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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Much In Little（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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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学选修的课很多都是思修毛概一类的，系里认识我的人都打趣说，可惜了思想这么正统，就算再漂亮，肯定也顾不上在学校小打小闹谈恋爱，是要做大事的人物。
每次他们这么说，我都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着略过这个话题。但是很奇怪，总归是很不自觉地会想到你，然后猛地一敲自己脑袋，怪责自己乱想东西。
第一次训练那天，我上完马哲，时间明明还充裕，却总想着你那句“不可以迟到”。
一狠心就直接拿着马列选集去了舞蹈室，连回宿舍放一放的时间也不敢用。——虽然后来这成为了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一个笑料。
路过奶茶店，我的脚步有点踌躇——想到第一次见面分别时候，你说如果要谢谢你，就拿奶茶来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么贸贸然的，似乎是不太好。
但是但是，天气这么热，我又是初来乍到，买几杯奶茶给学姐们喝，也挺正常的吧。我如是这样说服自己，假装不知道自己真正所想的学姐们其实只是一个人。
你后来对我纠结了好久，明明我是一个很闷的人、说外向也一点都不外向，怎么第一次来社团，就拎着一袋奶茶呢。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啦，不是因为我想关心其他人，或者说想和其他人都做好朋友。
只是因为你。
毫无意外，我又是新生中第一个到舞蹈室的。
你和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在排练着舞——这是我第一次看你跳舞，柔韧有力，轻盈活泼，顾盼生辉，翾风回雪，像是蓝色蝴蝶不断在白色残花上停靠又飞起去。
你注意到了，拍了拍旁边女生的肩膀，向我走来，带着点意犹未尽的蹦跳。
“怎么了，是谁啊？”叫小七的梨涡女孩抬起了头。
“是谁能让宣仪跳舞跳到一半就停下来呢。”那个和你一起跳舞的女孩子也揶揄着。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跨前一步打了个招呼说：“学姐们好，我是新的社员来报到的。”
小七认出了我，向我招手让我进来，扭头对高瘦女生介绍“笛笛，这个妹妹就是宣仪在面试的时候就相中的那个。”
“学妹怎么还买了奶茶，不会是专门给宣仪买的吧，她刚才还在嘟嚷着想喝呢。”
“也不是，只是今天天气有点热，我又是第一次来，路过店门，就给学姐们捎几杯回来了。”我自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番话。
你接过我手里的袋子，说出的每个字的笔画都要翘上天了。
“十分糖！”
其实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味，只是自然而然地把你和十分甜的奶茶联系在了一起。谢天谢地，最后证实我没想错。
高瘦学姐选了一杯少糖，和我握了个手介绍自己。
“戚砚笛，大三，舞蹈社社长，希望漂亮的学妹可以在这里玩得开心。”
可爱梨涡选了八分甜，也伸出了手。
“赖美云，可以直接叫我小七，大二，舞蹈社活力担当！”
你在一旁喝得正欢，看见她们两个自我介绍才想起点什么。
“我嘛……大概是不用介绍了，美岐应该记得我的吧？吴宣仪，舞蹈社副部长，爱好是奶茶，谢谢我们的小漂亮美岐啦。”你也象征性地握了握我的手。
很温暖，也很有力。
戚学姐啜着奶茶，眼光大概是瞄到了我的马哲课本，笑着说：
“美岐啊，来社团是放松的，不用这么努力吧。”
我顿时一阵脸热，总不能，总不能说是因为太想来、太怕迟到了，所以连书也舍不得放下吧。
“笛笛，你的思修重修过了吗？”你适时地敲了敲戚学姐的头给我解了围。
“哎，哎，宣仪，别太过分了，我这回准能过！……”
说闹了几句，很快越来越多的新社员都来报道了。你点了点腕表上的时间，放下还没喝完的奶茶，活动了一下手腕小腿，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过去，方才满不正经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
我于是也有点被你吓到了，自觉地站到了新社员队伍最边上的位置，挠着手心大气不出。旁边的小女孩们还在叽喳不停，丝毫都没感觉到你的低气压。
“可以安静下来了吗？”
“如果想聊天可以去辩论社。”——你当时这话要是被人家辩论社那边的杨社长听到，可不得恶战一场。
小女孩们一下都被你震慑住了，却也还是有点不服气，个个低着头咬着唇。
“我知道诸位能成功进入这里已属不易，首先，恭喜大家。其次，请别轻易放松，因为社团还会进行几轮筛选，认真、努力而且有能力的人，才能走到最后。”你放缓了语气，可吐出的字眼也属实更为残酷。
我微微抬起了头，视线却和一对明眸相撞。
“希望大家清楚，来舞蹈社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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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二一二，转身，看镜子，三号，挺直腰。”
“踩点踩点踩点，顺着音乐的节奏，心里数拍子。”
“八号，不行，你，再来。”
……
社团报到第一天就开始魔鬼训练的，可能就只有舞蹈社了，天知道我那天回宿舍看到徐彩虹咬着一支冰棍吃着各色糖果向我炫耀这是她们社团给新人的见面礼的时候，我有多心里不平衡。
可你的辛苦，我知道的，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
你紧盯着每个人的动作，跑前跑后到行伍里去纠正，喊拍子喊得喉咙生涩，直到咳嗽也抑制不住才走到角落喘气。
一个下午匆匆然过去，当然，对于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女孩子们来说，固然是难熬的，个个脸颊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滴，发丝全乱，筋疲力尽地蹲在地上，一扫刚进来的时候轻松精致模样。
——喂，你啊，宣仪，那天可是第一天诶，你怎么这么狠呢！
我虽然也不至于过于狼狈，但也确实有些超负荷，回宿舍洗了把脸放下马哲课本。
“希望大家清楚，来舞蹈社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
方才被冷水刺激过的头脑愈加清醒，脑中不自觉地模拟起了那天练的舞蹈，每个动作、细节都在脑里过了一遍，却也时有卡顿。
可不能仗着自己还学过几年，就这么掉以轻心啊，再回去练一下才可以。
我一向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后的人。
你知道的。
“彩虹，要不要帮你带个饭，我要出去。”看了看时候，饭点还有点远。
“又出去吗？那就上次的盖饭吧！你吃完再捎回来也没关系，我要准备文稿了，可能要做得晚一点。”
彩虹扔掉冰棍棍儿，打开了笔记本。
“怎么？哪一课有作业。”
“不是，是社团，杨社长让我们现在开始准备材料。”
……我心里平衡了。
……果然是献给糖果再给苦头。
宣仪，超越学姐可比你聪明多了，先收买人心，之后再做恶人也没关系了。
那天再次出门，阳光还是很热辣，我心情不错，一路上几乎都要跳起来了。蹑手蹑脚打开舞蹈室的门，松了口气，没上锁，也没有人，灯也像是刚关上。
扔掉书包，站在镜子中央，手机点击了播放音乐，心头涌起了一种感觉，不知道是勇气还是激动兴奋还是，踌躇满志的跃跃欲试。
踩着舞步听着鼓点，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脑海止不住想起了你的声音。
“不行，这里，手要再张开一点、放松一点。”
……手张开，再张开，放松，再放松……
“做这个动作要快，但不要慌，跟着音乐走。”
跟着，跟着音乐走……
“眼睛看镜子，学会笑，自然一点……”
笑，要笑得更自然一点……
我默念着，咀嚼着你说的每一句话。
在不知道第几遍循环的音乐结束后，我正准备重新做音乐开头的动作，头上的LED灯却尽数亮起。
我转头，你倚在门口，冁然而笑。
——我该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呢。
就是让我觉得方才的辛劳，都可以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心一下子像被柔软的棉花填得满满当当。
哎，我就说我的作文水平很烂啦。
但我记得很清楚，你那时对我说的一句话，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喜欢努力的人。”
宣仪你说，你喜欢努力的人。
空气中好像炸开了一个隐形的糖果堆。
虽然很开心，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害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干巴巴地问你，学姐怎么又来了。
“以后记得要开灯，看得更清楚一点，而且，不开灯对眼睛不好。”你走过来，给我擦了擦脸颊上的汗。
喂，宣仪，你是不是那时就知道我特别容易害羞的。
“我也是来练舞的，不会打扰美岐，美岐可以继续。”
我生硬地应着，声线都在颤抖着。
所幸我也就放开了，可能是因为你也在身边一起跳的缘故吧，我做得格外认真。
而你也遂着音乐翩跹而舞，发丝张扬。
我们常同时停下研究动作表情，也常同时起舞，一切一切的巧合都让我心中小小的窃喜心涌起。
最后还是彩虹的电话把我从舞蹈幻境中拉出来。
“美岐，你买盖饭了吗。”
“啊，抱歉，还没有，我现在就去。”
“没有没有，你不用急，盖饭今天好像不开门，你去买寿司就好了，就在隔壁。”
“啊，好，我现在去。”
“不用急，吃完再回来也没关系，提前和你说一下而已。”
“好。”
“怎么，急着赴约吗。”你擦了擦汗，关掉了音乐。
“没有，宿友让我给她带饭而已，不急。”
“那美岐今晚有约吗，如果没有，可以一起去新开的寿司店吃饭吗。”
“可以！朋友让我带饭的也是那家店。”
我装作镇定，把彩虹又拿了出来当挡箭牌。
——嘘，你看到了这封信，可不许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