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望春归》豫君不言

101、第一零一章

　　齐书瑶快速的收拾好行李，告别父母便上了黄包车去集合地。

　　齐书瑶抚摸着身边的行李箱，这是从英国回来时带的哪一个，跟着自己走了整个欧洲，如今又再次陪着自己去前线，它成了自己路途中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到了集合地，医疗队的人已经来了大半，这些人中有自愿的，有被医院点名的，但不论是否愿意，此时气氛都有些压抑，前线此刻对于他们来说不在是一个名词，而是关乎生命的存在。

　　市卫生局局长同红十字会医院院长站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什么，看到齐书瑶过来，便招手让她过去。

　　齐书瑶把行李交给一个同事，便上前“院长！”

　　周院长笑着对陈局长道“陈局长，这就是齐书瑶医生，从英国留洋回来，这次医疗队的负责人。齐医生，这是卫生局的陈局长。”

　　齐书瑶笑着道“陈局长好。”
　　陈局长大腹便便，因穿着西装，热的汗水直往下流，拿着帕子不住的擦脸上的汗水，看到齐书瑶，道“齐小姐，幸会幸会，早就听说了你医术了得，今日终得相见。”

　　齐书瑶谦虚道“陈局长谬赞了，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陈局长笑道“不要谦虚吗，周院长能让你担任这次医疗队的负责人，可见是对你能力的信任。”

　　周院长笑道“是啊，齐医生师从国际著名的外科专家，曾经跟着老师巡诊了整个欧洲，那是一次壮举，国外许多报纸进行了报道，很为国争光，这次去前线，也是齐医生主动申请的。”

　　陈局长听到呵呵笑道“齐医生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国家应多谢齐医生这样的人......”

　　话正说着，陈局长的秘书便领着申报等几家的记者前来，道“局长，记者来了，可以拍照了。”

　　陈局长看着前面的几个记者，笑道整理了衣衫，挺胸走到话筒前，下面已经安静下来，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演说。

　　对于这位陈局长，在齐书瑶工作时，齐书兰特意给了她这位局长的信息，本没有什么学问，不过是靠裙带关系上位，只虽没什么能力，但好在人不算坏，对于医院申请的各种资金还是会审批的，因此医疗队这次是北平，医疗物资准备的很是充足，对于医疗队的人员给予的各种补贴和发放的薪资也很可观，因此虽有人不是很情愿前往北平，但是看薪资与待遇如此丰厚道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便是这一点，在齐书瑶看来便以抵消了他的许多不足。

　　陈局长讲完后，又让人端来了酒水，道“这是壮行酒，希望在不久之后，我还能同各位志士一起喝凯旋酒，等你们凯旋，还在这里，我为你们庆功。”

　　周院长听着陈局长的话，端起酒杯，对站在身旁的齐书瑶低语道“齐医生，你猜陈局长这些话背了多少遍？”

　　齐书瑶举着酒杯，对着周局长敬了敬，没有说话，她道不觉得这些话是提前背下来的，陈局长致辞时慷慨激昂，许多话都是白话，感情真露，可以看出他对日本人真是深恶痛绝。
　　齐书瑶他们一行人是坐火车去北平的，特意给他们批了一个两个车厢，一个车厢装医疗物资，另一个车厢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火车启动时，许多前来送行的家属都很是伤心，哭泣声不绝，齐书瑶坐在车窗前看着外面，齐父齐母是没来相送的，齐书兰今日不在家，齐书瑶给她办公室打电话也是不在的，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因此便没能通知她。

　　不论怎样的不舍，火车终是往前开动了，“哐哐哐”的声音盖住了哭泣声。

　　正在齐书瑶关上车窗时，猛然听到齐书兰的声音“书瑶，书瑶......”

　　齐书瑶忙向外看去，只见齐书兰气喘吁吁的站在站台上向她挥手，齐书瑶笑着对她挥手“二姐，照顾好爹妈、小志，照顾好你自己。”

　　火车“哐哐哐”的向前急行，齐书瑶一直看着窗外，知道齐书兰的身影慢慢的消失。

　　第二日早晨到达北平，车站外来了一排的士兵帮助他们运送物资，齐书瑶和当地的负责人交接，负责人一位女士，看到齐书瑶道“你们来的真是及时，现在医务人员和物资都非常紧缺，伤员都在城外，你们是先休整一下，还是？”

　　齐书瑶道“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先去看伤员。”

　　伤员在北平城外的一个庄子里，负责人道“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后面还有一大块空地，地方是很大的，只这两日伤员运来的越来越多，也是快饱和了。”

　　齐书瑶看着周围的或站或坐或躺的伤员，感觉鼻子很酸，她以为自己见多了死亡，已是刀枪不入了，但直面战争的残酷依然无法平静，她的祖国和人民什么时候才能不被人欺凌，才能和平无忧的生活呢？

　　“战争很残酷，但我坚信我们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负责人听齐书瑶这样说，便道“但愿吧，希望战争早日结束，这几日前线炮火不断，我方伤亡有些严重。”

　　了解情况后，齐书瑶没有停歇的接手做了两台手术，忙完后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摇了摇僵硬的脖子，看着远处的红光，齐书瑶便恨不得自己多长出几只手来。

　　齐书瑶所在的位置，前面是战场，后面便是北平城，一处是战火，一处是繁华，齐书瑶常常在夜晚看着两处的光亮深思，一处的光守护着另一处的光，这便是伟大了。

　　齐书瑶每日让进城采买的人员捎回当日的报纸，以了解现在的形式，看到全国各地抗战救国运动风起云涌，各界爱国人士捐款、捐物劳军，以资源前线，便觉得深处苦难依然怀抱希望。

　　但前方的坏消息还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由于国民党政府的消极抗战路线，在日军大规模进攻时犹豫动摇，抗战信念不坚定，导致前线节节败退，在七月底，北京、天津等相继沦陷。

　　在北平沦陷的前夜，齐书瑶他们的红十字医疗队奉命回撤，在前线不到一个月便又被召回了上海。令人稍微感觉到安慰的是重症伤员随他们一同回了上海，入住了红十字会医院。

　　到了家，齐书瑶无意是狼狈的，前线的条件很差，每日忙于救治伤员，吃饭不规律，不到一个月她便瘦了十多斤，本就不丰腴的身材显得更瘦了，齐母看到狼狈的齐书瑶，留着泪抚摸着齐书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上去洗漱，妈给你下碗勺子面去。”

　　齐书瑶躺在浴缸中，精神放松下来，才感觉浑身的酸痛，从最残酷的战场到现在的安逸的家也只一个北平和上海的距离，天津已经沦陷了，这份安逸又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