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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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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
深夜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在寂静之中格外清晰。一阵窸窣之后,一名老者睁着浑浊的双眼,晃悠悠提着白纸灯笼,打开了后门。
“阿伯,是我!”
老者还没看清人,就见阿落窜过来,凑到老者眼前:“阿伯,今晚上我跟柳哥在这里歇一宿。”
“是阿落小子啊,进来吧。”老者将人带了进去,并没有看清柳燕身后还有一人。
“屋子是干净的,一直备着呢,夜深了大郎快去歇息吧……”老者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唠唠叨叨的,阿落不时附和着。
“看不出来柳将军你的据点还不少嘛!”禹辰寒也没有想到西掖门附近这家有名的百年老店竟然是柳家的产业,话说这家的鸡蛋糕是他最喜欢吃的糕点之一。
阿落利落的点火摆茶。
“你在秦府发现了什么?”柳燕率先发问。
禹辰寒跪坐在柳燕对面,垂首低眉:“先说说你的发现。”
柳燕抿嘴,深深的看了禹辰寒一眼,“我刚找到秦府的书房,正准备翻一翻其中有无特殊的信物,就察觉巡视的府丁增多了,避免打草惊蛇,我直接退了出来。”
“这可都是阿落的功劳。”禹辰寒挪瑜的眼神在阿落身上一扫而过,才道:“我对秦府的琳琅院很感兴趣,便去查看了一番。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有何发现?”
“琳琅院里有密室,我在琳琅院的偏房里发现密室机关,正要下去查看时就有人来巡查了,没来得及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禹辰寒也没有隐瞒,毕竟双方要合作,该敞亮的时候还是要敞亮一些!
“高门之中,有密室正常。”柳燕皱眉,这一夜一无所获,而阿玲下落不明。
“可琳琅院并不是秦府的重要之所!”禹辰寒眨眨眼,见阿落还是一幅恹恹的模样,轻笑道:“怎么,我们的阿落也懂得思春了?”
“胡说!我,我……”阿落像炸了毛的猫,语伦无次。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唔,秦昭邀我明日下午在琳琅院作客,正好在此打探一番。不过,”禹辰寒抬头看向阿落,“我需要阿落帮我一个忙。”
“做什么?”阿落想不透禹辰寒需要自己帮什么忙。
禹辰寒面带微笑,轻轻吐出几个字。
柳燕愣住,阿落则是直接黑了脸。
“开什么玩笑!我不干!”阿落直接站了起来,怒视着禹辰寒:“禹郎君,你莫要消遣我!”
“为何?”柳燕暂时没有想到禹辰寒的用意。
“阿玲不见了,我好歹也是蓟县来的才子,怎能身边一伺候之人都无?这不符合我的身份。再者,明日在琳琅院我定脱不了身,这时便需要阿落去查探琳琅院的密室。”禹辰寒双眸含笑,“白日里秦昭见过我身边的阿玲,为了避免怀疑,所以我要让阿落化成阿玲的模样。这样即便阿玲真落入秦府之手,秦府看见我身边的丫鬟仍在,一时之间他们也不能肯定闯入秦府的人是我!”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他的恶趣味,这就不用了说出来了。
“可我与阿玲姑娘并不像!”阿落垂死挣扎。
“这还不好说,”禹辰寒露出獠牙,“把丑人变美我做不到,但把人画丑,对我而言,小事一桩!”
长夜漫漫,总得有些事做才好打发。
刚用完朝食,秦蓉正准备去前院书房找些书出来读,路过琳琅院时,见进进出出的下人们忙个不停,问身边的丫鬟婆子:“琳琅院在做什么?”
张媪站出来回道:“二娘子,是大郎今下午要在琳琅院待客。”
“待客?”
“据说是昨日诗会中与一名蓟县才子兴趣相投,今日便在家宴请那位才子。作陪的有蔡子和蔡郎君和崔玄林崔郎君。”
“与大兄交好的还有一位叫……”秦蓉低头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名字来。
“是城中富商谷家的独子谷苍谷仲深。”张媪继续答道:“大郎今日并未给谷家下帖。”
“蓟县那人是何来历?”
“不曾知晓。据说他素来仰望邺城书院,有意进邺城书院读书。昨日听闻书院学子在青云楼开诗会,他便急急忙忙赶过来了,身边只有一婢女,连下榻之地都未安置。后还是大郎把他安置在了西掖门的客栈之中。”
“哦?他叫何名?”秦蓉问得漫不经心。
“禹晨禹辰寒。”
把名字默念一遍,秦蓉确信自己未曾听闻。难道是她想多了?柳燕此人,对红莲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柳家交好的家族中并无禹姓,或者禹辰寒是个假名?
“好了,别苦着一张脸!”
禹辰寒憋住笑,看着扭扭捏捏的阿落,他面前哪里还是那个娃娃脸桃花眼的少年,分明就是阿玲那张站在人群里找不出来的普通脸。
阿落提着裙摆,就差要哭了:“我,这样子,我不知道要怎么走路。”
“行了,阿玲走路很妖娆吗?没有!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只要不像军营里那般一板一眼即可。”
“哦。”阿落试着走了两步,被禹辰寒叫停。
“步子跨小一些。女子的腿没你那么长。”
阿落又走了两步。
“不要扭来扭去,站直!”
“不要驼背,把胸挺起来!”
……
“禹郎君,这边请!”
秦府的奴仆训练有序,恭恭敬敬的把禹辰寒二人带至琳琅院。
“辰寒兄。”蔡谦迎了上来,他早早的就来了,就等着人到齐好一起去品一品琳琅院的奇石。
“子明兄跟玄林兄呢?”禹辰寒四处张望,没见到两人。
蔡谦呵呵一笑,“玄林今日带了一罐上好的茶叶过来,子明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里面品茶去了。这不,只好由我在这门口迎接你了,见谅啊!”
“哦,竟还有上好的茶等着我?看来今日不枉虚行啊!”
“原来辰寒兄也是爱茶之人,好,好!”
蔡谦拉着禹辰寒进了院子,禹辰寒边走边给阿落递了个眼神。
阿落微微落后几步,捂着肚子对一边的伺婢低语:“姐姐,我家郎君急着出门,我这坏了肚子也没来的急……”
伺婢同情的望向阿落,与身旁几人说明情况后便带着阿落前去如厕。
“前面就是了。”伺婢指了指隐藏在竹林后面的低矮小屋,“你直去便是,完事后直接去侧厅,那里你还可以喝杯热茶。”
“好姐姐,你不等等我?”阿落压低嗓子,作可怜状。
伺婢退后几步,“哪有如厕还要人等的道理!”说完匆匆而去。
阿落伸长脖子见人走得没影了,直接站直了身子。不等更好,免得他动手!
“好茶!”禹辰寒接过崔栾煮好的茶,入口微抿,各种味道直冲鼻腔,可面容上丝毫不显,开始各种夸耀。
“哪有辰寒兄说的那般好!”崔栾被禹辰寒夸得面皮发红。虽然这茶是大魏皇帝赏赐下来的,相比南地之茶不过二品。天下人皆知南人才是善茶爱茶亦会品茶,他们北地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
“禹晨兄喜欢这般茶道?”对摆在面前的茶蔡谦视而不见,听了禹辰寒的高度评价,仍坚持自己的观点:“在下还是不习惯这般喝茶。清茶味苦后甘,回味无穷。而这诸多配料,喧宾夺主,掩盖了原本的好味!”
知己啊!他也只喜欢喝清茶!早知道就不放话了。禹辰寒心里苦!
“好了,茶也喝了,子明,你那些奇石可不能藏起来!”蔡谦不欲在茶之一事上多费功夫,不顾崔栾还沉浸在品茶之中,直接拉起了秦昭的长袖:“吾可是望眼欲穿!”
见禹辰寒也有意,秦昭起身:“自然!诸位,请!”
阿落偷偷摸到禹辰寒所说的偏房,果然看到了画卷后面的密室机关。不作思考,阿落干脆的旋转机关,很快墙内出现一面石门。
闪身进入石门,点燃火折子,曲折的砖道上红色莲花印记顿显。
行至砖道尽头,两扇紧闭石门拦住了去路。阿落俯身凑上耳朵,什么声音也没有,用鼻子嗅了嗅,果然有浓郁的药味。
小心翼翼推开左边的石门,阿落探头看了看,里面有柔光传出。硕大的夜明珠镶置在过道的石柱子上,石柱上雕刻着盘龙。而那夜明珠,就是盘龙的眼睛。
石柱的后面被珠帘挡住,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水汽和药味。
阿落稍稍拉开珠帘,一个丈二长的长方形药池雾气腾腾,药池边的石壁有两道成年男子胳膊粗的黑色铁链,从墙壁伸出,没入药池。
阿落站在药池边,低头看着水面,思考这池中是否有物。
伸出手舀了一抔黑色的药液凑在鼻尖闻了闻,记住其中的药味后,阿落返身而回。他可是时刻记住柳哥的话,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一回到客房,禹辰寒立马摊在床上,哀嚎:“我太难了我!”
“怎么,禹郎君今日喝茶喝的不痛快?还是赏石赏得不开心?又或者是论诗论得不如意?”
“好你个阿落,竟然取笑于我?”
阿落掏出胸口处的苹果,直接伸进嘴里,边吃便道:“就许你看我笑话不成?”
“给我一个。”禹辰寒伸出手。
阿落把另一个苹果也掏了出来,扔给禹辰寒。
“说真话,从今以后我对茶都快有阴影了!在建康的时候我就不明白那些名人雅士,喝个茶加那么多料!本以为北地民风彪悍,应该不拘小节,喝茶也是痛痛快快的喝。谁知道还是跟南地一脉相承!唉,我可怜的味觉,都快没了。”
“北地的汉人比南地的汉人还要热衷这些!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麻醉自己,没有投身异族。”
禹辰寒翻了个白眼,不理解那些自欺欺人的行为。
“对了,”禹辰寒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问:“你在密室之中有何发现?”
“不告诉你!等柳哥来了我再说!”阿落才不想便宜禹辰寒呢!哼,竟然敢让他男扮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