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的爱情》这个香梨不太甜

19、第19章

　　“是的，姐姐。”回到家，隔了两天，宋景明打了个电话给大姐。
　　“景明，既然你都肯这样做了，姐姐肯定会帮你的，只是你现在的意思是说沈阙与你关系不好吗？”宋明珠之前还担心他弟弟不愿意靠这种关系来达成目标，没想到现在他态度这么坚决了。
　　她没怎么去问其中缘由，但又怕宋景明真糊涂爱上仇人的女儿，想着寻机会再多问他几句。
　　“嗯，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会去尽力修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的。”虽然宋景明这么说着，但是他明白他现在同沈阙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大的绊脚石，并且他今天这通电话就是希望大姐可以帮助他打通人脉。
　　“你不要管这些了，你只管好好做生意，大姐有办法。”宋明珠匆匆挂断了电话，她常在一些名流聚集的地方做沙龙，对金陵城所有名流的家境和家世几乎了如指掌，类比于沈纯熙是金陵城中阔少都想娶回家，对于宋明珠而言，她是金陵城里的交际花，金陵城许多上流阶层都希望跟她同她有些莫须有的关系，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是类似于玛丽莲梦露，从吸引异性的角度上来说其实更胜沈纯熙，更是因为她手上掌握的各种新闻和人脉，不要小瞧这些桃色新闻，有时它是毁坏一桩生意的利器。
　　宋明珠从印了两个中国传统侍女的香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顺手从茶几上拿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两只白皙的手指夹着香烟的中部，伸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后面没再吸，只是等火灭了后扔到了身旁的纸篓中。
　　她坐在躺椅上又歇了歇，便唤阿香拿来电话机，思索了一下，播下了一连串数字，电话背后是一个声音沙哑中带着甜美的年轻女子的声音。
　　日子一晃而过到了下周周六，按照洋人的规矩来说，星期六是法定假日。而很多迁徙到金陵城里年轻的男子，也大多是在洋人开的工厂中工作，所以星期六的金陵城的街上十分热闹，许多酒店，饭馆，服装店里面都挤满了人。
　　“真是抱歉，我来晚了。”宋景明从工厂里下了班，就风尘仆仆地赶到顺风饭店，手里拎着一些送给宋子安的见面礼。
　　“不是，今天不是星期六嘛，怎么景明哥还来迟了啊？”宋子安用筷子夹起一块白斩鸡，满不在乎的问道。
　　宋景明将礼物放下，坐到了宋子安的正对面，他们三人包了个四人的小包厢，宋明珠和宋子安坐在一起，宋子安坐在外侧，宋明珠坐在里侧。
　　宋景明看到宋明珠近乎于乖巧地坐在里侧，且贴心地为宋子安倒红酒，而宋明珠自己的茶杯里是菊花茶，不由得暗笑原来他姐姐也有这么贤妻良母的一面。
　　“工厂刚起步，所以忙得很，星期六还得加班。”宋景明为了以防他姐姐给他倒酒的尴尬，立马自己给自己倒上了红酒。
　　“不是，景明哥，你这不是违反了劳动者法则，你小心我要去告你？”宋子安调皮地说道。
　　“sonny，你敢。”宋景明作势要打他，宋子安也是装作一副要躲闪的神情，逗得宋明珠咯咯笑。
　　“不过，子安，其实也并不是我一个人想要加班，那些工人们也想能加班。”宋景明放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
　　“这怎么说？”宋子安诧异道。
　　“像你我上学的时候学的都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但是实际上呢，我看到社会上很多人还是宁愿浪费时间来节约钱。所以我让他们加班多给他们了工钱，他们自然求之不得。”宋景明耐心解释道。
　　宋子安出生的时候宋家就已经富起来了，没有受过一天苦，自然不太明白底层劳动人民的心境。但他现在想了想也觉得可以理解，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宋景明又讲起近几日政府新引进的电车，速度提升了不少，但是相应的钱也加了不少。
　　“所以景明哥觉得没有多少人会去乘？”宋子安笑着说道。
　　宋景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所以这也是我劝大哥不要投资这个工程。”他说道。
　　“那景明哥觉得有什么…”宋子安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宋明珠插话道：“你们两位politicians真是够了，是要把我晾在这里做哑巴吗？”说完，斜着眼看了宋子安一眼，话语虽是责备嘴角却是含笑，真是要把宋子安骨头都要酥掉了。
　　宋景明低头吃菜，不说话。他知道宋明珠和宋子安之间的关系，但只要他们俩不说，他就不会问。这不仅是他对姐姐的尊重，他们姐弟之间几乎不会过问感情生活，还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赞同这场恋爱。他原先对于宋明珠怕他付出真感情的担心不屑一顾，但他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于姐姐也是同样的感情。难道他和姐姐真的是同一路人吗？他心里暗想道。
　　突然他听到耳旁一阵轻快的琵琶声，宋景明打开了包厢的房门，发现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坐在包厢外的一张椅子上，低着头正在认真地弹琵琶，玉葱似的白皙的手指灵巧地划过每一根弦，定睛一看，竟是上次的青衣女子。
　　能够有这样的手法最起码得练八九年了吧？宋景明猜测。说来惭愧，他小时候也学过三四年的古筝，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他小时候太闹腾了，刘父刘母想让他坐在椅子上收收心。
　　青衣女子一曲谈完，朝宋明珠友善的笑了一下，宋明珠也朝她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宋景明的位置。青衣女子点点头，收了琵琶，便转身要走。
　　“哎，姑娘弹得挺好听的，怎么不再弹一曲？”宋子安突然叫住了她。
　　青衣女子转过头来，歉意地笑了笑，便又转身了。
　　“姑娘，你…”宋子安还想再说些什么，没想到那青衣女子双手抱住琵琶，加快脚步从转角处离开了。
　　“胡蝶最近在金陵城里名气大得很，所以我今天能请动她能为你们弹一曲已经不错了。”宋景明以为宋明珠会不高兴，没想到宋明珠用一句话巧妙的化解了尴尬。
　　宋子安此刻也意识到了刚刚那句话在此时此景的不恰当，于是拿起酒杯说要自罚一杯，宋景明原本应该陪他喝一杯，可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着那个胡蝶同姐姐是什么关系，他原本以为沈阙看上的人，便不会在被他抛弃之前出来抛头露面，没想到这胡蝶现在还是自由身。
　　“景明，在想些什么呢？”宋明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
　　他抬起头，发现宋明珠对他的眼神示意，于是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沈家四小姐弹琵琶也很好听。”
　　说完话，他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等着宋子安的反应。按道理来讲，宋子安管他叫哥，但是现在他同宋明珠的关系，导致如今这场面上依旧是他最小。现在他突然在宋子安面前公开他同沈纯熙之间的关系，倒有种不孝子爱上对头女儿的既视感。
　　“景明哥，不得了啊，你还听过沈四小姐弹琵琶啊？”宋子安楞了几秒钟，笑着说，又怕他尴尬，继续说：“不知道，沈小姐对于景明哥听了她弹的曲子是什么想法？”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知为何，宋景明心中会突然想起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才觉得这太过于肉麻，但又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仅宋子安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连宋明珠都觉得宋景明是动了真感情了。
　　“景明哥还真是痴情。”宋子安调笑道，但转而又觉得这句话自己说的不对，原是应该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只是从小宋景明就与他开惯了玩笑，一时也转不过来。自己虽然称呼他为哥，但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罢了，自己少时闯了祸还多是他背锅，想到此处不由得对宋景明多了一份歉意。
　　“景明要是真的喜欢沈小姐，我也可以求求吴老爷来向沈家求亲。”宋明珠突然开口道，“只是，毕竟沈家家大业大，我们可能高攀不起。”
　　宋明珠说完后，又觉得这句话太过于明显，要是宋子安不接的话。
　　“若可以找大哥上前去说媒的话，那会好很多。”宋子安立刻明白了宋明珠的意思，接了她的话令宋明珠颇是感激。
　　宋明珠得意地看向宋景明，但却见他只是低头吃菜，久久都不说话。
　　过了良久，宋景明起身，从桌上拿起红酒，晃了晃，笑道：“怎么还剩这么多？”说完用起子打开了红酒瓶，拿过宋明珠身前空的高脚杯，斟满了半杯，接着又象征性地为宋子安添了些酒。
　　“姐姐，子安弟，我敬你们。”说完，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刚喝下去似乎就已经醉意朦胧，“要是我可以娶到沈小姐，我便…要多谢你们了。”
　　宋景明在头脑晕晕乎乎的时候，脑子里浮现起同沈纯熙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奇怪，有些事情明明就是不满一天的时间，却觉得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