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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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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枝没反应过来：“啊？”
“为了嫁出去，居然诋毁自己妹妹？”秦江犹如一棵苍天大树为唐小糖遮风挡雨。
唐小糖乖乖地站在他身后，偷瞄着秦江的后脑勺，军帽最底下一小撮头发钻出来，又黑又短，支凌起来。
第一次见到连头发丝都这么正经八百的男人，是耗子精比不了的。
“秦连长，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孙小枝刚要解释。
秦江冷冷地打断她，“既然这样，我倒有一人选，他跟你很配，快进来吧！”
杜强听到秦江喊他，猫着腰挤进人群，一张脸笑得灿烂，“大哥找我啥事？”
孙小枝看到杜强身上穿的衣服，心里暗骂狗改不了吃屎，“自己没衣服穿，干嘛偷我大伯的衣服？”
杜强吊儿郎当地抖着腿，斜眼瞪向孙小枝，“你还有脸了？我好心下水救你，那是救命之恩，穿你家一件衣服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想冻死我啊。”
“别乱说，你救谁了？是我自己游上岸的。”孙小枝这辈子再也不想跟杜强有任何瓜葛。
杜强嗤笑一声，“就说你有毛病吧，自己会水叫什么救命？”
“我……”孙小枝支支吾吾，“当时腿抽筋不行吗？”
“行，”杜强眼睛半眯，瞧着孙小枝的小脸蛋，调戏的语气，“妹子这么好看，说什么都行。”
孙小枝往后退一步，翻白眼，“流氓！”
“流氓也是一片好心，不然这么冷的天，我疯了下水救人，妹子难道不该好好报答一下吗？”说着，杜强就伸手去摸孙小枝的下巴。
孙小枝一把给他拨开，一张脸气得通红，“你想干嘛？”
“以身相许呗，”杜强流里流气地挑眉，“刚刚我大哥不是说了吗？你跟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大哥喜欢你小妹，你就别棒打鸳鸯了，乖乖跟我算了。”
“谁要跟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孙小枝想起前世跟杜强的那段悲惨婚姻，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唾沫星子溅到杜强脸上，他贱兮兮地舔了舔唇，“妹子发火真带劲儿，我更喜欢了，要不我们今晚上洞房，让你见识见识哥哥的厉害……”
话没说完，听到身后的轻咳，杜强立马老实地退到边上，“大哥，我逗逗她，您别生气。”
“孙同志，他叫杜强，年纪比你长三岁，别看他现在这样……”秦江顿了一下，“你放心，我带他回部队操练两年，绝对改头换面，文明有礼貌，是良配。”
冷冰冰地给人说媒，也是没谁了，唐小糖突然发觉秦江有点意思。
不选她就算了，现在还要把她塞给二流子，孙小枝快被秦江气死了，红着眼睛怒不可遏地吼道：“秦江，你一定会后悔的！”
见人哭着跑出去，秦江冷峻的眉头皱了皱，大惑不解，好心办错事了？
这么一闹，唐家待不下去了，媒人尬笑地拉着江玉莲往外走，边走边商量定亲的事情，江玉莲考虑到秦江的身份，就说秦家安排即可。
“明天定亲，后天回部队。”秦母只盼他说亲成功，其他事情由他拿主意，秦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下意识地去问唐小糖，“你看行吗？”
唐小糖矜持地嗯了一声，“我都可以。”
“不通知家里人吗？”江玉莲问。
秦江认真回答：“明天给家里发电报。”
“就这样？”江玉莲吃惊，是不是太敷衍，但转念一想，毕竟只是订婚不是结婚，也没必要过多在意，“也行，简单点好。”
媒人没想到这么顺利，心情大好，笑道：“今儿个秦江就住大姐家里吧？也好跟小糖熟络熟络感情。”
江玉莲刚要拒绝，秦江抢先一步，“晚上我们住招待所，明早再过来。”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不是睡一个房间，传出去对唐小糖影响也不好，准女婿想得还是比较周到，江玉莲有点满意，越看秦江越喜欢，邀请道：“吃完饭再回招待所。”
晚饭是江玉莲下厨，跟唐小糖生活了四个月，她厨艺大涨，虽不及唐小糖三分，但至少能吃。
用她的话来说，结婚前不能把男人惯坏了，不然婚后天天让你做饭，还不得累死在灶台上。
唐小糖倒无所谓，因为喜欢做饭。
吃完饭，江玉莲送秦江一行人到村口，唐小糖乖乖地跟在最后面，秦江好几次想跟她说话，但每次看到她低着小脑袋，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终究于心不忍。
两拨人分开，杜强忍不住开玩笑：“没想到大哥好这口？”
秦江冷着脸：“嗯？”
“喜欢养女儿，”杜强不要命地说道，“可爱是可爱，只不过前胸贴后背的有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力大，整个人往前扑去，差点摔个狗吃屎。
杜强眼疾手快抱住路边一棵大树，怨声载道：“婶子，你来评评理，唐小糖是不是一孩子？毛都还没长齐！”
媒人无奈地笑了笑，“小糖已经够命苦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至于十六岁还没发育。”
“她在唐家过得不好？”秦江想多了解点唐小糖的过往。
***
第二天，唐小糖起床洗漱完，站在堂屋的台阶上伸懒腰，注意到院子里的歪脖子枣树发芽了，枝上吐出几颗米粒大小的绿芽。
“妈，枣树发芽了。”唐小糖回头喊了一声。
江玉莲从灶房出来，边擦手边抬头去寻，果然看到几颗小嫩芽在枝头迎风勃发，大喜，捧起唐小糖的小脸蛋，“就说我们小糖儿是大福星嘛，这才搬回来多久，枯了这么多年的老树都活过来了。”
所以说江玉莲是女儿奴，只要身边有好事都是因为唐小糖。
唐小糖怪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出工。”
“今天不行，”江玉莲一口拒绝，摸着唐小糖的发顶，“等下秦江他们要过来，你留家里招待他们。”
最后不忘叮嘱，“不准单独待一块知道吗？”
唐小糖不明其中深意，却也听话地点了点头，再说她本就不喜欢跟陌生男人过多接触，而且秦江那个人还那么冷，她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
大眼瞪小眼，很尴尬好吗？
江玉莲走后，唐小糖闲来无事，找了剪刀爬上枣树修剪树枝，她小胳膊小细腿的，在树上灵活得像一只小松鼠。
手脚麻利，很快修剪完，坐在树上放眼眺望，远处青山绿水，村民辛苦劳作，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低头，自家院子也是繁花似锦，江玉莲生活讲究，开春前栽种了不少花卉，眼下尽数盛放，村民每从她们家门前路过，都忍不住止步夸赞几句，真会过日子啊。
花香袅绕，唐小糖享受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树下传来一道冷峭的男声，“下来！”
唐小糖看着秦江，温暖明媚的春光将他全身笼罩，仍是消不掉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
他好像生气了？
唐小糖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拘谨地挥了挥小手，打招呼：“秦连长早。”
秦江眸子微眯，冰冷地重复道：“下来！”
唐小糖耷拉着小脑袋，带着委屈意味地哦了一声，挪了挪身子准备下去，然后……没了。
她就那样僵硬地卡在了树上。
秦江扫过她微曲的小腿，“腿麻了？”
唐小糖怔怔地点头，大眼睛噙满了水汽，带着一丝哭腔，“疼～”
秦江眉头轻皱，无声叹气，而后缓缓地张开双臂，“跳下来，我接住你。”
江家这棵枣树有些年头，长得粗壮高大，至少有五米，唐小糖虽然没蹲在树顶，但离地面也有个两三米。
就这样跳下去，万一秦江没接住她怎么办？
对此，唐小糖一点不担心，她就是喜欢刺激，眼睛都不眨地纵身一跃。
暖呼呼的一小团落入怀中，甚至闻到了淡淡的奶香味，秦江有些恍惚，整天待在部队，每天面对一群臭男人，时间一长，他以为自己生活在猪圈里。
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两口气，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这么香，而且这个人是他的未婚妻。
见人板着脸，唐小糖忐忑地攥紧小手，小小声问：“秦连长，我是不是很重？压到你了？”
“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秦江傻乎乎地掂了掂唐小糖，“很轻。”
这一掂，牵动了唐小糖蹲麻的小腿，她难受地小脸蛋皱成一团。
秦江连忙将人抱进堂屋，小心地放到高板凳上，蹲地上抬起她的小腿，尽量温柔地按揉几下，“好些了吗？”
就像江玉莲说的一样，蛮干惯了的军人哪儿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就算已经控制了，力道也不轻，疼得唐小糖冷汗直冒。
不觉地往后退了退。
忘了自己坐的凳子过窄，整个人向后仰去。
好在秦江反应快，伸手搂住她的后腰，顺手往里带了带。
唐小糖就这样合情合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秦江怕她再有闪失，下巴抵着她头顶，低声：“别动。”
唐小糖不敢动了。
两人过于专注彼此，谁都没察觉到站在院门口的江玉莲三人。
媒人和杜强到地里找到江玉莲，江玉莲一听就秦江一个人去的家里，片刻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秦江，你个龟孙子！”江玉莲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秦江跟唐小糖齐齐转头，一个冷，一个呆。
江玉莲冲上去将唐小糖从秦江怀里拉出去，“干嘛呢？干嘛呢？还没定亲就动上手了？”
媒人知道秦江为人，忙去拉架，“大姐，秦江不是那种人，其中肯定有啥误会。”
“当我眼瞎？”江玉莲大发雷霆，“秦江，别以为小糖儿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今天这门亲事不作数也罢。”
“大姐，瞧您说的什么气话，都谈好的亲事怎么能不作数呢？这要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看了笑话。”媒人劝道。
“我不在乎笑话，没什么比小糖儿重要。”江玉莲对秦江还算满意，只是他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心，她还得好好试探一下才行，不想唐小糖所托非人。
“妈，我跟秦连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小糖刚要解释，话头就被秦江截了过去。
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最后强调：“我只是担心她。”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而不是遇事把女人推到前面，再说闷葫芦都长篇绪论了，江玉莲还能说什么，来回又叮嘱了几句，这事就算翻篇了。
林雪珍听到动静跑过来看热闹，被吊儿郎当的杜强堵在院门口，“妹子，喊声哥哥，哥哥放你进去。”
林雪珍捡起地上的竹条，往杜强的小腿肚上狠狠一抽，“孙子，奶奶请你吃竹笋炒肉。”
杜强痛得抱着腿来了个金鸡独立霹雳舞。
林雪珍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笑着凑到杜强跟前喊道：“乖孙子～”
杜强脸都绿了，这个红阳大队怎么回事，养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野。
林雪珍拉着唐小糖回屋说悄悄话，留秦江一个人坐堂屋里欣赏独舞，杜强缓过神才注意到来自自家大哥的死亡凝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讨好地倒了一杯水孝敬他老人家。
秦江不说话，就盯着他。
“下不为例，一定好好做人。”杜强保证完，九十度深鞠躬，“大哥，请喝水。”
“不渴。”秦江眉眼未动。
杜强还想说什么，手里的搪瓷缸被一只小手接了过去，是唐小糖。
“秦连长，喝热水身体好。”唐小糖把水递过去，中间隔着杜强，小胳膊伸得老长，露出一小节手腕，又白又细。
秦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孩子太瘦了。
见人不动，杜强忙安慰：“嫂子别伤心，大哥不是不给你面子，他就是现在不大渴……”
话音未落，看到秦江伸手接过了搪瓷缸。
杜强：“……”
秦江低头喝了一口，面色不变，语气柔和两分，“很甜。”
“甜？”杜强觉得不可能，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一口，“大哥，这水不甜啊。”
林雪珍头疼地将人拉出堂屋，压低声音，“有情饮水饱知道吗？”
杜强上下打量林雪珍，边摇头边感叹道：“没看出来呀？还是个文化人。”
“少耍流氓多读书比什么都强。”林雪珍对杜强有印象，就昨天下水救孙小枝游得最丑的那个。
“你是我妈还是我爹，管得宽，”杜强这会儿腿肚子还疼，忍不住惹林雪珍，“就你这样肯定没处对象吧？”
“怎么调戏完孙小枝又想调戏我？”林雪珍跟村里其他姑娘不一样，相比好看的皮囊，她更喜欢有趣的灵魂。
“就你……”杜强咋舌，“比孙小枝差远了，我没兴趣。”
林雪珍揪住杜强的胳膊肉，“有种再说一遍！”
杜强吃痛，鬼哭狼嚎，“松手，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有秦江在，林雪珍晾他不敢，加大手上力度，杜强疼得大喊姑奶奶。
唐小糖跟秦江的定亲仪式很简单，在大队长李正建的见证下完成的，回屋，秦江给了江玉莲五百块钱和一些粮票肉票，“辛苦婶子了。”
江玉莲没有推辞，将东西一并收下，“路上小心。”
之前从唐家搬出来，才得了五十块钱，其他票证一张没有，买东西都得花高价，有了这些钱和票证，她也能把女儿养得白白胖胖等秦江回来。
“秦连长，这些干粮你们拿到路上吃。”唐小糖在灶房捣鼓了半天，出来时怀里抱了个包裹。
秦江接过去，淡淡道了一声谢，便同杜强和媒人离开了。
“人都走远了，回屋吧。”江玉莲喊站在院门口的唐小糖。
唐小糖跟着回了房间，看到江玉莲坐在床边整理票证，她走了过去。
江玉莲抬头，对上唐小糖泛红的眼眶，吓一大跳，“怎么还哭了？”
唐小糖揉了揉眼睛，解释道：“没哭，进沙子了。”
江玉莲轻叹一声，“才一天就这么舍不得，以后还不被秦江吃死了。”
“……”唐小糖表示她真的没哭。
她对秦江没感情，有什么舍不得，最多觉得惋惜吧。
毕竟是原文最好看的男人，戏份这么点就下线了，唐小糖也不是没想过提醒秦江，只是她连他何时何地怎么牺牲的都不知道，贸然瞎说的话，对方凭什么相信她。
即便这样，她也算是做了最大的努力，问心无愧了。
江玉莲又数了一遍定亲钱，“不是说一百块吗？居然给了五百块，秦江也太大方了吧。”
唐小糖若有所思地摸着小鼻子，“或许，他是怕我们饿死吧。”
“你不懂，”江玉莲暧昧一笑，“秦江就是太喜欢我们小糖儿了。”
喜欢吗？
唐小糖不觉得，秦江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动心？
***
杜强最后也没能逃出魔掌，连回家报备的机会都不给，就被秦江连夜押上了火车，生无可恋地瘫在座位上，一个劲儿叹气。
秦江眼睛半闭地靠着座椅，薄唇轻启，“闹够没有？”
“够了！”杜强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端正身子。
两人一正一邪坐一块形成强烈对比，当然杜强也知道自己只是一片绿叶衬托秦江这朵大红花。
从他们上车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女孩子来回路过，就为了多看秦江一眼。
要不是秦江坐靠窗的位置，她们能直接扑他怀里。
“小伙子，你们当兵的吗？”坐在对面的大婶没话找话，秦江一袭军装就差长在身上了，她跟没看见似的。
“不是，我们挖煤的。”杜强别扭地扯了扯嘴角。
大婶瞪他一眼，“又没问你，要你插嘴。”
杜强冷哼一声，“好心当驴肝肺。”
大婶很快明白了杜强的“良苦用心”，因为不管她怎么搭话，秦江都只是点头摇头。
“小伙子处对象了吗？”直至大婶问到这个问题。
秦江睁开眼睛，眸底闪过一丝流光，“有未婚妻了。”
大婶见到如此相貌堂堂的秦江，本想介绍自己女儿给他认识，结果……她话锋一转立马又问：“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秦江摇头，默默将脸转向窗外，同时，将放腿上的包裹往里带了带。
杜强憋着笑，“大哥，这么大个包裹一路抱着多累，要不还是我帮你拿会儿吧？”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却见他突然回头，眼缝如刃。
杜强吓坏了，忙缩回手，“嫂子给的东西，打死也不敢碰了。”
秦江收回视线。
“大哥，我真的想知道，”杜强忍不住问，“为什么是唐小糖？”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秦江这个男人很优秀，连他都敢收拾。
而唐小糖，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两人站在一起也真的不搭。
秦江不说话。
杜强以为他不会回答。
“她，”秦江淡淡地开口，“像我妹妹。”
“大哥，妹妹是妹妹，媳妇是媳妇，两个不一样好吗？”杜强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大哥，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秦江低头看着腿上的包裹，“重要吗？”
杜强：“……”
这个男人好无趣啊。
秦江心里第一次有了期盼，两年时间，也不知道他的小丫头会长成什么样子？
另外，唐小糖对他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连长，云北边境任务，你一定要小心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