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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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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沈纯熙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每次醒来时枕头都被泪水浸湿了一半。她梦见她死去的妈妈和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梦里,她管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叫父亲。
十年前的一个夏日的午后,她同二姐在房子周边放风筝,没想到,她一个不小心将风筝飞到了二姨太唐娇的院子里,风筝落了下来。她让二姐站在那里,自告奋勇去捡风筝。
门口并没有人防守,她轻而易举拿了风筝刚想要走,突然听到房内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
“老爷真偏心,怎么什么事都向着沈纯熙,我前几日带着婉兮去请安,没想到他看都没怎么看我们娘俩。”这娇媚的声音一听就是唐娇。
“四小姐是从小失了娘,二姨太也要谅解。”一旁的侍女安慰道。
“哼,没了娘,她沈纯熙都不是老爷亲生的。”
“二姨太这种事情我们虽然看见了,但说到底也不清楚啊。”
“沈纯熙她娘就是一个青楼卖唱的歌女,跟了老爷后,八个月后就生了孩子,还美其名曰早产,真是可笑啊。”唐娇在愤愤不平道。
听了这番话,年幼的沈纯熙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匆匆地回到了闺房中,将房门关上,任谁敲门都没开。后来,终究是开了门,他们只道是四小姐任性罢了。
直到现在沈纯熙起床喝水,她依旧在思考这三件问题。唐娇当时同她的侍女看到了什么,推断自己不是沈四海亲生的?沈四海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呢?
这三个问题就是梦魇一样的存在,让她在这十多年的人生中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差错。
她每天天还蒙蒙亮就开始念诗,练字,中午学习各种礼仪,下午则练习琴棋书画。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认真,不同于二姐的对于知识的渴求,后来她清楚了,她的这种认真与其说是为了证明自己卑微的出身并非可以决定未来,不如说是为了获取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这种对于安全感的缺乏让她很清醒的意识到王博文的爱就像是一个暖炉,取决于沈纯熙靠近他的距离,这样的爱就像是生意场上互利共赢的伙伴,以手上的筹码来获得对方的关注,斤斤计较,步步为营。
表现在,虽然经过了青楼里的那件事,王博文只是向父亲抱怨了几声,他父亲又不经意地告诉了沈四海,但他却表示六月的订婚仪式照常举行。
在这种情况下,沈纯熙很后悔曾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来利用自己,尽管她知道有时候被人利用并不算是坏事,这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
四月转眼而过,五月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带来了稍许炎热,五月初六是王博文的生日。
王家这一个月以来春风得意,先是二少奶奶生的儿子会叫爹,娘了,再是大儿子王博文婚事将近。
大儿子生日那天,王谭心血来潮地翻出了今年新年时买的一件红色马夹,在镜子前比划。
“真的是,老爷啊,今天是儿子生日,又不是结婚,您穿这么红干嘛啊?”王谭之妻沈芸偷笑道。
“你懂什么,妇道人家。”王谭哼了一声,将红马甲套在了白衬衫外。
沈芸看了他这样一身装束,着急要让他换下来,可王谭却躲开沈芸,哼着曲欢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