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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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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学着,试着,努力的去爱上对方,爱这种感情,只靠演是不行的。’戏剧老师说。
‘演戏而已啊,我每次公演都换舞伴,难道全爱一遍啊?累都累死了吧。’莱文说。
‘这一幕里我还没爱上你呢,眼神当然不一样了。’梦笔说。
‘你们俩可别假戏真做了啊。’林思婉说。
‘你们不要老调侃常青藤,我觉得她有一天一定会留起长发,穿着长裙,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她一定是个好的女主人,哪像你们,打扮的女人味十足,个个野蛮的很。’前首席搭档说。
过去的记忆如同疾风略过的树叶般,总是片片段段的想起,这些话都发生在不同场景,可是现在却齐齐站在金岳面前,让她越发困惑起来。如果要她承认喜欢叶寻艺的话,她一定会先承认她对梦笔的感情,可事实上,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去面对这一部分的内心。或者也是在梦笔承认喜欢她之前,她并不愿意先迈出这一步,因为先动者输,她没勇气去赌,也因了奥斯顿,更习惯于对方去引领,去带着她起舞。
梦笔说没说过喜欢她呢?金岳闭上眼睛如同放电影一样把零碎的记忆们拾起,只是过于凌乱没有规则。但结果却是一样的,除了在台上和对台词外,梦笔是没有说过这句话的。
其实,就像她自己,虽然嘴上不说,但行动上会表现出来的人也不少,金岳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可是,她和梦笔在一起的时间里,两个人除了演戏就是排练,除此之外真正内心的交谈是很少的,一来是每天累到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二来两人在演出上默契十足,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那么,在说台词的时候,梦笔有没有趁机说出自己的告白呢?
金岳抓了抓头发,无从得知,她和梦笔之所以有超高的人气就是因为两人演技精湛,常常感染的观众一齐落泪,所以别说外人了,她们互相恐怕都分辨不出来哪一句是本人的真心,哪一句是戏中人的真心。
如果退团后两人继续在一起生活的话,会不会就能知道心底一直追寻的那个答案了呢?
金岳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到加密相册,她和梦笔双双站在舞台上,笑着望向前方,两人紧靠着,没有一丝缝隙,双手牵在一起,空出的另外两只手在向二层三层看台上的观众挥手致谢。
所有的照片都能轻松的调动起金岳的回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拍摄的,那场演出的内容,以及主要参与人员等等一点也不会忘,可唯独,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却是很难再想起,至于梦笔呢,大多数时间,两人不是对视就是望着相同的地方,那时她认为两人的所想所感也一定是一样的,可是现在却有一些不确定了。
照片里的梦笔甜甜的笑着,头微微向她靠拢,她却是浑然不觉,笑容下隐藏着打了封闭针后热舞的剧痛。可是她记得下了台梦笔心疼的哭了,此后还偶尔会在临睡前帮她按摩,也会更努力的承担很多高难度动作,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光看表情是看不出来想法的吧,就像二人天天相对,都自以为很了解对方,最终才发现,也许她们这对默契的黄金搭档,只是在台上,只是在戏里,一旦没有了那些华丽服饰的包装,一旦少了强行甜言蜜语的支撑,两人如同失了外壳,只剩下难以定义的心脏。
退出相册,金岳给助理打电话,让她帮忙订机票。
在这个浪漫的国度里,身边又围绕着不少帅哥美女,开始林思婉还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让一直在小天地里的叶寻艺打开新世界大门跟其他男人跑了,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作为公众人物,叶寻艺不能大大方方的直接说出自己有男朋友,但她从来都是戒指不离手,让很多想追求她的人看到后只好惋惜放弃。
林思婉想起金岳和梦笔为了演戏买的对戒,梦笔不知道还有没有留存,金岳的却是在自己这里的。最开始她们三人结束十几场的《落幕》演出后,饰演穆丽的林思婉在后台故意抢走戒指开玩笑说要破坏二人的婚姻,那时金岳满脸的紧张和舍不得,还说她要是喜欢愿意买给她别的礼物,但那个戒指绝对不行。
林思婉当然只是逗她而已,只是从当时的反应来看,这个戒指对金岳来说绝不只是一个道具那么简单,毕竟就是个普通的银圈镶的还是锆石,十分廉价朴素,那时候观众离得远看不清楚,摄影也不会有手部的放大画面,大家忙忙碌碌的如果用贵重物品十分容易丢失,再者也没必要,又不是有什么真的意义。所以金岳的紧张绝对是有问题的。
后来退团回国时,金岳经历了几个月的情绪低落期,从那时起本来因腼腆而话少的她连笑容也消失了,在别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冰块脸,可是林思婉知道,与梦笔的分别,与那个给了她新生命的地方的离别,让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不是不笑,是没有力气去笑了。
一个很平淡的午后,金岳把戒指交给了林思婉,请她替自己保管。林思婉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好好的陪了她很久,怕她想不开,后来见她开始写东西了才放下心来,不过戒指就这么一直放着了。那时候林思婉总是隐约觉得,金岳也许不会活的太长,虽然自己不愿意这么想,但是她悲剧的人生经历和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的身心,活着反而是种冒险与受罪,如果有一天金岳先自己而去,那么她会拿着戒指,利用自己所有的金钱能力找到梦笔,然后问出金岳一直想知道的那个答案,到时写在便条上,连同戒指一起放在常青藤的墓碑前。
不过好在金岳硬生生的挺过来了,她把所有的情绪强行封存起来,利用没日没夜的工作逼迫自己脱胎换骨,抛去往日的盛名与荣光,投入到一个全新的行业与生活里来。林思婉虽然心疼,但知道有个寄托对金岳来说更好。现在呢,连爱人都有了,自己终于可以不必再去日夜担心,至于那枚戒指,也许有天还会用上吧,不过,最好不是原本的目的了。
在这个国家里,常青藤也曾名震一时,从前为政治需求,贵族剧团没少受邀在首都演出,虽然金岳没来过这个城市,可也不愿意过于明显的露面。
本来按照叶寻艺的级别,就算南特大剧院给她提供酒店,也绝不会是主演歌唱家林思婉同一等级的,但林思婉没有告诉叶寻艺,只自掏腰包给她安排和自己住在隔壁房,除了不想怠慢了未来‘弟妹’以外,也怕年轻人受不住引诱,在自己视线范围外做对不起金岳的事情。
第一场公演结束后,金岳请二人吃饭。
叶寻艺对她的到来非常惊喜,但上菜前金岳和林思婉亲密的交谈,上菜后两人默契又毫无尴尬感的共同沉默还是让叶寻艺在羡慕之余有些许失落。
林思婉将女孩的心思看在眼里,只是她这个老情人的地位不可以被任何人动摇,哪怕是金岳未来的老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当‘第三者’了。
“好了,你们聊吧,我明天还有演出,先睡了。”林思婉最终还是决定不逗两个小朋友了,而且她确实需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不然会影响声音质量。而叶寻艺由于参加的是公演结束后的谢幕舞台,只有全部公演结束后才会出场,所以这个时候可以自由活动,毕竟其他演员正在公演日程上,不像以前天天有力气和时间排练。
“林老师晚安。”“晚安”房门前叶寻艺和金岳向着林思婉说道。
“你们也是,晚安。”林思婉看着这一对璧人笑了笑,转身回了房。
“你去哪啊?”叶寻艺刚把门打开,就见金岳正往电梯处走,连忙问道。
“去开房间。”金岳答。
“好…”叶寻艺心中失落,只勉强自己笑了笑说道,原本脑中预想两人进房间后自己如何的抱住她在她怀里说想她的场景全都不见了。
金岳见对方没下文了便自顾自的去了。
叶寻艺在房中悄悄的补了点妆又整理了一番,一边劝自己对方就是这样的性格,两人大部分时间不在一起,还需要慢慢的适应。她静静的等金岳来,直到自己累的坐在沙发上睡到半夜被冻醒,才发觉根本没人来过,换了衣服回到床上默默的流了一番眼泪,却是再也合不上眼睛了。
金岳原本是想开完房间去找叶寻艺的,她尊重互相的隐私,觉得即使有了亲密的关系也不代表要把私人空间都要奉献给对方,自己虽然是无所谓,可礼节上也不能让叶寻艺有不舒适的感觉。
可在大厅处她却被一个老熟人拦住了。
“哦,我的天呐!”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压低自己的惊呼和喜悦道“青藤先生!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这都多少年了!”
金岳回头看去,如此称呼她的多半是贵族剧团里的人,可声音和相貌却是比较陌生。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布丁’啊”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没想到我长的这么高了吧”
‘小布丁’是在金岳当首席第四年时退团的男团员,那时候他因为个子矮,常常被人调侃,还被剧团指派演了很多女角色,曾经群舞有一瞬间互换舞伴时,作为女人的他还和作为男人的金岳有了短短的搭手。当时金岳对他多有照顾,两人虽不是密友,却因近似的遭遇多了份惺惺相惜之感。
“阿尔杰农!”金岳热情的拥抱了对方,当年他们的身高与现在正好相反,现在的小布丁已经高出金岳一头,而且那时候他因为需要演女角色,从来没有如此大胡子的形象,皮肤也没现在这么黑。
“我的老朋友,感谢你还记得我。”人高马大的阿尔杰农也回抱了金岳,完全如同见到兄弟一般,他眼中含泪,感激金岳竟然记得他的本名。
“近几年好吗?我只收到过你一封信。”两人到咖啡厅,由于时间已晚,除了两个侍者外再没有别人,见到老朋友的金岳很是开心,一时忘了叶寻艺的事。
“真是抱歉。”阿尔杰农道,其实他想写很多信给这位无私帮助过自己的人,因为最开始他也是在心里歧视常青藤的富家少爷之一,不过后来完全被她的善良和真诚打动,只是那时候两个人在剧团内身份差距增加,常青藤作为首席,他自觉不要过于打扰这才慢慢的疏远了。“我随父母去了国外,这你知道的,然后结了婚,现在有四个小孩,每天围着他们转悠,只要拿起羽毛笔就会因为墨水被孩子打翻而作罢。”
“哈哈,总之,见到你我太开心了。”金岳笑着说。
两人又聊了相当多,大部分是贵族剧团里的悲欢喜乐和之后两人的大致人生轨迹,阿尔杰农感叹金岳无论在哪里都会是闪耀的明星是行业的佼佼者,却也为她再不打算演戏以及还没有遇到真爱而可惜,金岳则感叹于他身形的转变,记得当年他因此非常的自卑,如今生活幸福,家庭美满,自己真心为他高兴。
等到分别时,已经夜里两点了,金岳回房间的路上才想起叶寻艺来,可是怕打扰到对方睡觉便放弃了去找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