慨道。这一世她的从人间一路飞升到这天界，她对其中各处的不同，深有体会。虽是人族出身，她自知自己大小是位郡主，又得皇帝喜爱，贵为帝姬，享受着万人供养，本是富贵乡中的人物，和真正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人比较，她是幸运的。若不是仙缘和前世的业果，纪禅曦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看不清这六界。修习那些年，不过短短百年，但她却看遍了这世间的疾苦。
　　苦难才是常态啊！
　　纪禅曦握紧缰绳，驾驭着神鸟冲过云端。

　　下了火凤凰，纪禅曦直接往自己的仙府冲去。
　　看门的小仙子叫住了纪禅曦。
　　“元君，有客人来。”

　　说话的小仙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外表，面容俏丽，一双妙眼，为人却很沉稳，实际上，她的年纪要比纪禅曦大一千岁。
　　“又是哪家的仙官来拜访。”有人来做客纪禅曦倒不意外，毕竟她最近的天帝眼中的红人，来和她客套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偶然还求她的面子攀她表哥苏子朗的。

　　“也不完全算的客人。”那小仙子道。
　　纪禅曦一脸茫然。

　　“你不要打哑谜了。快些说。”纪禅曦拉住小仙子的袖子，“说啊。”
　　“是临川水君，宫无斐殿下。”小仙子道，“他在这住了三日，要等元君回来，说是有礼物给元君。”

　　“哦，原来是他呀。”不知怎么，纪禅曦眼前浮现薛魄和君不夜的记忆，突然眉头紧锁。
　　天界拨下来的侍女很是机灵，她看出纪禅曦表情不对。
　　“原是小元君和他拌嘴了。”

　　纪禅曦摇摇头，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毕竟她对外都说这小师弟和她是道侣。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远比这复杂。
　　“那是因为什么。好了我也不多问了，我还要去一趟市集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小仙娥挎着竹编的花篮出门了，“我猜他送的礼物你一定喜欢。”
　　纪禅曦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走进院门。

　　*
　　纪禅曦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开满白色小花的仙树。
　　她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确认了一眼周围的景色，没错，这里就是她的仙府。只是之前她这里最多算雅致，此时，平平无奇的小仙府蓬荜生辉。
　　拨开仙帐，别有洞天。
　　庭院深深，曲折弯绕。
　　一步一景，美轮美奂！

　　“观南。”
　　湘妃竹后走出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只见他头戴紫冠，一袭玄黑银线白蝶长袍，面容俊美，眼中含情。
　　“喜欢吗？”他轻摇折扇。指了指种植在水中的奇妙仙树。这树名为白银盛雪。通体洁白，花开不败。气味宜人，助养身心。

　　纪禅曦心理自然是喜欢的，可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最近在灵王殿处理点要事，想来看看你，结果你去姻缘神女那里帮忙了。观南师姐打扰了。”
　　“我调到那边了，偶然会住无妄海。”纪禅曦语气生硬，她替自己感到尬尴，满眼都是那晚的梦境，脸不自觉的红了。她不自然的将脸扭向别处。

　　“观南师姐你怎么了。”宫无斐收起折扇，靠近纪禅曦。
　　“不要，不要过来。无斐，我心里面有些乱。”纪禅曦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百转千回，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在姻缘林中看见了什么？”宫无斐小心翼翼的问道。他靠近纪禅曦的步子停止了。
　　纪禅曦见他不敢靠近自己，心中一阵无名火。
　　“我不是薛魄。我和她不一样，我不会喜欢君不夜。但也不至于，不至于。”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是什么刺激到了自己。
　　宫无斐只是眼神暗淡了些，脸上还是挂着笑意。

　　“观南，我知道，只是我看见南极天的冰雪树白银盛雪很美，找来给你种上，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我还有急事，等我办好了估计要去一趟临川海，下次见面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纪禅曦朝前走了一步：“那你，那你什么时候去一海山泽，你不是要修炼吗。”
　　宫无斐打开折扇：“我啊，本来就是接着修行的名头看看你的，自然会回来的，我这身子骨大不如前，只是眼前要处理很多杂事，一时间需要点耐心，过一段时间吧。等等我。”

　　纪禅曦无奈的垂下手臂。
　　“我，方才对不起，可我，我不讨厌你，也不讨厌君不夜，只是我，我好像有些抗拒你。”

　　宫无斐一听她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乐道：“我明白了，我可没有这么小心眼，再说，原本你会抗拒我就是我不对。好了，礼物送到了，我看你瞧着也喜欢。走了。”
　　说着，宫无斐迈开步子朝外走。
　　轻轻的触碰了下纪禅曦的肩膀。
　　等他走了脚步，纪禅曦大声的叫住了他。
　　“无斐，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等处理好要事，可以与我去一趟人间吗？我需要找疗愈仙树的方法。”纪禅曦将经历说了一遍。

　　“乔容吗，我愿意见。”宫无斐爽快的答应。
　　“嗯，那好，我一个半月后去忘忧谷，我们在那里的小镇会和，你的事情办得好吗？”纪禅曦站在树下，白色的花瓣落满肩头，这花如同白雪一般，悄然的化开。
　　“办得好。”宫无斐转身离开，背着身子朝纪禅曦挥挥手。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乔容师叔。”纪禅曦好奇的问。
　　“傻瓜，我自己带出来的好徒弟我会不清楚，就她有这个本事。”
　　纪禅曦心中一暖。
　　“那，我等你。”
　　“好，你等我。”宫无斐回头。
　　正巧，起了一阵风，好似下了一场细雪。
　　等宫无斐离开，纪禅曦才回到内殿。

　　回到她的寝殿，她发现自己的房间干净了不少，不止如此还多了许多名贵的摆设，房间的格局也动过，更加舒服温馨。
　　看得出，宫无斐花了不少心思。
　　纪禅曦躺在丝缎床上，将自己埋在里面。
　　她摸着光滑的绸缎，好像在抚摸他的身体。
　　这个念想一处，纪禅曦吓了一跳。

　　“不行，我要找姻缘神女问个清楚，等处理好这边的公务和拜会了那帮老贼人，我还有找她聊聊天。”
　　纪禅曦坐在床上，两眼放空。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扭动起来。
　　贴在绸缎上。
　　由于点了安神香，不到片刻，她就睡去了。然后做了一个沉甸甸又轻飘飘的梦。

　　“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我对不对。”
　　梦中的君不夜不再充满戾气，他变得很温和，就好像，他送来的那些树上的藤曼，缠上了她。

　　总是过不去，这要是还过不去，纪禅曦担心自己的境界会一直停滞不前。

　　*
　　忙完了宗门的政务，纪禅曦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姻缘神女的神域。
　　正好赶上神女在包粽子。
　　纪禅曦对这个六界尊称为神女的上司很感兴趣。

　　“好姐姐，你是天生的神仙为什么会喜欢人间的食物。”纪禅曦搬着一张小板凳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看着她包粽子，她回想起小时候，自己也喜欢呆在大伯漂亮的妃子身边看着她们做精美的点心。
　　“我啊，自然也是下过凡的。不然哪里懂得情啊。”姻缘神女笑着回答，她一边包粽子一边温柔的回答纪禅曦。
　　“那姐姐在人间可有姓名，我可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叫你姻缘神女，显得怪生疏的。”纪禅曦孩子气的说。
　　“我啊。”姻缘神女思考了一下，“叫瑞姬。”
　　她侧脸，朝纪禅曦一笑。
　　“听上去好像是位国主的夫人。”纪禅曦说，“那姐姐的大名呢。”
　　“我有些不记得了，只是有点印象，当时那个人喜欢叫碎红儿，我想起来了，是叫凌沉枂，我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凌沉枂笑起来的时候鼻头会皱起。十分娇俏可人。纪禅曦想着，当时她是人类女子的模样应该更加迷人。
　　神仙总是高高在上的。哪有活人生机勃勃。
　　“姐姐的心上人现在在何处啊。”纪禅曦顺嘴一问。
　　“死了。”凌沉枂语气淡然，听不出悲伤。
　　纪禅曦自觉失言：“对不起。”
　　“这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傻孩子，他是凡人当然会死，我啊，寻不到他了，只是为了这点事悲伤而已，都过去了。”凌沉枂开始给粽子包线。
　　“要是他也是神仙就好了，这样姐姐就可以和他天天在一起了。”纪禅曦感叹道。
　　“拥有过就好，我啊，也不想那么多，真的在一起，我当他的妃子皇后啊，可说不准被他烦死。”凌沉枂摇摇头，“他这个人，当时是快木头，我花了好大的心思。”
　　“可以说说吗？”纪禅曦好奇的问。
　　“故事也很简单，就是我当时是位战俘，被他父亲带回来，封了夫人，他是太子，我就和他偷情。”
　　“什么！”
　　这么刺激的吗？纪禅曦听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就和小说里一样。”凌沉枂笑呵呵的说。

　　我明白，小妈文学。
　　纪禅曦在心中想着。
　　点点头。
　　“我们啊，最终还是失败了，都失败了，他自杀的那晚，我穿着最好看的衣服也跟着去了。”凌沉枂眼中闪过一瞬的悲伤，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不过说起来。你也要给我说说你魂不守舍是为了什么。”凌沉枂问，她又拿起粽叶。
　　“我嘛。我可以替别人问吗？”

　　“当然可以。”凌沉枂假装听不懂。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历劫忘记了旧情人，现在旧情人不开心了。哎，也不能说是忘记了旧情人，就是他们之间闹了很大的矛盾。”
　　“那这位朋友还喜欢这个旧情人吗？”
　　纪禅曦一时间不知所措，一脸茫然的说，“可能她现在不想谈论情爱吧。”
　　“那讨厌吗，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纪禅曦笃定的摇摇头。
　　“有愧疚吗？”
　　纪禅曦点点头：“两个人之前是互相伤害，但，他们很喜欢对方。”
　　“不必委屈自己，也不要压抑情绪，爱这个东西让人无处遁形。”凌沉枂笑着说。“你这位朋友应该不只是为了情情爱爱，多半，她也是想着冲破境界吧。”

　　“也，的确如此，修习之路本就漫长，很艰难，飞升只是近了一大步，成为神仙之后，要学习的更多，我，我那位朋友，她因为元神有异，上一层就有些为难。我想，弄明白自己的心，总是给自己的修习之路寻了条道。”纪禅曦说。
　　“顺其自然。”凌沉枂回答。

　　“不说这些了，我要吃粽子，快蒸几个。”纪禅曦看着香甜的粽子，期待着送如嘴中的那一刻。
　　“好。”
　　“然后，我还要包点肉的。”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