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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幻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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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绝尘赶到天魔宗,刚到山脚下,便觉得山摇地动,暗觉不妙,身后的斐长歌和楚熏儿更是面色惨白。
这动静,怕不是……
一路闯到血室,却被这一厚重的石门挡住了,门缝中飘出了血腥味让几人心头一紧。
在来的之前玉绝尘已收到密报,天魔宗想要以血唤醒噬魔剑,而这献血之人必须身中十年以上的蛊毒。
收到密报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她明明是宗主义女,却身中蛊毒这么多年无药可解。
玉绝尘功力不足以打开这是血室的门,好在斐长歌行走江湖多年,身上藏着威力无穷的炸药。
他自嘲道:“没想到还能用上。”
一声巨响之后,玉绝尘冲进去,血室中除了啸道子和诡道,还有他日思夜想的慕无霜。
她正立在血池边缘。
斐长歌和楚熏儿一时间被漫天的血腥之气冲地干呕起来,头晕目眩。
“喂,你站那里干嘛!找死啊!”
还未等众人开口,斐长歌已先行一步边喊着边飞速地踱步到慕无霜的身边。
身型之快,本是胜券在握的事,正在他刚要抓过慕无霜的瞬间,一只手,忽地扼住了慕无霜的脖子。
楚熏儿惊呼一声:“小心!”
为时已晚,天魔宗宗主一脸阴狠地看着这些人,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可笑,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霎时间,诡道从暗处一掌击中斐长歌,他顿觉胸口一痛,不得已后退了几米。
这一掌将玉绝尘几人又拉入了劣势。
周身摇晃的力道减弱了几分,诡道眼色一变,在啸道子耳旁说了句话,啸道子又将慕无霜往血池移动了几分。
“你走吧。”慕无霜艰难地开口道,“不要管我了。”
“我身上也有蛊毒,换我。”玉绝尘努力镇定地开口道。
见啸道子的动作,玉绝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捏紧拳头,努力不去想那个闪过的念头。
闻言啸道子大笑起来:“黄口小儿,莫要妄言。”
转头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人:“这么些年养着你,是时候该轮到你报答我了,你可愿意?”
“玉绝尘,求你了,走吧。”
她眼中隐有泪光。
再不走,等到噬魔剑唤醒,在场之人怕是都不能苟活。
玉绝尘静默了片刻,缓缓抬起眼,淡淡地说道:“我不走,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说罢竟还笑了一声,仿佛在说什么寻常的话。
“喂喂喂,你们不会这么变态吧,不是抽点血就好了?”一旁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斐长歌嚷嚷道。
诡道正欲搭话忽察觉到这人是在拖延时间。
“宗主,不要理这些人了,就是现在。”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啸道子阴冷地说道。
斐长歌见这人不中计,面上已没有了嬉笑之色,站起来警惕地看着面前之人手上的动作。
室外响起刀剑声,可此时室内的几人已经顾不得在外发生的事。
玉绝尘细查了周边的环境,突然瞥见血池的另一侧有一个石台,心下有了一计。
时间紧迫,他唯有一搏。
玉绝尘朝身旁二人使了个眼色,在啸道子和诡道反应过来前,斐长歌身影瞬移,瞬间出现在啸道子面前。
在这能力上,江湖上还没有谁能比得过他呢。
啸道子冷嘲一声“不自量力”,正欲回防,却不想他突转对象,朝诡道击去。
诡道顾不及,吃了一掌,飞身跃起,重重砸在边上的石壁上。
两人分神之际,玉绝尘已直击啸道子,杀地他措手不及,为保自身,竟不得已放开了手,将慕无霜往血池里推去。
就在慕无霜已觉无救之际,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时间,慕无霜撞击在血池的壁上,喉间一口腥甜,翻滚的血漫出的气体熏的她一时睁不开眼。
她努力抬起头,上方赫然出现了玉绝尘焦急的面容。
“抓住我的手!”他那么迫切地喊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掉下去了。
脚下的血仿佛嗅到了新鲜的血液,竟翻涌地更激烈了,瞬间就吞噬了她的鞋尖。
“玉绝尘,你后悔遇到我吗?”她勉强勾起一丝笑。
玉绝尘一怔:“我从未后悔过。”
“好,很好。”她竟还笑起来,
可是下一刻,她竟然挣开了他的手。
掉落的瞬间,血瞬间淹没了她。
……
山间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伴着一声声诡异的哭吼声,那把剑,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头。
暗红色的剑柄,鲜红的血珠不断地滚落。
一种奇异的美感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啸道子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成了!”,声音回荡在其中,听着更觉得诡异莫测。
山下的靖王很快解决了魔宗弟子,鲜血淋漓,在这荒凉的山间与血室内的血腥味混为一体。
等他待人冲进血室时,血池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震动都是众人的幻觉。
刚才的几人早已失去了踪迹。
角落还有一人面色枯槁,发已经凌乱地散在肩头,仰着面跪在地上。
脸上交错的伤疤映衬着邪笑,靖王也被惊了一番,随即察觉到这人早已没了气息。
天魔宗的宗主死相如此凄惨,传出去江湖中人不知要评论什么。
“靖……靖王,人没了……”手下的人搜索了一圈毫无所获,颤颤巍巍地回禀道,“剑…….也没了!”
瞬间暴怒的神情涌现在靖王的脸上,一个反手就砸在那人命门上。
那人瞬间没了性命,砰地一声倒地七窍流血。
靖王朝着血室的深处陷入了深思,刚才的阴狠已隐去,面色已恢复如常。
“靖王,这里还有一处密室。”后续有人来报。
待到靖王见到石床上之人,不由得笑起来,思腹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如有外传之人,死立决。”
“是!属下遵命!”
半月后,南疆。
斐长歌见楚熏儿端着空碗从一处房间出来,依然不置信地问:“他都吃完了?”
楚熏儿没好气地说:“是是是,你今日都问我几遍了。”
“诶,奇了奇了,他这也太反常了吧。”斐长歌说着说着就想踏进房门,却被楚熏儿拦住了。
“别去,”她虽说的风轻云淡,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在说真的别去。“他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便拽着斐长歌去了厨房,心里还想着刚才见玉绝尘的情形。
这半月以来,虽然就是离开天魔宗的那一刻他看着撕心裂肺,后续竟都是正常的生活。
可是越是如常越说明他心中的痛不可言说。
院中草房,屋内的一处梁上用钢链锁着一人。
一身漆黑的衣衫,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嘲讽地说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玉绝尘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人,正是诡道。
退去面纱的脸平淡无奇,多年来遮着面,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自己长得什么模样。
“其实她本来不用死的。”见他不说话,诡道继续说道。
“为何?”冰冷的脸上终于有所松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一脸嚣张。
随即却痛呼,脸上骤然出现一把匕首,玉绝尘淡淡地说:“有个客人一直重金寻一张脸皮,我看你的就很合适。”
虽说这玉绝尘只不过是个天机阁的阁主,但论其心狠手辣,却是不在宗主之下的。
生剥脸皮曾经也是有过的,只因那人得罪了城内权贵。
权贵花了重金买了那人的命,还提了要求,便是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闻他剥完脸皮,用一味药吊住那人性命,再敷上一种面膏,奇痒无比,若抓,便瞬间血肉模糊,不抓又是生不如死。
诡道脸色微变,却还是硬撑着哼了一声。
可是当脸上的刀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放慢了速度,好似在说你慢慢说,我一点都不着急。
诡道霎时间面色惨白,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原本没有解蛊毒,只需放血即可,能保命,可是你们把这蛊毒解了……”
“所以,你们要她死?”
手上的刀多了几分力,已划入骨头,咯吱作响。
汗液混着血流淌下来,诡道已是鲜血满面,他用着仅有的力气轻笑一下:“不然怎么唤醒噬魔剑。”
斐长歌站在门外只听得屋内传来闷哼的痛苦呻吟,屋外虽是艳阳高照,那细碎的声音却听得人不由微微颤栗。
很快声响没了,屋里死一半的寂静。
那人,怕是命了没了。
打扰了一月有余,三人整理行装准备回程。
斐长歌骑在马上,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把人扔到哪里去了?”
玉绝尘似笑非笑地说道:“哦,留了口气扔在巫山了。”
那口气似是在说什么饭吃过了的寻常话。
听罢的其余二人都面色骤变,南疆的巫山可是出了名的毒物聚集之地。
诡道身上的阴气太重,正是毒物所好。
这一扔怕是真的有去无回。
“啧啧啧,还真的是不能惹你。”斐长歌摇头叹息道。
楚门。
楚粤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本来好好的计划,怎么那该死的靖王也插一手,按理说他的手还不至于伸到他这议事的书房里。
难不成……心里的疑团逐渐变大,最后一个念头如同炸雷般炸亮了他的脑子。
心中的震动让他不由得抬起手指着眼前的楚萧,嘴里断断续续地冒出几个字。
“原…….原来是……”
“师父在说什么呢?”话语间,楚萧抬起头,那脸上不再是恭敬。
眼里的阴狠和讥笑让人一颤。
“师父是想说,”他边说着边起身,“内鬼是我吗。”
“可惜,太迟了,当年楚门险些灭门,也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楚粤却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随后应声倒地,脖间的血喷溅了一地。
那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满脸是血的楚萧,只见他一言不发,满眼厌恶地看着他。
房外的不远处忽然响起错乱的脚步声,是楚门的人。
楚萧冷笑一下,手里的刀已然捅进了胸口,大约离心偏了三寸。
底下的弟子来报,楚门闯进了暗卫,直冲掌门的房间。
等众人推来房门时,都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呕了几口。
只见楚粤早已身体僵硬地倒在血泼中,一旁则是中刀的楚萧,神色痛苦地呜咽着。
楚熏子环顾四周,房内竟毫无打斗的痕迹,只有一扇从里破开的窗。
这暗卫,竟有如此深厚功力,连楚粤和楚萧都打不过。
只是楚萧胸口的刀似是有些眼熟,好像……
楚熏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脸色瞬间阴沉。
回到天城,进了一家酒楼准备吃点好的,南疆的菜实在是不合他斐长歌的胃口。
刚坐下,邻桌几个男子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还时不时朝他们这桌望来。
“啪!”
一把匕首骤然扎在那几人的桌上,几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说道:“敢问那位大人可是天机阁的阁主?”
斐长歌不悦地点头。
“两月前,我见阁主和天魔宗的人在一起,不知确有此事?”
玉绝尘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那人颔首,摸了摸额上的冷汗,又继续说道:“那日天魔宗被灭,随后小人偷偷上山想捡些便宜,却不想见到一个人。”
他弯腰在斐长歌耳边嘟囔了个名字,只见斐长歌听罢脸色微变。
玉绝尘仿佛猜到了般,只是淡定地喝了口茶。
“哦,还有一件事,说来也奇怪。”另外一人开口道。
“半月前,楚门的掌门惨死在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