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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悲剧 ...

  •   新停市

      乌云密布,天空黑沉沉的,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风刮的呼呼作响。于骄正准备和蒋暮躺下休息,但被一个电话打断,于骄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接通,

      “喂,哪位?”

      “于骄,对不起。”

      于骄满脸问号:“什么?”

      “于骄,你妈妈,去世了。”于休捂着脸坐在医院门口阶梯上,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般难听。

      电话里一阵沉默,于骄还没反应过来,他妈不是和于休出去旅游吗,骗人的吧。“你是谁啊,你有病吗?”

      “我是于休,你妈妈公司有贩毒分子,毒贩同伙杀人灭口的时候,把全部人都杀了。”

      于骄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胸口一阵刺痛。“那你怎么没死?为什么不去给我妈陪葬。”一字一句地说完,他把电话挂了,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

      于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只能编辑短信:你妈妈的遗体在游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现在还没有火化,等你。

      于骄手机传来一声短信通知,蒋暮纳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接了个电话就这样了。

      “怎么了?”

      于骄没有回答他,只是解开了手机屏幕,把短信给他看。
      蒋暮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于骄,“发生什么了,阿姨她怎么会。”

      于骄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那些药,囫囵吃了几颗,换上衣服,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你去哪?”蒋暮看着他。

      “去见我妈。”于骄头都没回。

      闪电劈在了于骄楼下那棵桂花树,巨大的雷声响彻天空,震耳欲聋,倾盆大雨随黑云倒下。

      蒋暮抓着他的手,说:“我家在游海市,我带你去。”
      于骄转过头,同样瞪着眼睛看他。
      蒋暮没再多说,掏出电话打给那个跟着他的狗腿子。

      游海市——6月20日凌晨
      第一人民医院

      于骄刚下飞机,就打车去往医院,因为误机的原因,航班迟了两个小时。游海市倒是没有下雨,但风挺大,好像要刮走他们的悲伤。

      蒋暮正准备跟着于骄去,但被狗腿子扣下了,急得抓耳挠腮,正朝电话里怒吼,“我知道!我处理完我的事再回去!再多说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家里一步!”说完,他准备跟上于骄,但没来得及,于骄已经上车走了,他只能招手打了另外一辆车。

      医院

      于骄关上车门,就看见在坐医院门口的于休,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快步走上前,心中淤积的那一口气正在迅速膨大,快要将他的心胸涨破。
      “我妈呢?”他看着这个憔悴的男人,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

      于休抬头,看见他的儿子正用一种恨不得把他撕碎的眼神瞪着他,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张了张嘴:“在停尸房。”

      于骄冲进去,来到了停尸房,那儿有个护士,她对他说:“你就是她儿子吗?快点进去吧,过会儿就要火化了。”

      于骄打开门,在一片白茫茫的白布中,看见一张血迹斑斑的白布,直觉告诉他那是他的母亲。

      他走过去,双手小心翼翼颤抖地掀开那张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熟悉的脸,他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勉强从喉咙里呜咽着发出声音:“妈,你不要我了吗?你起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你起来,我肯定听话,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用力的呼吸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他还是嘶吼着:“你起来啊!”
      声音响彻停尸房,仿佛想要将已经离去的灵魂唤回来,但无济于事,离开的人,永远也回不来,剩下的那些人得永远怀念逝者,逝者留下的只有回忆。

      蒋暮刚赶来,就看见一个男人倚在门口,于骄跪着一张病床旁,抱着一具尸体痛哭流涕,还发着抖。

      护士看看表,走进去,将于骄拉开,但发现拉不开,于是说:“逝者安息,到时辰了,请家属去火化场等候吧。”

      于骄的手紧紧地扣着病床,不愿放开,无论护士怎么扯,也扯不开。
      蒋暮走进去,抓着于骄的手腕,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看着护士推着病床离开。
      逝者远去,于骄生命里唯一一条暖溪干涸了,只剩下一片熊熊烈焰,愈烧愈烈,将他仅剩的理智残烧殆尽,灰飞烟灭。
      他挣开蒋暮,抓起于休就是一顿狠揍,每一拳都砸在要害,于休不还手也不吭声。于骄抓着他的衣领将他钉在墙上,恶狠狠的瞪着他,抬起的拳头停了下来,哑声道:“我告诉你,别TM指望我叫你一声爸,我和我妈本来活的好好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你为什么要回来掺和他姥姥的一脚?”

      “现在你满意了吗!啊?我tm变成这个疯样!我妈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满意了吗!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死之前这么狼狈,她得多伤心!”

      “真他娘的不知道我妈瞎了眼才嫁给你!无论我妈临终跟你说了什么,你永远也不配当一个父亲!别再让我看见你!”

      最后一句几乎是用要嚼碎他的语气说完,于骄最后一拳砸在了墙上,留下了一道血印,于休脸上面如死灰,无话可说,因为他儿子说的一字没错。

      于骄放开他,抹了把脸,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往医院外面的火化场走去,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那个男人碰他妈一根头发。

      蒋暮将于休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叫来医生,抬腿追上了于骄。

      于休被护士抬上病床,送往手术室,于骄下手一点水分都不带掺的,估计已经骨折了,再加上之前搏斗的伤又被扯开,血流不止,他也好受不到哪去。

      医院人来人往的嘈杂,在他耳边划过,只有病床快速滑动的声音,爱人的离去,儿子对他的仇视,不由得让他沉思,自己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或许他不应该回来,或许他应该死在那场长时间的卧底里。

      他的回归,等待着他的并不是家的温暖,以及儿女情长的缠倦,而是冰冷的尸体与冷漠的仇视,似乎这一切都是对他十几年前离开的报应。

      医院天花板的白炽灯原来是那么的亮,那么的冷,如果再做一次决定的话,他可能会赶回来早那么几小时,替儿子报仇雪恨,会好好看住郑玥,为她挡下那一枪,但这一切已经迟了,他想。
      他感受着身上每一处疼痛,不管是于骄打的还是在与毒贩搏斗时的伤,似乎都比不上心里的疼痛,罢了,他闭上了眼,急救室关上了门,红红的三个大字噔的亮起,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于骄抱着他妈的骨灰,坐在火化场的大厅,静静地看着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蒋暮也坐在他旁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回家吗?”于骄突然开口。

      蒋暮愣了一下,马上接道:“我,我,我先陪陪你。”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你走吧。”于骄站起来,往外走,一只脚迈出去,另一只慢慢拖着走,看上去像是个极其劳累的人。

      蒋暮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是多么的落寞与孤寂,快步跟上去:“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啊。”他带着点担心地语气说着。

      于骄走到火化场外的一片湖面前,湖面平静而清澈,太阳从湖对面慢慢探出头,由于在郊外,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还有些凉,风把他们的衣裳吹的哗哗作响,头发也胡乱飘着。

      “其实你没必要陪我了。”于骄看着那升起的太阳,平静的说着。

      “我说好了的,不会离开你。”蒋暮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低头看着于骄那双苍白修长的手,整用力地抠着那个黑色的骨灰盒。

      “你才几岁,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随时会离开的人身上。”于骄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情愫,没有一丝对他的眷恋,只有直达心底的冷漠,那刻他感觉他从未认识过于骄。

      “我。。”蒋暮张了张口,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于骄冷笑,不再看蒋暮,掏出手机,订了个附近的酒店,转头走了。

      蒋暮的手机正好响了,他不知道是该追上去,还是看着他走,但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没由来的心疼。
      “喂,我在郊外,现在回去。”他挂了电话,眼里的光似乎暗淡了些,嘴角再也扬不起,太阳终于升起,光照在他的身上,于骄走进了那片阴郁的树林,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相互交缠的丝线,都不用剪,轻轻一扯,就断的干干净净,之前那些甜蜜的缠绵,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而对方走的潇潇洒洒丝毫不拖泥带水,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明亮的世界无处躲避,没有他,多温暖的光照对他来说都是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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