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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细雨绵绵的江南,令雨中景色柔美的是绿叶,或浓或淡的绿色沐浴在蒙蒙的细雨中,便有了诗情画意的水墨气息。

      山村中人讲究实在,房前屋后家家都种着不少的树,他们是绝不会让土地白白空着的。而那些树便多是果树,橘子、杨梅、桃子、葡萄……有的高大,有的矮壮,有的笔直,有的蜿蜒……这当中最多的就是枣树了。

      与别的树相比,枣树的叶子要细小得多,枝条也要粗糙得多,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和谐。然而这细雨却神奇地将这它这极不和谐的两面完美地融合在它的烟色里,令它这本不起眼的模样在秋天的江南独树一帜,宛若春天刚抽芽的新柳般惹人沉醉。

      芙慕站在二楼的窗口,愣愣地看着近处院子里以及邻院的和邻院的邻院之外的几棵枣树。越是远的那几棵枣树就越辨不清模样,它被这细雨遮掩着看不真切,可是她知道那是枣树,那枣树下原本还应该有两个身影……

      *             * *

      四年前的一天,她被人用花轿抬着路过那些枣树来到这里。她记得那时正值初夏,满山村的枣树正抽新芽。

      初夏本是不宜结婚的。山村的风俗里结婚的日子最好定在秋天到年底这段时间。因为春天是一年里最忙的季节大家都忙着干活,秋天粮食收割了之后到过年这段时间就空了,也有闲了,而且因为办酒过年都得花钱,从经济角度和喜庆角度来看这都是最好的时节。至于夏天么,大家是没有春天那么忙,只不过这个时节天气热起来了,那些办喜事的人家多出来的菜就只能倒掉了,往往不等过夜就馊了,浪费可是罪过啊!

      不过大户人家就不担心这个了——他们有钱,他们浪费得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人家要芙慕有急用,夫家急巴巴地等她去冲喜呢!

      其实说起来芙慕家的条件也不算很差。她家住在离此十几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她爹开了个私塾,又稍通些医术,所以家里的温饱还是有保障的,比一般的人家过得要宽裕一些。前年她哥哥结了婚,用父亲积攒的一些钱做起了小买卖,每每结算总是略有盈余,嫂嫂甚是贤惠,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爹好好的一个人,说病了就倒下了。他帮那么多人医好过毛病,却对自己的病情束手无策。请镇上的郎中来看,人家就摇摇头说:“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这话让芙慕一家人心冷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跑过商的哥哥嗫嚅着说镇外的城里也许有好的郎中能医治,这给全家带来了希望。大家压根没想到哥哥吞进独里的话——就是要花钱。

      芙慕看着脸色蜡黄,一疼汗就如黄豆般落下的父亲,斩钉截铁地做主说:“送城里去看!”

      去了城里看病后,她爹的病总算有起色了,可是郎中说这药不能断,还得吃,而且还得给他补身子。

      “好!”芙慕再次替全家做了决定。

      家里的积蓄早就用完了,哥哥生意上的资金全都抽回来了,他甚至在嫂子的鼓动下把做生意的小铺子也卖了……

      人家郎中还算厚道,没有向她们催要药费,只吩咐芙慕她们按时去取药。鉴于郎中的厚道,芙慕一家都觉得有些难为情——斯文人家总是多顾着些脸面,没钱,大家就再也不好意思去赊药了,也更不好意思去请郎中复诊,只是她父亲的病却是拖不起的。

      当郎中再次主动上门为芙慕父亲检查并送来药时,芙慕坐不住了。多年来父亲这个迂腐的先生给她的影响是极深的。她的自尊心让她难以接受别人这样的恩惠,再加上家里已经完全断了经济来源,现在除了郎中在帮他们,还有好多邻居以及她父亲教的孩子的大人们都送来些钱或物帮她们,她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还不清了。

      思前想后,她又下了一个决定,并立刻付诸了行动——她自己跑出去找了媒婆,要高价嫁了自己。

      她定的价是有点高,媒婆看着她的身段和脸蛋却没有嘲笑她的自不量力。是的,就算顶漂亮的姑娘也说不到这个价位的聘金,更何况这个只能算是标致的女娃呢?不过她的孝心让这个牵了大半辈子红线的老太婆感动,她想帮帮她。

      “我帮你问问看。可是闺女,男方的条件也许……”她其实心中正有个人选,只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会委屈了这么孝顺的姑娘。

      芙慕听出了媒婆的弦外之音,她接口道:“婆婆,男方的条件我不介意,只要他能拿出这笔聘金,就算他是瘸是拐是聋是瞎我都认了。”

      她干脆的回答反到让媒婆不知所措起来,因为媒婆想到的这个男人身体条件比芙慕预料的更差些。她没有和芙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说了芙慕也是要嫁的,这闺女脾气死强。

      芙慕没有把这事提前知会家里人,因此,当媒人领着男方下聘的人进门时,芙慕的嫂子还在门口拦着说他们走错门了。

      再不合适的日子也无奈了,再不情愿也无奈了……芙慕上轿了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个卧床多年的病鬼,自己是去冲喜的。

      没有感情基础结婚的人不只自己一个,父母不也是如此?他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父亲生病母亲是多么焦急!

      想到母亲急得斑白的双鬓,芙慕淡然了,镇定了。因此,她见到脸色苍白如纸的秦越时,她并不畏惧,到是满床撒着的花生、桂圆与红枣令她不安!

      这么多的花生、桂圆、红枣撒在簇新的大红缎子的棉被上,微微鼓起的棉被下是自己将要与之过一辈子的男人。

      此刻,这个要做自己丈夫的男人只留一张苍白的脸在被头外。若不是他眼睛睁开着,芙慕会以为那些撒着的是和一样用来祭奠的冥币而不是寓意“早生贵子”的吉祥果了。

      芙慕进门时是抱着公鸡拜堂的。之后喜婆送她进了这个寂静无声的房间后关上门离去了。

      四周静下来之后,芙慕听了半天没动静,也不愿意再傻坐下去,就自己揭开了红盖头。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床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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