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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7 助攻者 ...

  •   Ch.7

      到医院的时候,已近深夜,走廊里只剩巡夜的医务人员和值班的护士。

      护工阿姨替沈南恩的母亲擦拭身子,收拾妥帖了,端着脸盆正要出病房,却见推门进来的沈南恩。

      “沈丫头?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又加班了?”护工阿姨将脸盆放到旁边,关切地询问起沈南恩。照顾了沈南恩的母亲多年,护工阿姨顾念沈南恩的好,把她当女儿看待,免不了心疼时常两头奔波的沈南恩。

      沈南恩浅笑,将手里那份外带的馄饨递到护工阿姨手里,“没加班,睡不着跑出来吃夜宵,顺路过来看看,这是给您的。”

      护工阿姨捧着温热的馄饨,不甚感动,“你看你这丫头,总是破费。”

      “一碗馄饨而已,没有多少钱。”沈南恩望向病床上安睡的母亲,眼底的光影总归是黯淡了下来,“我妈她这两天状况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护工阿姨也顺着沈南恩往病床上看,禁不住叹息。

      倒是沈南恩反过来宽慰护工阿姨,“会好的,今晚我留下来,阿姨您就早点回去休息。”

      “行,明天我一早就过来和你换班,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蛋饼吃。”护工阿姨拍拍沈南恩的手,把脸盆里的水倒了,又替沈南恩打了壶热水过来,添了满满一杯,这才放心离开。

      好在这世间的善意,才让沈南恩有力气撑到现在。

      ··········································

      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沈南恩俯身替母亲掖了掖背角,低唤,“妈,我来了。”事隔经年,这一声得不到回应的轻唤还是令沈南恩忍不住眼底的泪意。

      她坐到病床边,执住母亲的手,脸颊贴在那布满薄茧的粗糙掌心,就像小时候那般轻轻地蹭,和母亲说起生活里的事,“我今天遇到了麻烦事,不太好处理,还好有她,才暂时解决了。”眼尾余光里,是那件不属于她的外套,原本打算要还给江晚凝,却由于事发突然被搁置了下来。

      “我前些天去爸爸那儿了,他很挂念你,问我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去看看他,到时候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爸爸老了很多,有白头发了。他还臭美地让我给他染发。”

      “我笑话他,如果是妈妈你听见了,一定要说他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指不定是外边儿有人了。”

      “妈妈,我好累············”

      沈南恩靠在病床边,枕着母亲的手背,慢慢合上了眼,也终于肯卸下伪装,只剩满腔易碎的脆弱。

      病房里的灯有些暗,待在母亲身边,变成寻常人家女儿的沈南恩,想安心地好好睡一觉,就算只有短暂的一晚上也好,让她歇一歇。

      ··········································

      隔日,距离发布会的事端过去了十六个小时。沈南恩从医院直接回公司,在门口就见到了翘首以盼的凌多美。

      小助理满脸的焦躁,慌里慌张地迎上来,“经理,出事了。”

      沈南恩大概能猜到凌多美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何事,脚下步子不停,却明显加快了。微卷的发尾擦着凌多美的面颊而过,比冬日里的冷风还要凌厉。

      凌多美咬咬嘴唇,跟上去后,一直在偷偷观察沈南恩的脸色。电梯里陆陆续续有同公司的员工进出,沈南恩始终一言不发。

      凌多美还在斟酌着说辞,沈南恩已经把公事包塞到她手里,自己则在电梯抵达十三层的时候踏了出去。

      发布会这事儿还没完,她想总经理现在应该很需要她的一个交代。只是不曾想,推开总经理办公室门的时候,合作方的负责人也在。

      对方见来人是沈南恩,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嗤,对住总经理吴宗义鄙夷道,“啧,吴总,你们Venus的人可真是难等。”

      吴宗义面上挂不住,朝沈南恩使了个眼色,唯唯诺诺地替马元晖倒茶,满脸陪着笑,“吴特助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这些不懂事的小员工计较。”

      吴宗义活到四十有五的年纪,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在Venus又被江家海外归国的大小姐压着,名义上是总经理,私底下谁都知道这家伙人前没骨气,人后胆小怕死,见着江晚凝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就连当着沈南恩,吴宗义也是一副软骨头的样子。怕是知晓了沈南恩与江晚凝之间的那些牵扯,不敢冒犯。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吴宗义这个总经理,也是当的憋屈又窝囊。

      沈南恩其实颇有些同情吴宗义。不过眼下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时候,马元晖的难缠,沈南恩在项目的洽谈期已经有所领教。

      “实在抱歉,马特助,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沈南恩配合着马元晖,既是站在Venus的立场顾全大局的考量,也是给足马元晖体面的高明。

      可惜马元晖作为DZ推在明面上的项目负责人,“狗仗人势”,并不肯轻易买账,“沈经理这是打算用一句疏忽就把我们DZ给打发了?沈经理当我们DZ是什么?”

      话语里的挑衅意味已是昭然若揭,沈南恩心知马元晖此番前来有心为难,怕是不好收场。

      与吴宗义交换了眼神,沈南恩接下吴宗义拿在手里的茶壶,给马元晖倒了满满一杯,“那么马特助希望我们Venus怎么做?我们一定想办法给马特助和DZ一个满意的交代。”

      马元晖呷了口茶,起身扣紧了西装纽扣,竟是直接忽略了沈南恩。他不是傻子,柿子要挑软的捏的道理不会不懂,“吴总,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Venus怎么做,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离开前,马元晖刻意在沈南恩身侧停留了片刻。那不善的小人眼神,令沈南恩有股子不太好的预感。

      而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关紧,预感很快得到了应验。

      吴宗义几番踟蹰,捏在手中的茶杯端起又放下。

      到了这地步,沈南恩反倒是心下有了谱,无论马元晖提出的解决“办法”多么糟糕,至少是有了方向。

      “吴总,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坐进沙发里,沈南恩等待吴宗义的“坦白”。

      吴宗义抬起眼皮察言观色,表情五颜六色的甚是丰富,“这个,南恩呐············”拉长的尾音未落,吴宗义心一横,“DZ今晚在城郊有场宴会,马特助的意思是,希望我们Venus能有人到场,你看你下班后是不是有空去一趟。就是个普通的宴会,你到那儿之后找个机会跟许斯瑞许董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将马元晖的话委婉得复述,吴宗义抹了把额角的汗,忧心总经理的位子不保。可得罪DZ同样没有好果子吃。他只能祈求此番将沈南恩推出去的事,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沈南恩薄唇紧抿,娥眉微蹙,却是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清淡的茶香和着由于开着窗而随空气漫进来的凉风的清冽气息,萦绕在鼻腔。

      沈南恩并不急于答话,她太清楚吴宗义说得简单,可马元晖亦或是DZ背后的目的并不单纯。否则何须大费周章,派马元晖到Venus上演这么一出?

      不过若是她不赴约,这件事就不会完。马元晖恰恰是捏准了沈南恩的软肋,心知肚明她根本没有退路与选择。

      “吴总。”沈南恩敛去眉目间的寒气,反而挂上了叫吴宗义心脏都抖了三抖的笑意,“您的茶不错。”

      “啊?”吴宗义还在蒙圈,沈南恩已经放下茶杯,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才又说了那么一句,“您放心,今晚我会出席。”

      “诶,诶。”吴宗义连连点头,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经全然都湿透了。

      ··········································

      年终尾牙的案子此刻正摊开在江晚凝面前的木质办公桌上,其间有几处细小的纰漏,封面页甚至由于出墨不均留下了墨点。

      项目组有沈南恩坐镇把关,如此低级的错误倒真是难得一见。

      江晚凝用内线联系了方思逸,从小助理口中得知案子还没来得及给沈南恩过目,她要得急,便直接由秦泽秋送来了。

      “沈经理呢?”江晚凝问。

      方思逸不难听出自家老大的怒意,立刻解释,“沈经理提前走了。”至于为什么走,没等江晚凝发问,方思逸就乖巧地主动交代了。

      “江总监天气预报群”内,凌多美告诉过他们事情的前因后果,众人不怕死地在群组内“阴谋论”。方思逸冷汗连连的同时,确实在心底打小算盘。

      万一沈南恩有个什么差错好歹,恐怕谁都没有好日子过。自家老大的脾气,方思逸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磨合,已经里里外外地摸了个透。

      作为踩着无数“死”在江晚凝手底下的前辈的尸体走到现在的“幸存者”,方思逸能被留下并不是没有道理。

      意识到电话已经被挂线,方思逸朝江晚凝所在的办公室望去,比着手指数了三个数,就见老大从里面推门出来,脚下的三寸高跟鞋简直要将地板踏裂。

      方思逸低头在群组内送上最新八卦,满脑子的“不良思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7 助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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