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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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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宁的背脊霎时间僵住了。
“呃……”
芯片加强了他的大脑与域之间的联系,这也就意味着自从接受BIAS注入后,并不需要时刻握住鲛珠也能随时与谢之凛联系,洛长宁挠挠头,用BIAS界面打开属于自己的那间宿舍门,将两个行李箱艰难地拖进房间里,他自作主张地打开左边空荡荡的卧室,回:“那只是现代人、是我们这边人的一种客套方式!不代表我真的要和她常联系!”
谢之凛嗯了声。“她可是个美人?”
他用BIAS打开卧室的空调,冷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舒爽极了,洛长宁笑着一屁股坐进自己的床铺上,故意说:“漂亮,我这个时代有我这个时代的装扮,因为夏天天气太热,大家都喜欢更清爽更布料稀少的装扮,当然也包括唐凌学姐,她是我见过的、除了我母亲之外最漂亮的女性。”
那边谢之凛鼻子里发出个明显的不屑哼声,不再说话,听起来像是在自己生闷气。洛长宁只觉好笑,偷偷将自己送回域内,只见殿门紧闭,一众侍女站在门口小声说着体己话。
“歌儿妹妹,你是北面来的你最清楚,这皇上在北面可也是这个脾气?”
“才不是呢,以前的皇上呀,一言不合就砸东西,我这手上这疤都是捡碎瓷片时不小心碰的呢,那时皇上每次撒癔症的时候都会对着空气说话,吓死个人。”
洛长宁没听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径直穿过紧闭的殿门,他本以为自己会再次看到曾经无数次发生的、破破烂烂的内殿,却没想到这次的地上干干净净,唯有榻上摊着不少件布料轻薄的玄红袍服,而谢之凛站在衣柜前,还在不停地把里面的衣服掏到外面。
“……你过来做什么?”谢之凛不高兴地说,“去和你的唐凌姐姐玩。”
“可她已经走了啊。”
“不是说了常联系吗?现在你就去跟她联系啊。朕这里没有布料稀少的清爽衣物,都是厚重王袍,你不喜欢。”
谢之凛就算生气的时候眉眼也是干净漂亮的,洛长宁没怎么体验过身边人吃醋的感觉,更是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成为旁人吃醋的原因,被重视的感觉让他满心欢喜,洛长宁几乎克制不住地踮起脚尖,亲了亲谢之凛的耳垂。
眼见着被他亲过的地方泛上些许薄红,洛长宁只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原本殿外九月骄阳如火,殿内的铜柱却散发着阵阵凉意,不过这点凉意显然不够驱散身体的热度,他又鼓足勇气亲了亲谢之凛棱角分明的下颌,小声说:“喜欢。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谢之凛神色微动,不高兴的表情这才收敛些许。
“就算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给不了你咖喱饭,给不了你蛋挞,也给不了你起司蛋糕?”
你已经给过了。他在心里说。你给了我你能给的所有。
就算他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集中在域里,仍旧剩下了百分之二十的精力在外面,洛长宁稍微分神注意了一下真实世界的情况,道:“我现在在便利店,嗯……就是市集,你等我一小会儿,我带点东西给你。”
谢之凛眉毛拧着,但还是点点头,眼前视野飞速退后,洛长宁站在便利店层层货架之中,手里抱着少量日常生活必需品。他不记得自己还需要购买什么,但现在他有更想要的东西摆在冰箱里。
古代世界没有冰箱,只有屯冰的地窖,夏季谢之凛能给他最好的东西也不过是用冰镇过的水果。谢之凛给他的是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他也想把自己这边的好东西分享给对方,洛长宁从便利店的冰柜里翻出最大的桶装冰淇淋,和生活用品一并放到收银台上结账。便利店距离宿舍不远,他尽可能快的赶回宿舍,将买的东西随便放好,只拿着冰淇淋进入域中。
谢之凛没再折腾那堆衣物,而是已经回到了书房,见他进门眼皮都没抬,故作不经意道:“下人送了些冰镇荔枝来,你先吃罢。”
晶莹果肉下面铺着一层快化成水的冰,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估计是他刚走谢之凛便差人做了一碗送进来,他的皇帝陛下看起来一口都没碰,青花瓷碗始终放在桌上,碗底积了一层水渍。这大概是个道歉的信号,为自己的飞来横醋向他求和。
“好。”洛长宁点头,毫不客气地捧起碗开吃,三口两口吃光了碗里所有的荔枝,然后才将一桶冰淇淋放到原本放碗的位置,将勺子递给谢之凛。“现在轮到你了。”
“这又是——”
“是赔礼。”他抢先答。“草民错了,草民不会再多看学姐一眼。”
谢之凛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矜持地接过瓷勺,挖了口桶里的冰淇淋吃。
好在现实中的疲劳并不会带进域里。洛长宁搬了两天家,又办完了退出租屋的手续,住教师宿舍区的好处是,无论是上学时间还是寒暑假时间,未来四年的人生他都要在此度过。他累了一整天回床上躺着,在域中入侵到南宫弘在南朝的落脚点。
因有BIAS的辅助,他在域中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把控好‘度’,刚开始他进入域内的时候,他无法离开谢之凛太远,但随着他与这个世界逐渐熟悉,他能离开的区域也越来越远,就算他不小心离开了稍远的距离,BIAS会立刻在他眼前出现弹窗,让他早日回到安全范围内,这也让他可以在谢之凛处理公务的时候赶往月宗宫,在冲月宗宗主的手下修习冲月心法:月如岚。就像宗主所说那般,这心法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难度,洛长宁轻而易举地便将这心法融会贯通,真气在体内肆意游走,虽然暂时达不到飞檐走壁的效果,但至少让他身轻如燕。
“你虽有穿墙之术,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当今圣上虽有习武的底子,却因荒废已久而无法在武艺上更进一步。”宗主如是说。“若是有朝一日有我冲月宗无法出手干预之事出现,你是要皇上用那点单薄武艺自保,还是由你亲自守在他面前?”
洛长宁被宗主说服,修完月如岚第一重后很快开始修习第二重,而与此同时,南宫弘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旅途,来到了南朝皇宫。
“他的家底不是都在北朝吗?总不能带着几百斤的黄金来南朝贿赂大臣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傍晚,谢之凛刚刚送走前来商议拨款之事的国师与丞相南宫弘,反手从书桌中摸出暗哨递来的情报给洛长宁看。按照线报说法,南宫弘已经预定好春阳楼的甲子上房宴请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于吃席嫖妓,就待丞相从谢之凛离开便前往赴宴。
“北人与南人通商的习惯不同。”谢之凛解释道,“丞相本是南朝人,因看中关外香料貂皮等昂贵货物才会以身前往北方行商,四年前未能南逃不过是一场意外,南宫弘的家底大多存于南方,这次的南归不过是归乡罢了。”
洛长宁点头,将情报塞回书桌下方,那里光滑一片,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半点能藏东西的地方,只得悻悻将情报丢回谢之凛桌面。“那我现在就去跟他?正好坐他的轿子一起去春阳楼。”
“不,我们晚些再去。”谢之凛忍着笑意拿起情报往书桌下方一送,纸片登时消失。“春阳楼里少不得眉清目秀的小倌,朕才不允你一人前行。”
洛长宁本想解释自己对男人没兴趣,但看看谢之凛再看看自己,他直到这时才迟迟意识到自己居然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别说是自己的取向,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与另外一人建立真正的亲密关系。正常的顺序理论上是相识,恋爱,同居,结婚,而他们的顺序反而是结婚,同居,相识,再恋爱,就算两个人无论什么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做过了,他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他的伴侣,还是同性的那种。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听到门外太医沈庭求见。
“请太医进来。”
沈庭显然就等在门口,许久不见,沈庭的海拔似乎又长了不少,还是那张差不多的扑克脸,进门一揖到地。
“见过皇上。”
“快,朕要的东西可给朕带来了?”
“回皇上的话,带来了。”
“在这里等我。”谢之凛眉眼里带着笑意,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我马上就出来。”
沈庭闻言微微皱眉。“皇上,可是癔症再——”
“先进里屋。”谢之凛很快打断沈庭的话,拽着沈庭往内间走。“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快,抓紧时间。”
洛长宁不明所以,只能在外间等着,等男人再出来的时候,谢之凛已经换下了那身繁复厚重的玄红鎏金王袍,转而做纨绔打扮,一身轻飘飘长衫,而跟在身后的沈庭也是差不多的装束,就像两个结伴游玩的公子哥儿,面如冠玉。
“走。”谢之凛大大方方地对他伸出手。“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