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47、一起开会

　　熟悉陆斯与的人都知道，他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也从来没有掉过链子，而今天他失常地忘记了这个无比重要的会议。
　　助理昨天还特意和他确认了时间和行程，非要说异常的话，当时陆总心情看起来比平时要好一点，脸上露出的笑不再那么程序化。她也没有多想，不该知道的不要去问这是这么多年在陆斯与身边工作总结出来的经验。
　　沈逸轩坐在会议室里，魏总的助理过来强忍着内心的惶恐开口问需不需要换一杯咖啡，他抬起头扫了眼在会议桌前神色不一的几人，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昨晚从酒店回来已经凌晨了，外加刚刚出差回来，其实休息得并不好。不过相比眼里的疲态，那股如寒冰的冷意更明显。它们就像是冰刀一样，一把把密集地树在会议室上空。
　　这低气压的环境一直持续到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姗姗来迟的陆斯与的到来，陆斯与用僵硬的笑和会议室里的魏总打着招呼。让他诧异的是，沈逸轩竟然在这里，这点何耀华压根没在电话里提及。和魏总打完招呼后，他礼貌性地和沈逸轩问好。这场会议主要是聊一下新金融中心这个项目的进展，和对各方的规划做一下解读。作为远望集团的幕后老板，沈逸轩会出席也是情理之中的。
　　沈逸轩看着依旧昨天那身衣服，黑眼圈明显挂在脸上的陆斯与，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拽在一起。他淡淡的开口道：“陆总还真是大忙人。”他甚至想哼笑几声，或者当面揭穿陆斯与为什么会这么晚来的原因。因为大晚上去gay吧玩，因为带人去了酒店。昨晚他开车去他家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该怎样解释，连之前的那些问题也准备一并澄清，但这位一脸镇定的陆总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反而不顾雪天开车出去玩乐。其实他驱车从酒店离开到半路的时候，又掉头往回开了。他回到酒店，来到陆斯与定的房间。开门的不是陆斯与，而是另外一个穿着睡衣年轻帅气的男人。那人问先生你找谁时，他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走错房间了。’
　　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还要专门跑回来确认这种傻事，他沈逸轩这辈子做这一件就够了。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早晨起晚了。”陆斯与露出标准的笑容，眼睛微眯，这是他锻炼出来的诚恳又走心的眼神，此时此刻就是最适合的场景。
　　“还好，陆总忙工作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啊！”魏总看了看陆斯与又瞟了瞟自己这位临时通知要过来参加会议的大boss，在内心偷偷抹了把虚汗。
　　何耀华也在一旁开启暖场模式，“昨晚我回去的时候，应该叫上我们的拼命三郎陆总一起走的，是我的错。”这张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的一脸正气的脸，看着挺容易让人信服的。
　　其他几个相关的领导都点了点头，会议室里终于不再冷冰冰的了。
　　魏总又看向摸不清情绪的沈逸轩，认真开口问：“沈总，我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么？”
　　沈逸轩扫了眼众人，最后视线停留在陆斯与身上，声音虽然和平常无异，但那气场足以把刚刚暖起来的会议室的氛围再次带到冰点以下，“开始！”
　　之后沈逸轩只是在他们发表自己见解的时候点头或者沉默，没有再说过其他的话。他的视线除了在陆斯与来的时候在陆斯与身上停留过几次，之后便像是被会议室前面的显示屏给吸住了一样，不曾有所转移。
　　实际上他是在逼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个规划方案上面，不能够再去想在斜对面坐着的陆斯与身上，再这样下去大概这个会都开不成了。而且，他有那么一瞬发现自己压根找不到说陆斯与的理由。仿佛二人从头到尾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一出闹剧一样。
　　会议中途休息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用百米跑的速度冲出会议室，脸上的神情都写着如释重负四个字。陆斯与见沈逸轩出去了，便在会议室里面坐着看资料。
　　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了起来，此时安静的会议室可以听到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富有磁性的男声。
　　“陆总，你好，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今早上班又走的匆忙，手表忘记拿了，你可以帮我看看看在没在房间里面吗？”原来电话是昨晚和陆斯与一起去酒店那个男人打来的，可能以为陆斯与还没有退房，便找酒吧的工作人员问来陆斯与的电话号码。
　　陆斯与像往常一样笑了笑，声音很轻，“我离开酒店的时候没有认真看，要不你打电话去酒店问问，如果在酒店就没事。”
　　他这句话说完抬头发现沈逸轩正依靠在会议室的门口，有点像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去看别墅的地时的姿态，不过神情要冷淡几十上百倍。
　　沈逸轩所听到的和所看到的都是陆斯与用温柔的笑意和一个昨晚在酒店过了一夜的人的聊天，他没有冲过去打断两人的对话，算是最后的温柔了。
　　“好的，谢谢陆总。”
　　“客气，再见！”
　　沈逸轩沉默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摩挲着咖啡杯，目光落在淡定从容的陆斯与身上，那里面有头随时随地都想冲出来的野兽，此时此刻正用力揪着他的心，那颗已经很久不为他人而跳动着的心。
　　“陆总，一天到晚还是这么忙啊！”他的重音落在“忙”字上面，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笑。昨天和那个男人待了一夜还不够，开会的休息时间还要电话联系，语气神情都温柔无比。
　　“彼此彼此，不是么？”陆斯与想起自己昨天到今天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沈逸轩脸色发青，怒意在他的胸腔里面胡乱跳动，稍有不慎，直接冲破那副皮肉的束缚，抓住那个始作俑者胡搅蛮缠。
　　他咬了咬牙，用低沉到极点的声音说：“陆斯与，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没有心。”
　　陆斯与自然不会示弱，听到这话他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从来都没有人说过我陆斯与有心，就算有也都只有一瞬间。”但是，它出现的那些个瞬间都是和你有关。后面半句他硬生生吞了回去，就当谁都没有动心，也就没有遗憾和怨恨。
　　“好，很好，你终于承认了，我有时候在想我付出了那么多的爱究竟是到了个什么样的人身上，我现在终于懂了。”他从一开始就喜欢陆斯与，这点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他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说出陆斯与是自己这些年来唯一喜欢过和在意过的人，不然那颗真心会被蹂躏得更加不成样子。
　　突然心痛的无以复加，在其他人进会议室之前他走出了会议室，直到后半场的会议结束，他没有再回来。魏总那边给出的解释是，沈总有事先回去了。
　　陆斯与脑海中无限反复沈逸轩说话时的语气和离开时的神情，眼前的人各种提建议和发表言论他都没有参与。沈逸轩那句‘我现在终于懂了’不停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内心在不停答复着‘你不懂啊，你真的不懂，’你都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了，还要不停纠缠我，质问我，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会议结束后，正好到了晚饭时间，魏总建议由他这边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一行人各自开车去就餐的饭店。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何耀华的车上一言不发，连回办公室的路上眼里没有半点平日刻意流露出的得体的笑意。员工们纷纷表示很疑惑，明明前几天的陆总看起来变化很大，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状况比解放前还差。深有感触的非何耀华莫属，开会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又不知道怎样开口，拖到回公司各自进办公室，他后脚跟着进了陆斯与的办公室。
　　陆斯与疑惑地看着他，幽幽的问：“怎么了？还有其他的事么？”他很想一个人待一下。
　　“这话应该我问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何耀华问道。
　　“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你用这话去骗鬼吧！”
　　“偶尔用来骗骗人也还是可以的。”
　　何耀华看他不想说，也没有再问，只是表达了一下有什么事情不要一味一个人扛着，可以找自己倾诉。话还没说完，被陆斯与赶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沈逸轩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