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88、第七幕（二十九）

　　『前方。勇者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战火交相辉映，让人无暇思考。

　　但是，局势越紧张，精神就越集中。这是罗莉塔的一个本事。

　　最重要的是，现在她不想出一个办法就脱身不了的局面。

　　战况五五分，总算是诸多不幸之中的万幸。

　　但是，糖果总是会化的。

　　闪烁着绮丽明光的双瞳，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魔法粒子相互碰撞，摩擦，最后化为随灭。

　　在大众的视线里，对于魔法有一个误区：魔导士们挥挥手，就有火焰或者雷电从四面八方召集而来。没有办法，一般人相信的，也就是自己能够看到的部分...如此。

　　在魔导士的知识里，对于魔法有一个偏差：发动魔法的要素，在于控制魔法粒子的能力，完全取决于精神控制的技量。这也只能说是对了一半。

　　魔法粒子到底有多少？这等于在问『空气有多少』一样，听的人也许只是付之一笑。

　　罗莉塔不能回答『空气又多少』，但是第一个问题，她却可以回答。因为看见了。

　　『呼吸』是一种本能。但是，要让一个人在水里呼吸，不经过训练是万万做不到的，即便是训练，也不可能如同在地上呼吸来得轻松自如。但是鱼却可以，它们有专门用来呼吸的腮。

　　如果比之现在，那眼前的龙也能够自在地呼吸，只不过它的【腮】是用来呼吸【魔法】的。

　　而魔导士，就是经过训练，能够勉强在【魔法】中呼吸的人。

　　这是一场对于【魔法】空气的争夺。

　　究竟是哪一方比较强呢？现在看上去是平分秋色，路卡这个半吊子不谈，还有一位魔导士的训练似乎做得相当彻底。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时间只停留在此刻，大概就可以肯定地回答吧。

　　但是，时间就如河流，只会沿着一个方向，奔腾不息。

　　即便表面上是不分胜负，双方的立场却截然相反。龙型不死者只是按照『本能』行动，既没有战术也没有计策，比较适当的说法，就是在找乐子；而这边却完全没有留下余地的必要，速战速决才是唯一的王道——简单的说，就是『全力全开』四个字。

　　讨厌的说法...罗莉塔没有比现在更欢迎队伍里出现一个二百五的时候了。可惜路卡不是笨蛋，雷菲先生更是不会犯常识性的错误。

　　那么就再问一次：似乎靠得住的『知识』与漫不经心的『本能』之间，哪一边更管用？

　　提示二：一口气吸入嘴里的空气有限。

　　当然，魔法并不会一次性的湮灭。可是刚被用来发动魔法的粒子并不能马上使用。这与『放在火里烤过的铁器不丢到水里冷却，就不能用手拿』的道理相似。

　　就像一场潜水比赛。

　　有人快要窒息了。

　　如果有时间，罗莉塔一定会对大家来段『什么是魔法』的说教。这个不用推敲，毕竟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吗？

　　可惜龙不遂人愿。说教甚至不能化为尖叫。

　　突然猛烈起来的攻势，让罗莉塔身上的压力剧增。稍有闪失，她身后的魔导士就可以和清醒说再见了。

　　“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出现的雷菲给了罗莉塔恰如其分的答案。原来如此，本来分成两个人的魔法都落到一个人头上，更何况这次落下来的还是大头。

　　原本应该处在看不见的距离，雷菲却突然出现在两人身边，更是缩小了攻击范围。

　　接着罗莉塔之后，这个男人似乎也醒悟过来。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之前的动作也只是试探，现在验证了想法而已。所以即便和两人汇合，雷菲也没有再出手的打算。

　　男人握着手里的剑。这次是鲜有的双手交握，让罗莉塔微感诧异。

　　耳朵边不时传来雷菲的念念有词，因为声音太轻，罗莉塔只听到他『说了』，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除了最后一句：“虽然不想这么快就用的...不过拜托你们了啊。”雷菲的脸上是约定了什么的表情。

　　他的身上起了微妙的变化，罗莉塔却只看到一团雾气。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魔法吧！到了关键时刻，雷菲先生反而迷糊了吗？她脱口而出道：

　　“雷菲先生——！魔法不可以——”

　　“安静！”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在罗莉塔的印象里，雷菲这样说话还是第一次。

　　罗莉塔并没有感受到责备。联想到之前都是由她发出指令，雷菲先生也是一句都不问地照做。现在的情况则刚好反过来，罗莉塔只要接下去做好自己的部分，其他的不用多想。

　　早先的四人队伍中，罗莉塔就是核心。现在加了两个人，雷菲也已经建立威信。关键时刻他又能够掌握分寸，这样的队伍关系实在是有些奇妙。就好象能够自由切换一样。如果在战场上也能够建立这般牢固的关系，那一些悲剧就能够避免了吧。

　　话说回来...其实还有一个人，比罗莉塔和雷菲都适合这个位置。但是她却没有这份心思，有时候罗莉塔甚至觉得，她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等着她们追上来。

　　如此奇妙的关系，又会持续多久呢？也许就是旅行终结的那一天吧。

　　现在并不是想如此遥远的日子的好时候。

　　雷菲似乎准备完毕了。他的声音仿佛可以穿透厚厚的石壁：

　　“上吧！！！！！！”

　　罗莉塔的眼前是一片绿色。那形状简直如同沼气，移动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像是被什么物体排斥着一样，在昏暗的空间中扩散。

　　“嘎嘎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嘎嘎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龙被这片绿色包裹住了。前一刻还算『清脆』的叫声变得凄厉嘶哑，而且连绵不绝。似乎有极大的『痛苦』也被一同包裹起来，无论何时都没有尽头的样子。

　　当然，原本还闹得很欢的魔法就此停摆。一起停摆的还有气喘吁吁的魔导士。从路卡的眼神中，罗莉塔确信，这次他和自己看到的影像，终于是相同的了。

　　显然，魔导士已经很累了。累到向来注重仪态的人必须用双手支撑膝盖，才让自己勉强保持站立。不过，这似乎并非他停下来的全部理由。

　　这样的景象，路卡也是第一次看到。惊讶在所难免。

　　没见过猪跑，并不等于没吃过猪肉。

　　所以，当魔导士用一种猜测的口吻道出真相时，罗莉塔并没有再次惊讶。

　　“精灵术？”

　　啧啧啧，闲着没事干的好处就是『见多识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