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87、第七幕（二十八）

　　『勇者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与面前的恶魔搏斗。』

　　冲动是恶魔。

　　没有什么比形容现在的路卡更合适的词汇了。

　　将不死者清理出局的战场并没有沉寂太久。

　　路卡不说一声就发动了魔法。对象当然只有一个。

　　等到罗莉塔注意的时候，她已经听到魔导士大声吟唱的诗句。

　　眼前的敌人只有龙，如此一来不论如何都是以攻击对方为前提。与不死者交战时的禁制自然解除。魔导士似乎是作出了如上的思考，于是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路卡是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所以才会创下『无论做什么，都会让大家气个半死，辜负所有人期待』的丰功伟绩。事实上，路卡确实不会为了别人的期待而产生动力，也基本没有努力起来的想法。

　　『反正也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多想的呢？』——即便是这样的路卡，也有生气的时候。

　　比如说，罗莉塔挑衅——如果是言语上的，大多数的结果都是罗莉塔自己气个半死。而是如那天的比试中，出乎魔导士意料的状况才行。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像现在这样。

　　自己的伙伴被打倒、艾德卡好不容易才肯当自己的坐骑，把他打伤了谁负责送自己回去、你这头龙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丑、老子的心情现在很差想要发泄...可以拿来搪塞的借口有很多，却都比不上『路卡竟然生气了』本身来得重要。

　　路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被攻击的一方即可发动了反击。龙发出的『嘎嘎嘎嘎嘎嘎嘎』听上去就像得意的笑声，没准儿它的后脑勺都已经乐翻了。又可以玩咯！

　　这个时候比较像大人的作风，就该是行动先于言语。罗莉塔想都没想地参与其中，这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其实也谈不上。不死者的全军覆没符合预计，在时间上却没留下缓冲的余地，少女虽说恢复自信，却未及时想出妙计，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路卡主动替她选择也未尝不可。

　　只是，思考中的罗莉塔本已寻得蛛丝马迹，『以不死者为线索，似乎可以打倒龙』的思绪在她身上一闪而过，现在却不得不被抛诸脑后，着实让人遗憾。

　　从魔导士的动作来看，这次已经并非试探。而龙似乎也前所未有地认真起来，反击犀利连绵不绝。另一个方向的雷菲也作出反应，于是两个地方同时开启战端。

　　局面演变成一场对攻战。双方都没有防守的意思，这可苦倒了罗莉塔。也许男人的胜负都偏好以肉相搏，由此可见对方也不是条母龙。但是皮糙肉厚又兼恶心皮层保护的龙挨了一下无伤大碍，这边的两个家伙如法炮制就得去和艾德卡作伴了。

　　啧...芙蕾都说了不要给她增加工作量了。真是的。

　　雷菲的情况要好一点。消灭不死者的战斗让他积累了足够的对战经验，现在他利用周围的尸体群作掩护，攻势精巧得滴水不漏，于是只见他周围的尸体翻飞，本人并未有生命危机。

　　而路卡显然是在依样画葫芦，毕竟他刚才做了一回全程看客。只不过零时抄来的玩意被偷工减料了不少，魔导士的身边既没有遍地的残肢断骸工其掩护，魔法攻势也毫不拐弯抹角，招招意图直捣黄龙，于是得到的反击也彼此彼此。真是没有丝毫偏移的□□交流。

　　这个家伙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罗莉塔作出判断后，脚步也变得果断起来。

　　她抬起手，对着迎面飞过来的火球就是一击。

　　“啪滋——！”

　　手里的剑差一点就被磕飞。力道与路卡的攻击不可同日而语。虎口传来的剧烈痛感让少女几乎无法继续用剑。

　　联想到当天与路卡的比试之前，她竟然有过『干脆和雷菲先生交手好了』的想法，真不愧是聪明的罗莉塔。如果当时真这样做就好了，起码可以有个心理准备。

　　魔法并非都像路卡那样的小儿科，那是可以杀人的利器。

　　现时点已不容许罗莉塔胡思乱想，她集中精神开始全力以赴——准确地说是在全力之上。用更大的力道予以还击并不现实，少女可以做的只有认真看清前方，观察每一个魔法粒子的动向，然后用力所能及的最精确角度，最巧妙着力予以格挡。

　　实施起来与路卡的那一次并无不同，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显然不在一个数量级。几番下来罗莉塔只能做到【防御】，要想凭借一己之力还击那是万万不可能。

　　战况在如此微妙的僵持中持续。

　　胜负如何，就看哪一方占上风了。

　　『嘎嘎嘎嘎嘎啊嘎嘎——！』

　　和往常一样，只要龙一咆哮，对罗莉塔来说准没什么好事情。

　　这一次似乎是表示头顶上的怪物越战越勇。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而罗莉塔的双眼中，却别有洞天。

　　那是一双被魔法所憎恶的眼睛，看到的是令罗莉塔憎恶的景象。

　　那双眼睛中唯一象征着魔法的东西——【粒子】正在被龙吞噬，聚集在它周围，以它的想法随心所欲。

　　理智随时都在工作。这个时候给予少女合乎情理的解答就是任务。它也没有辜负主人的期望。

　　不死者很难缠。但是不死者早已没有身体机能，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这些家伙并不能用大脑思考，即便是如野猪般的基本思考能力都不具备。不然的话，不惧怕受伤而形成的出众防御能力，在人类面前的不死者将会是无敌的。

　　眼前的龙具备不死者的一切特征。说它是一头龙型不死者也算恰当。

　　问题随之而来：为什么这头龙型不死者会发动魔法？

　　对于人类来说，【魔法】虽然难以理解，却是一门【知识】，人的智慧程度不同，对于魔法的理解也不同；但是，杜绝了【知识之门】的不死者应该连魔法的边都摸不到才对。

　　瘴气——似乎是限制不死者行为的开关，却不具备开启大脑的功能。这头龙型不死者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答案并非只有一个。可是合乎情理的，罗莉塔又能想到的答案，不多不少。

　　使用刀叉是一种技巧，可是呼吸却是一种本能。

　　换句话说，对于眼前的这头龙，将魔法运用自如，也只是它除了飞行、咆哮之外的又一项【本能】而已。

　　汗水从皮肤渗出，接着流下来。少女难以分清，是过度运动后的生理反应，还是名为【恐惧】的心理反应。

　　湿嗒嗒的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