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清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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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霄回礼，从身上解下一块腰牌，向秦掌柜展示道：“我姓杜。”
秦掌柜仔细对了对腰牌，带着探究审视了一番杜霄和林越越，才笑着说：
“杜管事，这边请。”
他们跟着秦掌柜绕过客栈，从后面的巷子拐到了一座宅子跟前。
这座宅子很是隐蔽，周围也十分安静。从外观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
“这里是？”杜霄停下了脚步。
秦掌柜微微一笑，又对他拱了拱手：“这里是小人的私宅，环境比客栈好些。小人自作主张，给您在这儿单独收拾了个院子，仆从们也伺候得更加周到些。”
他顿了顿，又瞅了一眼跟在杜霄身后的林越越：“这位姑娘，可需要单独安排一间院子？”
林越越垂眸，秦掌柜还是怀疑她的身份了。
他该说什么吗？杜霄顺着秦掌柜的目光看了一眼林越越，发现她还是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不用，她是贴身伺候我的，就跟我安排在一起就行！”杜霄等了一会，见林越越没反应，便这样答道。
“请。”秦掌柜又伸出手：“小人在正厅备了一桌宴席，为您接风洗尘。您看是现在就用，还是等您休息一下再开席？”
林越越低着头，一直在用心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掌柜话语之间根本就没给杜霄选择的机会。无论是安排住所还是宴席，都会在后面跟着再问一个问题。而一般人都会下意识地回答第二个问题，等同于直接默认第一个问题了。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杜霄照着他的安排走，还能试探些别的消息，比如她的身份。
“我先休息一下吧。”杜霄没多想，他觉着还是先去到院子里，跟林越越多串一下口供比较好。不然一会宴席上这秦掌柜问东问西，露馅了怎么办。
秦掌柜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一般，微笑着领着他们去到了南面一处较为华贵的院子。
“这是府上最好的院子了，前几日特地整理了出来，还望您将就一下。”
杜霄大致看了看，这个院子装潢比侯府里林越越的院子还要好。院中装点的花草也被修饰的整整齐齐，地上不见一点尘土，显然是有人时时照顾打扫。
他又抬头，看见院子门口的匾上题了三个字“桃溪园”。
“这院子打理得细啊。”杜霄感慨了一句。
秦掌柜闻言面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
“不瞒管事，这个院子是小人才置办的，想来原主人应该很是爱惜。”秦管事拱手道。
林越越也在观察着这个院子。祁扈一带地处高原、气候干旱，现在又是冬季，怎么这院子里还摆着那么多京都常见的盆栽？
而且，根据这院子里的布置摆设，先前住在这儿的该是个女子。
她记得，秦掌柜早就有了房产和妻儿。为什么最近又要在这样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置一所这样的宅子？
杜霄在院子里稍微走了走，觉得很是满意。
见状，秦掌柜缓缓道：“若是您还满意，小人就先不打扰管事休息了。”
杜霄轻轻点头，模仿着林越越以前的样子：“行，你先下去吧。”
秦掌柜行礼：“若是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尔后，慢慢走远了。
确认秦掌柜真的离开以后，杜霄朝林越越比了个手势。
他面露得意：“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
“还行吧。”林越越抿嘴一笑，难得地夸了一句。
杜霄自己肯定没注意到，他方才感慨的那一句把秦掌柜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看来，这个院子绝对有问题。
“一会吃饭，我说点啥啊？”杜霄心里惦记着那个宴席。林越越什么都没跟他多说，他编都编不出来。
“别担心。”林越越安抚道：“他有求于你，肯定不会问你答不上来的问题。而且该知道的他都知道，无非只是想办法让你配合他做些事而已。”
“他不论提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暂时应下。但是不要答应得太满，还是需要留一些余地。不过有两句话你一定要说。”
林越越顿了一顿，她表情认真，一字一句道：“一句是‘听说乐公子也来扈州了？’。”
杜霄闻言打断了她：“乐事是在他这里出事的！？那他会不会对我们也下手……”
“不会。”林越越摇摇头：“乐事来得突然，也没带多少人，行踪也不确定。他不会承认是他抓了乐事的。”
“而你不一样。每月是谁带队、带了多少货，都从哪里走，这些都是安排得清清楚楚的。若是他绑了你，胡叔立马就会带人把他端了。何况我们的印信上画了你的画像，一定是你本人带着货队才能出境。他不会对你下手。”
杜霄有些疑惑：“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端了？”
“因为我想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林越越温婉地笑笑，把话题转了回来：“另外一句，你先与他寒暄几杯酒，再悄悄跟他说‘秦掌柜这月风寒可好些，怎么没按时去抓药？’。”
“行！你放心吧！”杜霄很有自信。他酒量特别好，一会儿多灌秦掌柜几杯，说不定还能多套出来一些东西。
林越越莞尔，眼睛弯弯的：“那就都交给你啦！”
“走吧，去吃饭！”杜霄伸手，自然地拍了拍林越越的肩。
林越越身子僵了一下，她有些不习惯他这样亲昵的肢体接触举动。她刚要说什么，看着杜霄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
到了正厅，秦掌柜已经侯在那儿了，桌子上还坐着一位年轻的姑娘。
见他们来了，秦掌柜忙吩咐站在一侧的婢女们上菜。他们二人都站了起来，朝杜霄行礼。
“您请坐。”秦掌柜走到主位旁边伺候杜霄坐下，一旁的年轻姑娘不紧不慢地给杜霄倒着茶。
“杜管事，这位是我的夫人陈氏，这位是小女清亭。”秦掌柜笑得有些谄媚，介绍着。
“见过杜公子。”陆清亭素手奉茶，娉婷婀娜。
陆清亭面容姣好，温婉典雅，一举一动皆有韵味。她的一双桃花眼格外吸人眼球，左颊上一颗泪痣，更为她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林越越站在杜霄身后悄悄地看着这一切。她下意识的觉得陆清亭有些面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此女与秦掌柜容貌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不像他的亲生女儿。
杜霄被陆清亭看得有些发毛，他飞快地接过茶，然后直接放在桌上。
虽然她也柔弱娇美，气质与林越越有几分相似，却让杜霄很不适应。他又看了几眼，不禁感慨，还是林越越更顺眼些。
杜公子这三个字，还是让林越越叫更有感觉！杜霄悄悄瞥了一眼林越越，得想法子让她多叫几遍。
陆清亭也没在意杜霄的失礼，她轻轻笑了笑，又福了福身，也入席了。
“杜管事，听口音，您是北方人吧？”秦掌柜点了点桌上的酱肘子：“今日在下备了些北方特色菜，希望您吃得习惯。”
杜霄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反正林越越说不管秦掌柜说什么他都可以应下：“我很满意。”
林越越敛了敛眸，这就是秦掌柜在试探杜霄是不是靖国人了。酱肘子是楚国名菜，看来也是想看看杜霄的立场。
果然，听完杜霄的回答，秦掌柜看他的眼神亲热了不少。
“能让您满意，是小人的荣幸！”秦掌柜露出了他有些发黄的牙齿：“真是巧了，在下祖籍也是北方地区的！”
杜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虽然秦掌柜人看着奸滑狡诈，不过他家的菜是真的好吃！杜霄炫耀般地又夹了几筷子，模样很是享受。
风水轮流转，上次在宫里我看着你吃，今天就让你看着我吃！
吃了几口，几杯酒下肚，两个人话语之间都放开了不少。杜霄心情大好，拿过酒壶就给秦掌柜倒酒。
“不敢不敢，我自己来！”秦掌柜连声道，就要接过杜霄手里道酒壶。
“哎，你这就见外了！”杜霄面色一沉，看秦掌柜老老实实坐回去以后，他才重新笑着倒酒：“你都把自己家收拾出来给我住了，我给你倒两杯酒怎么了！”
见杜霄好像在向他示好，秦掌柜微微一愣，然后试探地接道：“若是杜管事不嫌弃，我可能唤你一句贤侄？”
杜霄爽朗一笑：“秦叔！”
秦掌柜笑着跟杜霄干杯，眼珠子转了转。
这次来的管事居然是楚国人，真是天助他也！而且他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应该很好掌控。想到这里，秦掌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秦叔的宅子好生豪华，真是让人羡慕！”这句赞美出自杜霄的真心。
秦掌柜笑着捋了捋胡子：“小女也到年龄了。这宅子，我便打算着将来给她做嫁妆！”
陆清亭在一旁又给杜霄满上了酒，脸色微红。
“对了！不知贤侄可有婚配？”秦掌柜几杯酒下肚，一改先前的句句圆滑，说话也随和了不少。
“像我们这种走南闯北讨生活的，哪里会这么快成婚！”杜霄又跟秦掌柜干了一杯。
林越越低着头，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杜霄倒是很把自己带入角色。
“那贤侄觉着，我女儿怎么样？”秦掌柜脸色熏红，凑过去问道。
杜霄眨眨眼，把秦掌柜的酒杯又倒满了：“秦姑娘天姿国色，我哪儿配得上啊！”
“胡说！”秦掌柜今日喝了好多杯，已经有些醉了。
天底下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方才清亭给他倒茶的时候，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如果把清亭送到他身边去，又何愁他不听话？
“哎！我这女儿不姓秦，全名叫陆清亭！说来清亭也是命苦，她亲生父亲死得早，导致她婚事一直不顺，拖到了现在年纪也不小了。”
秦掌柜又喝了一杯，眯着眼睛继续道：“我跟她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她寻个好人家！”
他上下看了杜霄几眼，很是满意：“贤侄一表人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管事，甚合我意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清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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