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不喜欢我？》默灰

10、第十章

　　远处躺在地上栖息的三只大橘听见动静‘咪咪咪’的贴了过来。
　　顾淮南心说不好，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子，预防给两小只剩的最后一口猫粮也落入三只霸王橘的口中。
　　他本以为这三大只是冲他来的，都准备好用什么姿势去敷衍了，没想到那几只路过他时只是高贵冷艳的瞄了他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到蒋仕竔面前围绕着他竖着尾巴来回蹭脑袋。
　　顾淮南手拎着冷透了的包子，盯着这三只格外没良心的小东西，怎么说呢，竟生出一种‘被人抛弃了’的错觉。
　　面对几只撒娇卖萌娇柔卖弄的大橘，蒋仕竔显然也是习惯了它们这样的行为，从书包里摸出几根鸡肉肠，熟能生巧的撕开包装，喂到几只大橘嘴里。
　　猫咪进食发出餍足的愉悦声，顾淮南看他一一把大橘喂饱，喂到剩到最后的时候，他把剩余的鸡肉肠放置在了地上。
　　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一次性塑料碗和猫粮，将塑料碗倒置半分满，打开包里的矿泉水将猫粮淹没，做完这一切，他端着半干半湿的一碗猫饭走到那两小只蜷缩的位置。
　　两小只看见他靠近害怕的不停往后缩，在双方即将靠近，小猫私人领地被侵犯，即将逃跑时，蒋仕竔端着猫饭停了下来。
　　他把猫饭放在地上，又轻轻往两小只的位置推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他顺着绿化原路返回到了几只大橘身边。
　　大橘仍在埋头吃着喜爱的小零食，没注意其它，两只小猫警惕的嗅了嗅蒋仕竔放在地上的吃食，又看了蒋仕竔离去的背影一眼，用爪子小心试探扒拉了一会儿后，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三只大橘中的某只吃完鸡肉肠，听见动静警惕的望那边偏了一下头，顾淮南眼疾手快，一把扼制住它的后脖颈，揪着它面朝另外一只大橘，背对着三小只，让大橘跟它一样大的同伴抢零食吃。
　　大橘：“...”
　　蒋仕竔：“...”
　　大橘不耐烦的甩开了扼制住自己后脖颈的那只手，好在注意力被眼前的小零食吸引，生气的‘呼噜’了一声，很快加入夺食的争抢中。
　　猜到顾淮南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何原因的蒋仕竔一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好在顾大体委自己会给自己找话题，看到蒋仕竔回来，又透过他看到两只小猫埋头正吃的欢，他也从蹲在地上的姿势站了起来。
　　“喂完了？”
　　蒋仕升顿了一下，点点头。
　　顾淮南看着两边泾渭分明的两伙聚众猫猫一时也无语。
　　两个人都没说要提前离开，或许是彼此都知道，没了他俩看管，这群小猫最后的结局，也或许，是都想着让这群小猫能多吃两口。
　　小区的灯光其实不算明亮，采用的是最久远的庭院景观路灯，暖黄的灯光映射在路上，一时之间两人只剩下安静。
　　“你和它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顾淮南说。
　　顿了顿，察觉到蒋仕升看过来的视线，顾淮南笑着解释：“那三只橘猫，看起来和你很熟。”
　　蒋仕升：“刚搬来的时候。”
　　刚搬来...也就是不到一周？
　　三个小没良心的，不到一周时间为了点吃的就不认他了？
　　顾淮南没忍住背后牙酸骂了几句。
　　“第一天刚搬来不太熟，在小区里乱逛，”蒋仕升沉默了一瞬，“就认识了。”
　　“哦，可能是这三只大晚上吃饱了出来散步吧，”顾淮南说，“他们胆子比较大，在这儿待了有好几年了，不怎么怕人，见着人就爱上前撒娇，小黑和小花不行，那俩胆子小，平常都不出窝的。”
　　蒋仕升难得卡了一下壳，看向正埋头苦吃的那两只：“小花？”
　　“哦，就是那只三花，”顾淮南指着那边的黑灰黄的三色小猫说，“我给取得名字，旁边的那只黑白的叫小黑。”
　　蒋仕升表情难以言喻的盯着那两小只，看起来似乎有点儿一言难尽。
　　顾淮南：“你那是什么表情？”
　　蒋仕升：“没。”
　　顾淮南：“我取得名字不合理吗？”
　　蒋仕升：“...”
　　什么样的人，会问别人取得名字合不合理？而不是好不好听？
　　顾淮南：“算了，不跟你说了。猫也喂完了，那我走了。”
　　蒋仕升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跟在了身后。
　　顾淮南也没问他跟着他干嘛，已知两人在一个小区，一栋楼，甚至在同一层，不能以为自己先走，就以为别人是为了跟着他才一起回去的。
　　那太傻了。
　　两个人一起回了楼里，临到门口彼此各自分别的时候，顾淮南敲了敲自家屋里的房门，心说你不能这时候玩我吧？
　　蒋仕升在身后掏出钥匙慢慢悠悠的插进门锁，钥匙转动‘咔哒’两声，背后的声音停了。
　　顾淮南没好意思转过头去，只得卖力的披着嗓子喊，囔了两声没把想喊的人囔出来，倒是把背后的门囊开了。
　　舒兰女士穿戴着碎花小围裙站在门边，手里正擦着水：“南南啊，别喊了，你爸妈不在家。”
　　顾淮南扭头。
　　舒兰：“你爸妈下午着急要走，让我跟你说声，要晚上才能回来，估计是你们家生意上有什么急事儿。你到阿姨家来坐坐吧，顺便等等你妈。”
　　顾淮南：“不用了吧？我...”
　　顾淮南第一反应想要拒绝，年少时他遇到过的这种事儿也算很常见了，顾爸和汪楠枝女士经常性忙到一半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公事儿不得不外出，顾淮南都已经习惯了，到了饭点自动就跑楼上楼下要好的邻居家蹭饭，之后再让他爸妈回礼赔回去，后来他大了，逐渐搞清楚，不说一声就擅自到别人家蹭饭这本身是一件冒犯的行为，因此，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都是自个儿跑出去，在大街上晃悠两圈儿，自动就等到他俩回来了。
　　这次可能是因为事发突然，又或者说，汪楠枝女士跟他们家的新邻居实在太熟，所以就忘了注意这种细节？
　　蒋仕升：“进来吧。”
　　顾淮南一愣，没等他反应，蒋仕升已经背着包率先迈进了屋子。
　　对门的环境布置很简单，或许是因为刚搬来的缘故，整个屋子都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感觉。
　　顾淮南进门时率先看到的是立在入口鞋柜上的几张相片，相片大多由蒋仕升和舒兰女士的合照居多，唯一例外的，是一张三人的风景合照。
　　照片里舒兰笑得温柔，蒋仕升站在他的旁边，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生人勿扰样，在舒兰的另一边，站着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
　　男人个不高，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愁容和皱纹，过度黝黑的皮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的苍老，这与站在他身边的舒兰形成强烈的对比。
　　顾淮南正发着愣，一双手拿着钥匙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视线。
　　蒋仕升把钥匙放在了柜面上：“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顾淮南‘哦’了一声。
　　舒兰女士进门后听见厨房的动静，忙着回厨房处理，边招呼着边回了厨房。
　　顾淮南和蒋仕升拘着看了一圈，蒋仕升指了指那个一看就才刚收拾出来的小沙发道：“坐吧。”
　　顾淮南背着书包规规矩矩的坐了过去。
　　“喝什么？”蒋仕竔站在饮水机旁朝他侧了半边身子。
　　顾淮南看了眼他手上的水杯：“水就可以。”
　　蒋仕竔没说话，弯腰把饮水机下层打开了，看清里面的情形，他顿了顿，又把柜子合上了。
　　顾淮南有些奇怪，紧接着就看到这人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旁边进房间拿了一个绿色的杯子出来。
　　“刚搬过来，一次性水杯还没来得及买，你先用这个喝吧。”
　　顾大体委默默看着这人手上跟他那蓝色水杯明显是一套的杯子，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色儿。
　　蒋仕竔顿了顿，解释道：“新的。”
　　顾淮南心说这不是新不新的问题，这事关男人的脸面。
　　水是温水，虽说不是顾大体委最想要的，但也很大程度上解了渴。
　　蒋仕竔走到饮水机旁边把自己的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在沙发边上挑了个位置坐下。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厨房里还在叮叮当当的忙活，顾淮南突然发现自己来的非常不是时候。
　　这种尴尬尤为凸显在两个并不算多么熟络，却要呆在同一个区域开启尬聊的时刻。
　　他抚摩着兜里的手机，心想要不找个借口溜走算了。
　　厨房门从里面打开来，舒兰端着包子从厨房出来。
　　“别干愣着呀，小竔，陪南南说会儿话。”
　　她一指桌上的遥控器，“对了，你上次不是用电视投了个电影还是什么的吗？你们年轻人懂得多，放给南南看看。”
　　蒋仕竔愣了一会儿，像是没反应过来。
　　舒兰一手把端来的包子和碗筷摆顾淮南面前，一手把遥控器塞他手里了。
　　“南南，你要看什么就自己看，自己家别客气，尝尝我包的包子，晚饭还要等会儿，你们先垫垫肚子，今天跟以前包的馅儿有点儿不一样，我搁了点儿胡椒，你尝尝好吃不？”
　　顾淮南手里握着遥控器也懵了，心说：哪儿来的以前？
　　他下意识看向坐他旁边的蒋仕竔，看到对方避而不谈，明显低垂下去的头颅，突然反应过来。
　　那些找不到来源每日准时送达的早餐，对方看见他用包子喂猫时的表情。
　　顾淮南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难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