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昏君互换身体》问西来意

13、013

　　自龙池回返后，齐霁便心神不宁，感觉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龙池上盘桓的龙影始终居于心中，伴随着雷声轰鸣，久久不散。可能是列祖列宗想要劈死她这个不肖子孙吧。
　　她原打算询问云屏，但是这丫头近来态度有异，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怕自己的问话最后传到谢宜修的耳中，只能够作罢，耐着性子等即将到来的“朔日”，再去龙池一探究竟。兴许那个时候，谢宜修会给她答案。齐霁并非是自寻苦恼之人，这个念头升起，她便暂时将此事给抛到了脑后去。如今借着谢宜修的身体在深宫之外，倒是能做一些往日不能为之事。
　　譬如前往齐王府。
　　谢宜修身居高位，一举一动皆在旁人的眼中，可齐霁却想不到这么多。她只知道诸王因她过往的态度生活不好过，尤其是齐王——如今才十岁！

　　长兄薨逝多年，齐霁对其的印象已经完全模糊了。只记得他犹为和善，而太子妃则是温柔端雅——可惜都已经不在。长兄膝下子嗣单薄，除了在立太子妃时与侍妾生有一子后，便只有与太子妃育下的嫡子齐行远。他当年为了太子妃遣散府中的妾室，如今的齐王府女眷也只剩下了庶子齐行乐的生母李孺子。

　　因当今不近宗室，齐王府中又无长者，故而极少有人来往。
　　齐霁坐马车到了齐王府前，守门的小厮靠在墙上打瞌睡，俨然是没有料到会有客人来。等到其惊醒时，立马一个骨碌爬起身，匆匆忙忙往府中跑去。不多时，李孺子与长公子齐行乐快步走来。妇人早年过三十，但是风韵犹存。齐行乐如今十五岁，个子早超过了生母，其面容还是与李孺子相似的多些，添了几分阴柔。
　　前阵子发生在宗室身上的事情李孺子早已经听说了，只是她不觉得天子会注意到齐王府，在看见“谢宜修”的时候，她的面上还有些许的慌乱。
　　“我奉陛下之命，前来请齐王入宫。”齐霁的视线凝在李孺子身上片刻，负手淡淡问道，“齐王呢？”
　　李孺子听了齐霁的问话，面上更加慌乱了。她语无伦次道：“齐、齐王在——”

　　还是长公子齐行乐截断了李孺子的话，拧眉道：“行——齐王卧病在场，恐怕不能入宫。”
　　齐霁眼皮子一跳，她的眸光立马锋锐起来，定定地落在齐行乐身上，许久之后，才询问道：“可曾请太医？”
　　李孺子嗫喏道：“未曾。”
　　齐霁扫了她一眼，眉头凝结，似是陷入了犹豫中。
　　齐行乐看着她的脸色，叹气道：“我正打算前去延请医者，不巧，碰上了谢相您来访。”
　　齐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应道：“倒也不必麻烦了，我带齐王入宫，自有太医来诊断。”她不知道齐王府到底如何，这些人待齐王好不好她更不清楚，只是入府后，她心中便满是烦乱，一刻都不想在府上多待。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看齐行乐母子，直接越过他们，点了一个丫头让其引路。
　　身后，齐行乐和李孺子的面色都变了变。他们本该是无比显贵之人，可如今，却奈何不了一个外臣。

　　小丫头在前方引路，满怀惴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齐霁跟着丫头往西走，越是行进，她的眉头蹙得越紧。西边的厢房大多荒僻。齐王所居并不算远，但绝不是府上最好的院落。
　　“到了。”小丫头的声音如同蚊蚋。她回头偷偷地觑了“谢宜修”一眼，被她铁青的面容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齐霁懒得理会她，大步往院子中走去！她推门的声音极大，哗啦一声，惊动了院落里服侍的下人——仅仅两人而已。

　　“什么人？！”其中一个唇红齿白的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拔高了声音，他的眼皮子颤动着，见齐霁不为所动，一转身就跑入了院子里。齐霁紧跟着走了上去。
　　齐行远病恹恹地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木鸟。他的面色苍白，眸中黯然无神，时不时还传来了一声轻咳。见易白慌乱地跑入了屋中，险些撞翻架子，他出声道：“易白，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大、大王——”易白一骨碌爬起，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霁就已经大步地闯入了屋中。谢宜修的面容原本便如冷清的孤月，在情绪不好时更是一片冰霜凝结。“臣谢宜修见过大王。”齐霁虽然快气疯了，可还算记得自己在谢宜修躯壳里，弯腰拱手行了一礼。
　　齐行远好奇地望着齐霁，一双乌黑的眸子转动着，他道：“是丞相吗？”他听兄长说起过，便记在了心中。
　　“臣来接陛下入宫。”齐霁抿唇道。
　　齐行远闻言将木鸟放在了一边，他跳下了床，惊喜道：“皇姑姑要见我？”

　　齐行远眼中一片孺慕之情。
　　齐霁心中极为压抑、难受。她对这侄儿的印象并不深刻。
　　“是的，陛下要见您。”她轻声说道，眉眼柔和了几分。
　　“现在么？”齐行远好奇地望着齐霁，他掩着唇咳嗽了几声，垂眸黯然道，“可我还在病中。”
　　齐霁道：“无妨。”
　　齐行乐和李孺子二人此刻也追到了院中，听着“谢宜修”与齐行远的对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兄长和孺子要去么？”齐行远忽又问道。
　　齐霁冷淡地望了门外二人一眼，开口道：“陛下并未召见他们。”
　　齐行远“哦”了一声，面上似是有些许遗憾。但是转头，他便将这些情绪给抛到了脑后。他转回榻上将木鸟抱起，走到了“谢宜修”身侧，乖巧道，“丞相，我好了。”
　　齐霁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更是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