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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时机未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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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轻还是摇摇头:“我有用树枝试过,玉佩也试过,还有碎银子,都一个面。”
这才是他闷闷不乐的原因,怎样都不行,阿兄的信看不了。
好想看。
方昕若有所思:“或许,你真的能测算出什么,在提醒你不是时机。”
“这样吗?”方子轻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铜板木板玉板都针对他,方昕这么一点出,好有道理的感觉。
对哦,在算吃喝玩乐方面,他是有一定基础的,十次中九次,都有记录。
所以不是针对,只是时机未到。
方子轻又斗志昂扬起来,扒拉了三大碗饭,吃完饭高高兴兴握着枚铜钱,走路出门先算一算,迈左脚还是右脚,岔路口往左拐还是右拐,走到哪抛到哪。
方昕无语摇摇头,魔怔了这是。
响声再起。
方子轻准确接住,紧张打开。
“啊,怎么还是阳,又不能拆。”
方子轻憋屈地扑到床上,滚一圈,举着江合的信,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啊,两天了,阿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呢。
兀自幻想猜测,以江合的口吻,方子轻捂住脸傻笑,一个咸鱼翻身,把信封妥妥塞在枕头底下,睡觉睡觉,明天要去找萧。
熄灯,闭眼。
猛地睁眼。
……糟糕,萧好像布置了功课来着,玩了两天,完全就没想。
方子轻抱拥被子重新坐起身,功课让做啥,哦对,魂魄。
魂魄要干嘛?方子轻盯着黑暗半天,脑袋空空。
算了,大不了受罚一顿,睡觉睡觉。
第二天。
方子轻一大早抵达城东某个小院,敲门。
“笃笃——”
许久没动静,不见开。
“?”方子轻回头看看接送的谭叔,又倒退几步,左右看看,这里确实是萧让来的小院,没错啊。
敲门。
又是许久,门从里懒懒打开。
仪容不整的萧施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儿,低头:“你来这么早干嘛?”
“萧大哥。”方子轻喊人,跟谭叔挥挥手,钻进去。
萧施给门落好栓,转头看他东张西望的好奇样,打了个呵欠:“你自己先玩儿,我再补个觉,别跑出去了。”说着往房间走。
方子轻“嗯”一声,张望这座小院,探险般转悠,除了萧施那间,他都逛了一遍,真真是家徒四壁空荡荡,干净得蜘蛛网都没有。
想想也是,萧是六天、嗯、七天前到京的,然后住在公主府和尘一起住,才搬来,这里空荡荡不奇怪,能把蜘蛛网打扫干净已经很给面子了。
方子轻看向萧施进去的房间,摸摸衣袖,掏出铜板,仰头估算天色,现在是卯时。
“我和萧大哥辰时初能见面吗?”
抛。
不能。
“我和萧大哥辰时正能见面吗?”
再抛,接住,打开。
能!
“嘿嘿。”方子轻非常相信自己的卜测能力,说正,那肯定就正。
他哼着小曲就地扎马步,嚯嚯打了一套拳,热身完毕,又去厨房转悠。
依然干净得很,水缸里连水都没有,太没人气烟火气了。
“笃笃。”这时有敲门声响。
“嗯?”
方子轻踮脚拿掉门栓,注意着没跨出去,说好不跑出去的。
他仰头看来人。
来人自称是尘潜请的来送柴米油盐并且负责挑水。
哦,正好,进来吧。
……
萧施补觉大约一个时辰,醒来,头发乱成鸡窝,他叉着腰看空荡荡的院子,崽子跑哪玩了,还不赶紧过来服侍梳洗。
“子轻。”他喊了几声,没回应。
人丢了?
萧施扫向院门口,门栓还落着,有动过的迹象,但还落着。
咕噜咕噜——
锅里冒出泡,沸腾。
方子轻瞅着灶膛里烧得红彤彤的木块,火要怎么熄呢,他捧着下巴,蹲守看了好一会,没想出来,果断放弃,踩上板凳,舀粥。
他帮过芹婶的忙,会简单熬个粥,加米加水的白粥。
送东西的人也只送了可以存放久的米粮和锅碗,新鲜青菜和肉需要去买才行。
热气腾腾,靠近脸烫烫的。
“小兔崽子你在这,还以为丢了。”
方子轻不紧不慢稳稳把手里这一勺舀完,这才回头。
“萧大哥。”时辰果然正好,见面了,铜板诚不欺我。
萧施暗暗松一口气,上前把他抱下来:“在干嘛呢你?”
“粥。”方子轻给指锅里。
“你熬的?”
“嗯嗯。”
“真厉害。”萧施搅了搅,还挺浓稠,半锅的量,两三个人的份,这小子挺有分寸,没全下。
萧施拿过布,把锅端起放灶台上。
“走,我们出去买饼,送粥吃,尝尝我们小公子的手艺。”
“火不用熄吗?”方子轻耿耿于怀,眉毛都是疑问的形状。
这火到底要怎么熄,家里芹婶没演示过。
萧施揽着他肩往外走:“不用,烧完就灭了。你是怕浪费?那行。”
萧施折返,又架一口锅,往里倒水。
“搞定,走吧。”
出去之前,萧施使唤他梳发更衣,让跑前跑后。
“知道我这两天去哪了吗?”
“去哪了?”
“出城拿银子了,我现在特有钱。”萧施炫耀道,给门落上锁,“我们有族人开了药铺医铺,也不多,每个郡一两家左右,同族的可以到那寄存银钱物品。”
“等以后你学成能带出去了,我带你认认路去。”
方子轻点点头,牵着他伸过来的手,又不会丢,怎么还要牵呢,真拿你没办法。
萧施:“这些铺子,容许寄存银钱,毕竟那玩意兜着很重,还容易被抢走,我就很经常把赚来的银钱往药铺寄存,需要时取出。同族的都可以存,你也可以。”
方子轻:“我?”我是同族吗?
萧施:“出示我给你的那根羽矢,说明来意,一般都会同意的,还会给你一竹节作为寄存凭证,等走到下一个郡下一处药铺,出示凭证,就能拿到钱。”
方子轻:“羽矢?那如果有人抢了羽矢,去冒认怎么办?”方子轻感觉自己是挺容易被抢的,所以一般时候都不戴出来,原来还有这个用处。
萧施:“冒认不了,出示完羽饰,你还得付寄存费,坐堂帮忙看诊,所以我说要等你学成带出去不会丢人丢技。抢来的不会看诊很快被识破,然后等着遭报应,我们很记仇的,欺骗我们还想善终?不可能。”
方子轻眨眨眼:“所以这就是你逢见面就欺负我的原因吗,我跟你有仇?”
萧施一脚差点绊倒自己:“……不是我说,我哪欺负你了,嗯?你这么机灵可爱,我有这么丧心病狂欺负小美人吗?”
方子轻搓搓鸡皮疙瘩,萧施唇角微勾,又掩饰地轻咳:“所以,嗯、刚才的故事告诉我们,羽饰可能抢来,但本事是抢不来的,懂了吗?”
方子轻不是很想说话。
萧施牵着他信步走着:“药铺医铺的作用除了寄存,还有传信之用,我们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极容易悄无声息背后挨人一记闷棍,然后从此失踪,石沉大海。”
“为防这种意外,族里每半年就要确认出门在外的族人是否安全,族人需要适时报平安,或自己捎信回家,或到药铺医铺留名,定期他们会专门派人送回族,供查阅。”
“一旦发现有人杳无音讯半年,族中将采取各种行动,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生要见人。”
“所以知道我们为什么记仇了吗?”萧施撩拨他的发角。
方子轻有被震撼到,圆着嘴,这么一个族群,好稳、安全感……方子轻形容不出,他想到阿兄,反正很靠得住,能信任,十成十不会伤害你。
“记仇是在告诉世人我们不好惹,想对我们下手先自个掂量掂量。”萧施自问自答,玩他头发,这小子欺负狠了会反咬回来,不错,这点上考核通过。
方子轻拍开他的爪子,干甚么干甚么,动手动脚,他鼓起腮帮子。
买了一大堆东西,油盐酱醋茶,肉,还有炊饼,热乎乎的,饴糖,甜滋滋。
小包大包拎着往回走,路过万花楼的时候,发现万花楼今儿关着门。
半年前这楼里的姑娘连同老鸨被差役喊走,征去翻地,后来是播种,然后灌溉,最近应该在舂米。
空置的大房子被孩童们盯上,以公主郡主为首积极占领,于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儿榜的办公登记之处,目前好像已经如所计划的那般,从百官之子,扩展到平民百姓家之孺。
方子轻偶尔路过,这边都是热火朝天的,小孩们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今日不知怎的关了门。
门口倒是不少人围聚在谈论,习惯性来看娃娃们的奇思妙想不切实际。
“今日有十一个娃娃喊着吃荔枝,昨儿二十五个,看来快消停了。”
“不是十三吗,你数错还是我数错……”
“这条想得不错,很有意思,怎么没个署名。”
旁边同伴:“估计是哪个大人家的公子,不缺这一文钱。”
儿榜一文钱一条,是指提供一条想法,办事处会给你一文钱,在署名的情况下。
不想留名字你要反过来交一文钱保密费,然后就不会署名。
有家里比较紧巴的,每天早上跑来这里随口说一句想吃什么、吃了什么早饭,就为拿这一文钱,虽然不多。
变向等于每天发放孩童们一文钱,变向让他们接触公主郡主,从而获得初步拥护——方子轻是这样猜的,对不对不知道,反正肯定的是,这么一通操作,万花楼以后是甭想开了。
自从清楚知道这楼干的什么勾当,害了多少花季,方子轻巴不得它倒闭,举双手双脚鼓掌。
“知道今儿为什么关门吗?”旁边萧施突然出声问。
方子轻:“你知道?”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