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甜甜的苹果呀》学习虫二

25、二十五分糖

　　第二天起来自然仍然心绪不宁，林檎因为觉得待在图书馆实在是没办法静心，就去了学校旁边的咖啡馆。
　　在吵闹的咖啡馆，看着旁边的人生机勃勃的生活着，林檎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就显得没那么糟。

　　林檎拍了一张咖啡馆窗外的照片po在朋友圈，配文“热闹不仅是他们的。”自然屏蔽了徐意知。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从发仅徐意知可见的朋友圈，到不让他看，这中间也就过了仅仅一周时间。

　　情感世界的变动，往往就是顷刻间沧海桑田。

　　人是善于欺骗的动物，不仅骗别人，也骗自己。有时候林檎觉得自己有点像网上说的“积极婊”，不断对外营造自己乐观向上，开心快乐的一面。

　　林檎翻着iPad里存的书，最后打开《山茶文具店》慢慢的看着。
　　林檎喜欢在心绪不太平静的看这本书，小川系温暖平淡的文字能迅速安抚她。

　　手机亮起，林檎一看，是Leo的消息。现在是下午三点，按时间应该正是Leo正忙的时候。
　　林檎点开手机看，Leo仍然保持着一贯作风，简单的“好兴致。”三个字。
　　林檎有点摸不着头脑，回他：“在等客户？”Leo一般工作时间空闲的话都是在等客户。

　　虽然林檎是经常泡图书馆，咖啡馆并非常态化选择。但无论如何，对于Leo来说，喝杯咖啡都不算好兴致。林檎希望Leo给出话语背后的逻辑。

　　我们得承认我们的聊天风格，会受到聊天对象的影响。因为Leo总是简单的疏离的带有淡淡装逼感的聊天风格，林檎和他聊天时也就慢慢如此了。

　　Leo回：“我不发朋友圈，就是因为暴露太多。”
　　林檎抬头看看周围，有聊天的，有看书的，有玩手机的。她并不觉得自己那张朋友圈能暴露什么。

　　但林檎也隐隐感知到，也许Leo刚好熟悉这个地方，刚刚自己发的图片让他知道在这里。这也不足为奇，这个咖啡馆外面的景致在北京是算一个地标般的存在的。但这仍然不足以称上好兴致。

　　“你什么时候靠这些来彰显自己的智商了。”林檎想表明自己推算出Leo知道自己在这个咖啡馆了。

　　“这不需要彰显。”

　　林檎觉得再争论也是无益，转移了话题，“偶尔打破下常规习惯也挺好的。”

　　Leo 没再回。

　　快晚饭时间时，林檎要了一个三明治，继续看着书。《山茶文具店》已经看完了，继续看《闪闪发光的人生》。算是《山茶文具店》的下部吧。讲波波和山景先生婚后的生活。语言上不如上一部精彩，但也胜在平淡温馨。

　　三明治端上来后林檎也没有动，好像又不饿。

　　林檎突然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的身旁一直没动，她因为并不好奇是谁，只是拿余光看了看地面。一个男人，等等，这双皮鞋很眼熟。
　　抬头一看，徐意知站得笔挺定定地看着她。

　　林檎下意识的就是把IPAD摁灭，开始收东西。
　　林檎确定，她并没有任何要和徐意知讲的，态度表明了就好了。

　　徐意知把她手捉住，林檎不想争执，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徐意知在她对面坐下。

　　林檎并不看对面的人，拿起勺搅动杯子里已经没剩几滴的咖啡。徐意知的目光随林檎的手动着，不发一言。也不知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林檎“叮”一下把勺子放下，然后望向徐意知，徐意知猛地迎上她的目光，显得有点促狭。还是得讲清楚，林檎心里想道。

　　林檎说道，“我觉得你不是纠缠的人，所以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我在这里，我理解为这是一个巧合。但是我昨天说得很明白了，人生海海，不必再相逢。这是我的选择，这也是我的态度。”

　　林檎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了。Leo说得真对，朋友圈果然暴露了太多。徐意知一定是从串姐那知道自己在哪的。串姐这个家伙，明明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还要帮徐意知。

　　“好兴致。”徐意知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身后施施然地开口说道。

　　林檎停下了脚步，定在那里，她甚至拿眼对了对面女生探寻的目光，但却不敢回头看此刻徐意知脸上的表情。

　　她虽然对徐意知说她理解这为巧合，但心里其实是知道徐意知是因为串姐给他发了照片，他猜出自己在这儿不难，下班了过来碰碰运气也不足为奇。但是，“好兴致”不会是巧合。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巧合。

　　他怎么会和Leo说出同样的话，只有一个解释，没有别的解释。徐意知竟然和Leo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会？

　　林檎还是站在那没动，“我总在找合适的时机。”徐意知又开口了。林檎感觉到抓自己手腕的那个人手上微微紧了紧。

　　林檎突然觉得好想吐，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胃里翻江倒海而来。
　　难道人类的情绪一直是从胃里开始产生的吗？

　　她和Leo认识在前，和徐意知认识在后。Leo和徐意知是两个微信号没错，可她只有那一个微信号呀。也就是说，KTV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徐意知扫上林檎微信号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林檎是谁了。

　　而林檎呢，这么久，她一点也没发现。她没发现这两人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除了行业。

　　林檎脸上表情复杂，心里在各种思索比较。不管是何种，她现在觉得恶心。
　　如果昨天之前，她对徐意知尚有喜欢在，此刻那种喜欢已经荡然无存。而且还有一种憎恨，因为，这意味着Leo也变得面目可憎了。

　　她想起自己曾对Leo说，“我没有见你的打算，如果十年后，我们仍然还有联系，如果想见面，我们再见面吧。”
　　Leo回：“没有谁会回应十年后的邀约。”

　　得是什么样的认知，才会想要和一个什么也不了解的人，愿意去做出这样的邀约啊。那分明是对Leo充满了认可与欣赏，并且脱离了占有私心的纯粹的欣赏与认可，这是很难的。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徐意知，或者说眼前这个Leo，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或者说都是假的。

　　林檎心里有太复杂的情绪，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情绪太复杂时，脑子可能转不过来，等反映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
　　“你明明可以一直不说穿的。”林檎想表达，徐意知被除名了，Leo并不会呀。

　　“但是Leo对你而言，永远只是忘年交。我并不想只做Leo。”
　　“如果那次唱歌我没去，你本来就只是Leo啊。”
　　“可是你去了。”

　　“那么Leo，有多少个林檎呢。”“我可以理解驴友网上的交友，但我不理解，为何你用Leo的这个微信号，并且毫无破绽。你可以说KTV之后，你是不知如何向我开口提起。那KTV之前，那几个月时间，你是想做什么。你的这个人设是想干什么。”

　　理智慢慢恢复，但是想吐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徐意知一时语塞，林檎终于找到迈步的脚在何方，林檎甩开徐意知的手向外走去。徐意知，还是说Leo呢，反正这个男人跟了出来。

　　“徐意知，你心虚了，所以你不是不知怎么向我开口。你是知道，一旦开口，就是现在这样的场面。我们也许注定相遇，你会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可是你和我，永远都是从我们认识那一刻就在不停地远离。Leo，你可以永远不再回复我的，你可以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永远的无痕消失的。我有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个肮脏的事实的。”

　　林檎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了。

　　徐意知眉毛拧在一起，想争辩，似乎又不知如何说起。

　　林檎甚至连看他都不想再看，径直往前走。

　　“我知道，徐意知你是不会信任的，我以为换一个身份，也许你还会再给一个机会。”徐意知跟在后面，才急急地开始解释。

　　“什么机会？再被你骗一次的机会？”
　　徐意知看着林檎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是哪个身份。我对你来说，都只是这个阶段的消遣而已。对你来说，我会是结婚对象吗？不是的，不是吗？我不否认你喜欢我。但是，你喜欢的只有我吗？”
　　“为何连一个玩物的离开也要如此穷追猛打呢。”林檎质问着。

　　徐意知说：“对不起，我一时间慌了神。昨天你说完就没有任何回应，再加上你对我，哦，就是对Leo说的那番话，我就知道你是来真的。但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你不告诉我你是Leo，也许我还能再被你的言语所打动，但是现在，你知道的，明明没有任何可能了。”

　　林檎现在明白，自己是一个猎物，徐意知就是那个最冷静的猎人。作为徐意知，他没有猎杀成功，没有享受到彻底的征服。所以，他以为换个身份，林檎也许会回心转意。被征服，被占有。

　　徐意知错了，这次是对猎物诛心了。

　　林檎转过头看着徐意知冷冷地说，“你只是享受征服的欲望。你如此自负，你想要的不过是和其他海王不一样的手段来获得与征服女人。你想标榜自己与他们是如何的不同。你要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臣服，占有□□从来不是你的目的，靠欺骗占有身体也不是你的目的。”

　　“你捏造的Leo的身份，你戴上的Leo的面具，都是一种行骗手段，你享受那个人设下一点一滴蚕食女生信任与依赖的快感。”
　　“如果我选择和徐意知继续，你也还是会用Leo的身份继续和我闲聊，因为二者你都舍弃不下。对不对。”
　　“而且，正是因为我拒绝了你徐意知，你才更想要征服。”
　　“不用再继续了，我不会再做梦了。我也不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

　　林檎没给徐意知任何狡辩的机会说完这一大段话就跑走了，相当狼狈。

　　当晚，林檎回去，反复抄写一首诗。沈颢在《人间情书》里的一首诗。

　　今晚，我又在寻找你
　　所有的月光
　　都是我目光的反射

　　我们隔着光的距离
　　隔着一面圆满的镜子
　　我们既不分开也未合体
　　就像青草与树枝　鸟与飞云

　　孤独并不可怕
　　当我把它写进诗里
　　今晚，我穷尽所有
　　让我们在一个句子里相逢

　　还好人类有诗歌，总需要有人用诗歌表达出难过的人无法表达的情绪。
　　今晚，林檎和那个人再次相逢在“人生海海，不必再相逢”这一个句子里。

　　林檎打开手机，有徐意知的消息。“不管是Leo还是徐意知，喜欢你是确定的。也许给你我一点时间都更好。你会明白我，我也会明白你。”

　　林檎自然还是没回，有的时候，是真的很倔强的一颗小苹果。

　　林檎想起，有一次她下课经过教学楼，以蓝天为背景为拍了开得正艳的海棠花给Leo，说：“自在娇花以蓝天为背景，也没问蓝天愿意不愿意。”

　　那个时候，Leo还是Leo。他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问问林檎愿意不愿意。

　　林檎想不明白，这些巧合为什么要重合在她身上，让她觉得生活最是擅长捉弄。

　　也许林檎早晚会明白，故事才有逻辑，生活从来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