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不喜欢我？》默灰

9、第九章

　　这是高二八班开学以来经历过的第一场月考。
　　全年级一千多名学生，二十多个班级，每个考场配备三名监考老师流动性全方位监考，连高一的学弟学妹都知道路过考场时动作要放轻些。
　　而高二八班考试的当事班里面的学生，却是闹腾一片。
　　抱着卷子请教题目的抓紧时间，憋了几天闲不住闹腾的作死向自个儿同桌犯了个贱，书本作业横飞，也有来不及吃早餐的把早餐带到教室边翻书边吃饭。
　　老刘进教室的时候一本书正好从课桌后排飞到讲台，差点儿砸了他的脸。
　　稀稀拉拉一大片，吃饭的，教室里打闹的，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在讲台上来不及回座位的，只能苦兮兮一张脸望向他们班老刘等着最终的制裁。
　　刘文斌手几乎是下意识一伸拦住了向他飞来的书，看清了教室里面的场景，肺都差点儿没气出来：“都干嘛呢？都考试考过了保证自己能考个满分了是不是？这马上都要考试了，还在这儿闹腾，全年级二十多个班，我路过就我们班上最闹腾，一个两个要闹翻天了是不是？”
　　底下一群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文斌偏头一瞪还站在讲台上的那位：“孙尚阳你干嘛呢？讲台上是你玩儿的地儿吗？这书谁的？啊？”
　　孙尚阳低着头那眼神乱瞄他。
　　跟他互相打闹的人早就趁乱回了自个儿座位，混在人群里唯恐孙尚阳把他供出来，不过孙猴儿到底是孙猴儿，跟老刘对视半天，愣是没吭声。
　　三秒过后，老刘翻开了书中写了名字的那一页：“曾晔！”
　　底下的人心里一抖，倒数三排颤颤巍巍站起来了一个男生。一身的腱子肉，挺高，但看上去特怂，苦着一张脸，看起来比孙尚阳还怕他。
　　教室前门监考老师拿着试卷勾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站外面等着了。
　　老刘瞪了讲台上的孙尚阳和倒数三排的曾晔一眼：“待会儿跟你们算账。”
　　一群人拿眼神偷偷看他，等到刘文斌出了教室前门再也看不见了，一个个都默契的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刚进来的监考老师跟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上回期末和这学期开学考都是他来监考的，进来把卷子一放就开始笑他们：“又惹你们刘老师生气了？”
　　底下嬉皮笑脸一片说没有。
　　那老师也不跟他们争这个，抬头看了眼时间，照例说了开场白，提醒了那些东西该拿，哪些东西不能拿，找了跟板凳就坐着了。
　　底下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考试了，这些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都没怎么放心上，不过他们还是保留对老师基本的礼貌和尊重，没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等到台上把这些咕噜话一说完，学校提醒考试开始的铃声也就响起了。
　　因为是每月必经一次的月考，学校没有大动干戈的安排学生交换考场，只是在头一天的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把桌子椅子都拉开了距离。
　　试卷从第一排的位置击鼓传花一排排往后递，顾大体委昨夜看了半夜别的学校的试卷，一大早上正困着，徐小胖拿着试卷往后递，看见他们体委还趴在桌上。
　　“南哥，醒醒，我靠你昨晚干嘛去了？开始考试了。”
　　顾淮南手撑着桌子从睡梦中爬起来，一脸的迷糊，他看了看许智睿递给他的试卷，又往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胡乱把眼睛揉作一团，总算是醒了。
　　“知道了。”
　　清醒过后声音带着嘶哑，顾淮南干咳了一声。
　　往旁边偏头一看，蒋仕竔已经握着笔开始答题了。
　　顾淮南收回视线，撑开卷子填上了名字学号。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学校对他们还算仁慈，不至于让一大帮“苦数学久矣”的理科生中的文科生大清早的开天窗搞心态。
　　第一堂考试一结束，之前那群因为老刘那番话产生忧虑的人最后一点儿担心也放进肚子里了，顾淮南听见好几个人说这次的语文简单。
　　其实也不是说简单，最主要的是卷子上好几道题他们都做过，有一道阅读理解还被他们语文老师划重点特别强调提醒过，一场语文下来，顾淮南心放下去一半。
　　第二场的数学是蒋仕竔摇醒他的。
　　顾大体委在上一场语文考试中感觉自由发挥还可以，心放进肚子里意识也跟着撑不住趴桌上就睡了。
　　他睡得很沉，一点儿也没听见考试提醒的铃声，突然自己压在脑袋底下的手被人推了两下，推了一下没反应，顾淮南在迷迷糊糊中笨以为是许智睿，直到手臂被人摇着推了第二下，他反应过来了，手臂被人触碰的受力点是在右方，许智睿不可能从这个方向来推他。
　　他猛地睁开眼。
　　蒋仕竔乍一对上这人漆黑的眼睛，愣了一下。
　　眼前的人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困意，一双眼睛明亮且清醒，褪去了往日的嚣张与不羁，睡梦中被书卷挤压产生的红痕在白皙的脸上留下印记，很奇怪的，让人产生这人很乖的错觉。
　　“考试了。”蒋仕竔说。
　　顾淮南当然清楚考试，他听见周围笔尖摩擦试卷的声音，听见空调挂机在燥热的夏天嗡鸣，微风轻抚人的脸颊，顾淮南看着眼前这人脑袋空白走神了几秒。
　　或许在很久以后他还会记得这个时刻，窗外吱呀乱叫的蝉鸣，夹杂着燥热的微风，老师在讲台边张望，埋头答题的同学，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带着油墨的书卷气，这人注视着他的眼神。
　　这是他青春时期留下的独一无二的画面，属于他张扬热闹而又炙热的青春。
　　.
　　考试时间为两天，第一天上午两场下午两场，上午两场语文和化学，下午两场是数学和英语。剩余最后两场的英语和生物，则留在了周五的上午。
　　但这次第一天过完，准确来说是下午数学一考完，一中的大部分人基本都萎了，晚自习上直接趴了一片，不少部分女生还红了眼眶。
　　老刘进教室时看到一大帮人低气沉沉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气归气，数落完还是心软了让他们今天下了个早自习。
　　顾大体委昨夜复习了半夜三中的试卷，虽说他平时对于数学这科一向是两两相厌，但对比他们之前参加的考试，还有三中历来的试卷，他也依稀可以感觉出来——这次的数学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难的。
　　往日徐小胖同学考完晚自习就是他最闹腾的时刻，今天也不闹了，他旁边的同桌更是被打击得不轻，两个人晚自习一放学没喊顾淮南就自顾自的走了。
　　顾大体委拎着每天按时准点儿不知道哪个小姑娘给她送的早餐，晃悠悠回了自家小区。
　　流浪在他们小区内的有五只猫，两只黄的，一只黑白相间的，还有一只黄白的，黑灰黄的，印象中有三只猫顾淮南读小学的时候就在那儿了，后来的黑白和黑灰黄的小猫咪体型偏小，不知道哪一天就在小区里面开始晃悠，可能是从外面跑来的，也可能是别人搬走不要了的。
　　五只猫说是在小区流浪倒也不见得，他们这是老小区了，住户大多都是住了大半辈子的留守老人和一大家子，大多都心善，谁家哪天中午家里有剩饭或者从小猫身边路过听到它贴近你竖起尾巴喵喵叫，都会从自家屋里的吃食中刨出一部分分给小猫，几只猫早年估计流浪久了，也都不挑。
　　说是流浪，更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个个吃的皮毛油光水滑的，后来的两只胆子没之前的三只胆子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先来的领地意识比较强，两小只平时吃饭总是躲得远远的，等到前面三只吃饱了再去舔舐剩饭。
　　汪南枝女士一生恨这类毛茸茸的小东西入骨，不让他养猫，顾大体委就总是记得喂它们是多喂一点。
　　今天几只小橘猫早早的就睡下了，躺在老位置餍足地舔舐着皮毛，顾淮南在角落里找出两只缩成一团的小黑和小花。
　　小黑、小花睡梦中惊醒吓一跳，喵喵喵地就叫起来了，顾淮南对他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心说：别叫，叫了你俩就吃不成饭了。
　　三只大橘猫在小区卖萌打滚混了好几年，对付人比人对付猫还有一套，顾大体委没底气在三只大橘猫清醒的时候拒绝，狗狗祟祟把两只小猫抱出来，一边走一边往三只大橘猫看，眼瞧着走出绿化马上走出那三只猫的视线，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你在干嘛。”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大体委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去。
　　他保持着半弓腰的姿势，眼盯着三只猫栖息的角落，手上一抖，两只小猫跟着一挣扎。
　　猫跑了，手上提着的包子掉了。
　　蒋仕竔眯着眼睛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看向两只小猫逃跑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三只明显比逃跑的那两只胖，体型大，一看就像是一家猫的大橘：“偷猫？”
　　顾淮南：“……”
　　偷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