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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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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设吓得直接扯着夏沐的裤腰,直接抠破一个扣眼,大声斥喝:“你小子,他们找的就是这个茬,赶紧撒手,撒手!”
夏沐红了眼,转动身子想要扯开李建设攥在裤腰的手,力道太大,直接崩掉警服上的第二颗扣子。
邱泽渊再也无法冷眼旁观,快速挤进人群,推开夏沐的手臂,竖眉低吼:“这么多群众看着,你是想脱了这身制服!是吧?”
夏沐一愣,瞬即明白。不甘心一甩手,朝他揶揄:“警察油子,估计就是你这样的。”
“给你解围还不领情,小地方的人,格局就这样。”甩开手,挤了出去。
正在这时,小钟赶回来,朝李建设挤眼:“所长,我们人都出来了,邱警官果真料事如神。\"
夏沐揉着脑袋,往外一看:御龙镇派出所的民警们总共十五人,除了执勤的一人,全都出来,三五成群,站在不远处巴望着,有一人甚至朝李建设拍拍腰,示意带着家伙什。
小钟得意地拍打夏沐:“怎么样?邱队解围还没丢面子,两全其美。”
夏沐紧了紧那个掉扣的衣洞,白他一眼:“给他舔腚,你最在行。”
人群,最后还是在李建设的陪笑脸中,勉强散去。
擦擦汗,李建设叉着腰,解开所有警服的扣子,问倚靠在门口嘴衔青草的邱泽渊:“你怎么看?”
“有组织,有预谋,这才只是一个嫌疑人,还没到白玉兰那,就这么鸡飞狗跳,背后的水,还真不浅。”
邱泽渊说这话时,夏沐正在身后往垃圾桶里丢一只带着泥的破黄球鞋,听他这话,这鞋直接朝着他的方向扔来,可邱像长了后眼睛,轻巧避开。
这一幕不仅小钟,就连李建设,都再次对他的业务能力刮目相看。
“进去吧,你主持审讯,我跟县公安局都说了。”拍拍制服上的泥巴,李建设作为领导的尊严再次回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小夏,你做记录,沙局嘱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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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却并不宽敞的会议室,就在派出所二楼的西北角。尽管只有简单的白墙,却有大大的国旗,党旗,高高悬挂,显得异常肃穆端庄。
简单的两条木质桌椅,自然围拢,小红坐在一侧,审讯的夏沐和邱泽渊坐在另一侧,手机作为录音设备,就放在他俩的桌上。
“名字,年纪,住哪里,都详细说说。”
“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还问我?”
“给我一一老实回答,你,现在可是嫌疑人,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可不当你是小姑娘!你是嫌疑人,懂吗?三个字会写吧?”使劲一拍桌子,震得钢笔都掉在地上。邱泽渊语气,一句高过一句,那神情,凶神恶煞,很是怵人。
小红没料到一开始就给她下马威,吓得一哆嗦,嘴角瞬间微瘪,豆大的泪珠子断了线,双手交缠着,双肩微微颤抖。
夏沐有些看不过,在桌下拿腿轻轻拱了拱邱泽渊。
邱不理,将自己的腿,故意和夏沐保持了一段距离。
“说吧,给你钱的,是谁?”
小红除了哭,依然不回答一个字。
邱泽渊那桌上的钢笔往她头上扔去,一阵怒吼:“别低头!看着我们,赶紧说!”
小红这次哭的更大声。
夏沐手足无措,他甚至有点怨恨邱泽渊的毫无人性,对待女孩子不应该是和颜悦色,耐心劝解?
小红哭了好一会儿,剧烈抖动的肩膀总算频率越来越小了。
邱泽渊一动不动,就这么冷眼看着她。
“说吧,依靠哭来拖延时间,也是那个同伙教你的吧?赶紧的,说他是谁?你要愿意耗着也行,反正我们也不急,那人是本地人,他要真撇下你逃跑的话,那你就别怪我们的不讲人情,反正,今天不说,你是出不去这间屋子的,你看。。。”
故意放缓语气,邱泽渊环顾一周:“ 这间房没厕所,没床铺,我们两个大男人不介意陪你耗着,至于你要上厕所睡觉什么的,我们也没法子,是不是?”
小红将头几乎垂进了领口,嘤嘤抽泣,依旧一声不吭。
“还是不说,是吧?夏沐,赶紧去那边瞧瞧,看看哪里适合撒尿,我这憋了一路,太难受了。”
夏沐有些不太适应他的审讯节奏,可当下,他也只好佯装起身,在屋内转悠一圈,故意站在最大的那扇窗户前:“邱警官,这有个塑料盆,正好。”
邱泽渊狠狠横了他一眼,在小红的面前,故意扯起牛仔服,就要解裤子前扣。
小红的头,顿时更低了,脖子和脸瞬间就成了赤红色,不住尖叫:“别,别。。你。。你们。。。”
见她这般激烈,邱泽渊知道自己的法子有效,出其不意发问:“他是谁?你单单就是为了一百块搭进去自己,值得吗?”轻轻坐下,扣上裤子前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见她若有所思,邱泽渊突然发问:“你这初恋,是不是长得挺帅?”
“嗯,很帅。。。”小红意识到好像错了,赶紧抬头,正好对上邱泽渊凌厉的眸子,她再次发憷,赶紧闭嘴。
“小姑娘喜欢帅哥,很正常,可他为什么要跑呢?”
“他不会的,他说了他不跑的。。。。”
邱泽渊明显松了一口气,朝夏沐使个眼色,那眼神,得意十足。
夏沐懒得理他,只顾埋着头奋笔疾书。
小红断断续续的,开始说;“黄群叫我那么说的,不但和我处朋友,还给钱。我就答应了。”
“黄群?他为什么要你这么说?”
“他说见不得女孩受欺负,白玉兰老是被她爸爸骂,所以,他要给她出气。”
“所以砸死了白大山?”
“不清楚。。。”
邱泽渊的脑海里回忆起初见白大山的情景,他再次下了定论:他不像是那种泼皮无赖,甚至,他还懂道理,真相是什么?
夏沐飞刷刷地写着,邱泽渊微微撇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还挺端正隽秀,这人,还不算废物点心,有点用处。
小红被押走,夏沐整理审讯记录,邱泽渊站在那扇玻璃窗边,抽烟凝神,等待着审讯下一位。
只有本地人□□,带着本地的老苑和小钟去抓捕黄群,这样会避免很多麻烦。
黄群家在镇上的另一侧,不到半小时,□□电话回来,语气凝重:“你们赶紧来,我已经跟县上打了招呼,一小时后就有法医到,我在现场等你们。”
邱泽渊掐灭烟头,脱口而出:“被灭口了?”
夏沐的笔,忽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吧,我早说过,这水,深着呢。”邱泽渊自嘲道:“老子这下岗再就业,来的可是真快。”
夏沐则后背发硬,第一次明白有人跟他说的那句话:‘不到基层,你不会明白刑警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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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男,19岁,初中留级三次,勉强毕业,暂无业人员。
家里父母外出打工,至今未归,所以,他一直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
两间红砖瓦房内,凌乱不堪,黄奶奶的眼神不好,邱泽渊他们到的时候,她在后院喂猪,压根就不知道家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所有人也是很有默契地尽量轻巧行动,努力不去打扰她,直到成固县公安局的警车呼啸而来。
不止她,整个镇民,几乎全都出动了。
邱泽渊赶紧将李建设拉到一边嘱咐:“赶紧让所有民警,注意围观的镇民,一有可疑人,立刻盘问。”
李建设不愧是老油条,稍楞片刻,立马吩咐下去。
夏沐的好基友大沙也来了,一车子的人,满满当当。
一下车,大沙耸肩故意问:“还呆的惯吗?夏警官?要不要我让我爸爸把你叫回去啊?基层工作难做。你算知道了吧?”
夏沐猛点头,一脸怨气地指着邱泽渊的后背:“跟着他,是头牛也得辛苦死。”
大沙 瘪嘴摊手,扛着相机进去了。
黄群死在床边,四肢僵硬,眼睛微凸,嘴角冒着白泡。
邱泽渊做了初步判断:中毒死亡。
这间不到15平米,乱七八糟的房间,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尿骚味、难闻的药味、还有属于邋遢男人的油腻味。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翻找、拍摄、取证中,只有邱泽渊,却盯着墙角的一堆稻草发呆。
稻草,不应该在柴房吗?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人住的房间?
“别想了,那是他准备垫床上的,这几天下雨天冷,他床上的垫絮太薄,铺稻草暖和。可惜呀,稻草还没铺,人就死了。”
“哦。。。”
正在凝思的邱泽渊,手里被夏沐塞进来一个证物袋:一瓶50ml的深绿色玻璃瓶,瓶口的白色塑料盖上,还残留着液体,因为暴露时间太长,已经变成了淡蓝色。
“床底下找到的,闻了一下,好像是农家都有的杀跳蚤、虱子的药。”
“还有这。。。”夏沐指着床铺下面露出的铺板:“你看。。。”
只见垫絮下一张纸,写了一段话,写信的纸,就是他床边杂乱的木桌上一个新的练习本里撕下来的其中一张,纸张撕扯的纹路,和信纸完全对上,分毫不差。
信上写的和小红的口供也对上了:黄群暗恋白玉兰,每当白玉兰向他哭诉的时候,他就有了想要杀死白大山的心,所以,当发现白大山居然可以行走,还急匆匆去找邱泽渊一行人的时候,他就暗暗跟踪,在小岔路晒谷场,背后袭击,砸死了他。
如果白大山确实死于砸死,痕迹结果显示是黄群的话,他的案子就结束,至于黄群,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出现,最后只能定性为畏罪自杀。
如果无意外,这个结果,应该是最终的结果。
一想到可以回县里,夏沐就兴奋,也不管此时邱泽渊仍然板起的脸,兴冲冲地朝他就嚷:“邱精英,如果案子并没出现第三个嫌疑人,案子是不是应该完结了?如果这样,好像,你这业务能力暂时用不上了啊?”
邱泽渊懒理嘲诮,直接朝外面热闹的人群走去。
意外的,他发现了老关竟然也在人群中踮着脚看热闹。
见他出来直接对着他就嚷:“你姐夫让我过来瞧,说这样的事你肯定会在,还真让他说中,你还真是工作狂。”
老关的贝雷帽和络腮胡,外加他夸张的格子裤和大红外套,在这镇民淳朴的人堆里,简直就是独树一帜的存在,邱泽渊想要忽视他都难。
“姐夫还在学校里?让他别惦记我。”随口敷衍着,邱泽渊看着黄群裹着白布的尸体搬上警车,腾起一圈灰烟,几个无知的小孩仍然跟在车屁股后奔跑着叫喊着。
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罪犯的心思,缜密到极致,计划周详无差漏,就好像是,好像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包括小红的招供,黄群的死。
这其间牵扯的人:白玉兰。却躲过了所有,看来,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