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超凶》两只蛋挞

104、你倒是跑啊

　　“你一女孩子，外边危险知道吗，很多山匪的。”元姚甩着包袱劝道，特别欠揍。

　　安若：“女孩子怎么了，我就要去。”

　　“到时候出事别哭……”元姚嘚嘚道，方昕伸手拦他，让闭嘴，看向安若，“郡主，这不是瞧得起瞧不起的问题，而是好好的衣食无忧不享受，跑来吃风土，你真的想好了吗？元姚是被扔出来的——”

　　“舅舅！”元姚忙打断，怎么揭台了呢，给留点面子啊。

　　方子轻默默把他抱走。

　　方昕继续：“你要问元姚是每顿有人做好他只管张口吃，还是游荡在外关心每天吃什么住哪里，你问他，愿意选哪个？”
　　元姚哼哼唧唧不接话，傻子才选后者。

　　安若皱着眉头，看向方子轻：“小神医哥哥以前就……”方子轻给他们俩讲过外面的逸闻，这让他们觉得外面精彩纷呈天大地大很想出去。

　　方子轻摸摸鼻子，早知道把一日三餐也给说与。
　　他的锅，他接过劝说。
　　方子轻：“安若你可以想一下，走至半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驿站还有十几里路，这时候饿了渴了或者三急，你怎么办？”

　　“我们可以提前储备粮，还有水，这就解决了饥渴问题。”安若跃跃欲试回答，“三急，三急的话……”她想到要在草丛里解决，似乎有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不、还有蛇虫的问题。
　　安若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元姚见状加一把劲：“所以嘛，郡主还是乖乖待在宫里做朵娇艳的花多好。”

　　“不！我就去，山野中盛放的花朵更美。”安若丢掉退堂鼓，十分坚定道。

　　方子轻：“……”
　　方子轻没好气拍老幺一下，跑出来捣什么乱你，都快劝退了，你又给激回来，捣乱孩子。

　　元姚抱头躲到舅舅身后。

　　方子轻没追着打，他偏头，有马蹄声趋近。
　　方昕元姚安若三人也顺着望去，不远处，鸾驾华盖冒出一角。

　　安若在看到华盖的瞬间，刚还满腔豪情壮志热血沸腾，瞬间焉了，直往方子轻背后躲，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方子轻觑她，很想说你倒是跑啊。

　　鸾驾驶停，车帘掀开，是长公主，不，现在是大长公主了。
　　“见过殿下。”

　　“嗯，安若。”

　　安若尴尬地从背后小碎步蹭出，笑嘻嘻打招呼：“娘，娘，好巧呀，你也出来玩？”
　　元姚在旁边拆台：“什么出来玩，来逮你的。”
　　安若狠狠瞪他，不情不愿走近鸾驾，打商量：“娘，我想出去走走，小神医哥哥答应带我了都。”

　　方子轻：“？”他什么时候答应的，简直冤枉。

　　“子轻上来说话。”

　　方子轻：“……”

　　被点名，方子轻只好上去。

　　上去才发现不止宜乐殿下一人，还有天兴帝，端端正正坐着，自告奋勇下去和老幺玩……下去训斥老幺拐走郡主。

　　车里余两人。
　　方子轻在侧边落座：“殿下，我并没有答应……”

　　“我知道。”

　　那就是有别的事，方子轻等着，一边余光打量，近距离周围的气场和刚才在底下感受到的，现在很强。

　　这边也在打量他，不见露出任何胆怯卑躬，其腰背直挺，仪态大方，卸去青涩之感，貌相有历经坎坷之成熟。
　　“子轻，你一向不讲奉承话，姑母她对你这点很是盛赞，我亦喜欢你这点，是以你来言说，如今的我，在你眼里是如何模样？”
　　姑母指大长公主，已故的赤绾殿下。

　　方子轻正视看去，沉吟，摇头：“说不出如何，但比之从前披荆斩棘往前冲的殿下，如今更稳了些，嗯，少了些冲劲，多了些稳当，而且有独尊的迹象。”
　　他直言不讳。

　　对面沉默，在方子轻以为自己要被拉出去咔嚓的时候，殿下点点头，回到正题：“安若从小就想出去，我当母亲的一直担心，”她看一眼晃动的车帘，“思来想去，子轻，想拜托你带她去南翼，看看能不能拜个师，我这也存着继续两邦友好的打算，如果安若能带个医夫回来就更好了。”

　　“娘！”安若跺脚掀帘上来，“什么叫带回来。”

　　蹲树下嘀咕着的天兴帝和元姚两人瞥见安若气愤上车，对视一眼，闪身一左一右把掀起还没落下的车帘定住，两双眼睛四只招子好奇往里瞧。
　　随从没敢说什么，毕竟是陛下，请示看向车里。
　　方子轻回头看他们，这默契，果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宜乐殿下没表示，算是默许，而回答安若：“带回来就是带回来，如尘医那般，想哪去了你，小姑娘家家的情丝动了？”母亲当面调侃。

　　安若发现自己会错意，脸烧得慌，偏偏外边还有俩看戏的不嫌事大：“对，带回来就是带回来。”
　　更烧了。

　　方子轻总算明白老幺为什么被扔出来吃苦头，这找削的。

　　宜乐殿下在看戏的两人身上逡巡，“元姚。”
　　点名。

　　元姚“啊”的一声，有点怂：“在。”

　　当娘的把女儿招近，话对着他：“出去之后，安若交给你保护，少一根汗毛，”她瞄向另一边，“陛下，不知你愿不愿意，为元姚作个担保。”

　　好一招挑拨离间，方子轻想，陛下担保元姚会认真保护好安若，保护得好则安若安全，保护不好则陛下将有机会被针对拿捏，而如果不愿作这个担保，陛下和老幺之间悄悄生出一丝裂痕，虽然多年情谊当下可能不在乎，但日后挑拨离间这就是突破口。
　　方子轻不想知道担没担，行礼退下回到方昕身边，习惯性摸出铜板抛掷。
　　还是不能看信。

　　这才把车上谈话概述告知。

　　方昕颔首，沉吟：“若真要去，得带个侍女相照应。”

　　于是原本三人行变成了六人行，安若带了两个侍女以防万一。
　　老幺这一看人多势众的，嘴也不欠了，生怕惹到被群殴，他凑到方子轻身旁喊媳妇。

　　方子轻：“……”一巴掌拍开，臭小子以前就警告过不准喊，也改了，怎么带复辟，天癸至长大了满脑子求偶了是吧。
　　拍。

　　安若赶来幸灾乐祸鼓掌：“该，欠的，叫你损。”

　　老幺抱头悻悻跑开，找舅舅。

　　安若得胜般，蹲在方子轻旁边，看他一下一下抛铜钱。

　　“还没算出来吗？”安若以为在卜算，蹲得脚都麻了，怎么还在抛。

　　方子轻笑笑没说话，腾出半边石块让她坐，边道：“宜乐殿下在乐律一道造诣颇深，你得其传承，我想初师姐或许会看中你，师姐她擅长以音以乐治疗。”
　　是说拜师的事。

　　“初师姐？”安若像是发现知音，兴致勃勃，连珠串地问师姐她会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见面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吗，想了解更多。

　　方子轻遗憾摇摇头，他知道也不多，新姨引小舅的本事他跟着学，近距离接触颇多，但初师姐没有，最近的还是一开始为了问族长而纠缠，和后来被绑安抚情绪，其他时候初师姐多也是跑出去，回访病患什么的，瞧不见影。
　　有一点，初师姐是族长的小徒。

　　这边，元姚找到舅舅，一反落败抱头之态，热情洋溢问怎样才把美人嫁与他当媳妇，“我给您当半个儿子。”他说。

　　“你本来就是我半个儿子。”方昕敲他，“说吧，这次又为什么带着陛下四处捣乱，听说捣到大臣家里去了，怎么回事？”小时候姑且可以说年纪小不懂事爱玩，偷偷出宫，长大了十六了多少该懂点事。

　　元姚收起嬉皮笑脸，唉声叹气，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主要是陛下的舅家，总来人怂恿陛下干这个干那个，告这个的状、告那个的状，陛下刚登基那会儿新鲜劲还在，所以指哪打哪，后来发现派系党争，觉得自己被当猴子耍着玩，而且太后是他的母亲，大长公主是他的姑母，两边都是亲的，陛下很困惑为什么只能二选一，明明两个都能要，然后、我们就捣乱了，以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人，陛下不是好惹的，别瞎来怂恿。”

　　方昕再敲他：“亏你们想得出。”孩子气行为。

　　…

　　鉴于元姚几个没有任何风餐露宿经验，方昕带着在驿站住下，驿站相较更安全，住几天让适应离家生活再出发。

　　三个小姑娘住一块，元姚跟着舅舅住，方子轻自己一间，拒绝了元姚的“侍寝”，并扔去一个香囊防蛇虫鼠蚁，立夏时节，需要防了，端午最毒，立夏也不容忽视。

　　方子轻给安若这边也备了一个，然后进入自己房间，稍作休息。

　　换了干净衣裳，方子轻摸出信封，仰躺在床上前后翻看。
　　信完全可以直接打开，并没有封口，取出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但方子轻依旧抛了次铜钱。

　　阳，没缘分。

　　“阿兄，你什么时候允许我打开？”方子轻喃喃问，望着虚空，又抬起右手，对着腕上的长命缕，“你什么时候才允许我打开？”

　　“笃笃——”
　　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