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望春归》豫君不言

102、第一零二章

　　齐母同刘妈整理着买来的果蔬，齐母一边整理一边念叨“这都什么世道，才安生了几年，又起战火，只怕如今市面上的物价涨的厉害。”

　　刘妈叹气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今日我去买菜比平日贵了一倍多，这样还有许多人没买到。我还看到街上出现了许多难民，都是逃难过来，该死的丧尽天良日本鬼子。”

　　“这么严重啊？这粮食怕是要不够吃了，那明日我们一起去多买些米面存着”齐母年轻时是逃过难的，那是彷徨、恐惧、饥饿交织的经历，她再不想经历第二次，那经历也造成了她一听到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便囤积粮食的行为。

　　沉睡的齐书瑶猛然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汗珠，她快速的喘着气，看着周围的环境，才平复了内心的惶恐，她做噩梦了，又梦到了日军对宛平城的狂轰滥炸，百姓身体被炸的支离破碎，梦到了日军惨无人道的对老少妇孺开枪射杀的场景。

　　齐书瑶坐起身平复好心情后下床，倒了杯凉茶喝，冰凉的感觉唤回了她的思绪，从梦中回归，

　　齐书瑶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看到母亲和刘妈坐在郁郁葱葱的菜园旁整理蔬菜，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只觉的此刻岁月静好。

　　齐书瑶回来后医院是给了三天假期的，让他们在家好好休整，只在齐书瑶回来的第二日便被医院的电话叫到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中布满了患者，他们都裹着纱布，纱布上沁着血迹，他们或站、或坐、或躺，神情中透着凄苦，白思佳道“这些都是从北平城和天津运送过来的伤兵，那边的许多的医疗设施都被炸毁了，只我们医院的接收能力有限，便在上海郊外临时搭建了些帐篷，许多轻伤员都被转移到了哪里，医院派了许多医生和护士过去，现在医院中医护能力很紧张，一个小时前紧急送来个病人，是个师长，胸部中弹，离心脏很近，留院的主刀医生没有把握，不敢下刀，院长便让把你叫来。”

　　齐书瑶快速的往前走着，记着白思佳说的信息“病人现在在哪里？”

　　“在手术室，一切都准备好了，都在等您。这是他的伤情信息。”

　　齐书瑶接过白思佳递过来的病历，一边翻看一边向前走。

　　白思佳看着齐书瑶，道“齐大夫，这个师长很有来历，许多政府要员都打来电话来关切，让一定要救活，这万一最后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怕是担待不起的。”

　　齐书瑶把看完的病历递给白思佳“他是什么人我不管，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病人，我尽所能去救治，至于其他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到了手术室门口，这里围着许多身着军装的人，或站或坐，神情都是焦急和紧张的。

　　白思佳上前喊道“你们都让让，大夫来了，让大夫进去。”

　　那些身着军装的人猛然都看向齐书瑶，并快速的让开了位置。

　　站在门口的冯成看到齐书瑶，很是惊讶“齐小姐？”

　　齐书瑶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有些眼熟，但现在却不是一个合适的思考和相认时间，便对他点了头致意，打开手术室的门进去了。

　　齐书瑶快速的换好衣服，看着躺着的男子，才想起了是谁，以前的霍团长，现在的霍师长，想起手术室外刚才的男人，记起那便是冯成，她不自觉的笑了笑，她和他们真是有缘。第一次见面时他受伤，她为他寻药，这久别重逢，如果这算久别重逢的话，他受伤，她是他的主刀医生。

　　白思佳看着齐书瑶的神情，问道“齐大夫，你和这位病人认识？”

　　齐书瑶点了点头“认识，只是许多年没见了。”

　　白思佳有些担心，许多医生是很忌讳给相熟和亲人做手术的“那......”

　　齐书瑶接过手术刀，熟练的划开伤口“不要担心，可以的。”

　　这场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缝合上最后一针，齐书瑶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看着托盘中的子弹，然后再看了看此时无知觉的霍邵辉，放松的笑了笑。

　　手术室的门缓慢打开，护士推着床出来，此时手术门前的人已经离开许多，护士笑着对冯成道“放心，手术很成功。”

　　冯成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闭眼躺着的霍邵辉，留下了眼泪，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不住的对护士到“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护士笑道“要谢便谢齐大夫，是齐大夫医术好，这场手术才能如此成功。”

　　冯成点头“知道，知道，我知道，都是要谢的，你们辛苦了。”冯成同几位手下跟着护士把霍邵辉推到病房，小心翼翼的抬到病床上，送走护士，冯成对一位副官道“去给几位夫人回个电话，就说手术很成功。”

　　齐书瑶换下了手术服，洗过手后，坐在办公椅上伸了伸腰。工作之后，她才知道以前老师所说的作为主刀大夫，拥有一个好的身体是前提这句话的含义。一场手术动辄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可真是不是一般人可以坚持下来的。
　　齐书瑶从抽屉中拿出自制的中药手油膏，用小木勺挖了一勺方在手心中，然后两掌慢慢揉化手心的手油膏，搓了搓。每次看病人时都会用许多的消毒水，消毒液长期使用对手部是有一定腐蚀的，她便做了些中药油膏，每次下班或做完手术时都会涂抹些，很有效果，医院中的那些小护士都来同她讨要过。

　　白思佳端着茶水进来，放在齐书瑶面前“齐大夫，您喝口茶润润。”

　　齐书瑶笑着接过放在桌子上道“谢谢”，然后拿起油膏递给她道“你也抹抹。”

　　齐白思佳接过手油膏，边涂抹边道“这个桂花味道的，真好闻！还是齐大夫您厉害，医院中那么多大夫不敢做的手术您敢接，还如此成功，真是太厉害了。”

　　齐书瑶笑道“不是医院中大夫能力不够，只怕是被今日的阵仗吓着了，外界干扰的因素多了，有七八成的把握，最后也只剩下三四成的把握，自然是不敢下刀做的。”

　　白思佳道“那你的？你没被这阵仗干扰吗？”
　　“嗯......如果在我去北平前，我自然也是会被干扰的，但我去了北平，看到太多战争的残酷，看过了太多的血腥，如今再看，干扰便会少很多，在我眼中，他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我要救他，这是我所有的希望。”

　　说到战争，白思佳即使没去北平经历过，可看着源源不断的伤兵运送过来，她也是多少能感受到战争的残酷的“齐大夫，你说上海会一直安全吗？日本人会打过来吗？”

　　齐书瑶叹了口气，如此大的中国，却被弹丸之地的日本如此欺凌，侵占了东北还不够，如今胃口大的要吞下整个中国，更让人绝望的是，看现在的形式，政府明显是在消极的抵抗，否则不会不到一个月连续失去了北平和天津，上海作为中国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只怕逃脱不了日军的魔爪，叹息道“我们都不希望战争，只......”后续的话齐书瑶没有说出口，但白思佳却明白的，只怕日军进攻上海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思佳想着前日父亲回家说的事情，父亲一个姑婆在香港，听到日军侵占北平的消息，便发来电报想让他们家举家搬到香港，她本来是犹豫的，只如今却真要好好想想了。

　　齐书瑶喝完茶水后，看着沉思的白思佳，站起身来，道“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四万万国民，不会任日军欺凌的，打起精神来，我们去看看病人。”

　　白思佳对齐书瑶露出一丝苦笑，面对日军的侵略，上层的态度决定了战局，她对如今的政府没有信心。如今要走！要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