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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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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惓只觉得耳尖烧得发烫,一个字也接不上来。
“好不好?”见李惓不答话,周慎抿着咬上李惓烫得厉害的耳尖,轻轻磨着,偏是故意作弄他。
“你……你先让开。”李惓伸手要去推开周慎,可手上却使不出力气,说话也是咬着牙挤出来的,让人听不大清楚。
闻言,周慎直起身俯视着李惓,笑了笑:“行,那我坐回去,四殿下可快着些,都这时候了,微臣还没吃午饭呢。”
余光瞥着周慎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李惓才慢慢坐直身子。目光在怀里的粉衣罗裙上打量一周,想杀了周慎的心都有了。这衣裳可正正经经是那姑娘家穿的,粉白绸缎娇嫩柔媚,周慎当真是个王八羔子,这种作践人的法子,估计也只有他那一肚子坏水的大尾巴狼想的出。
“四殿下快着些,微臣耐性可不大好。”周慎左胳膊支在罗汉桌上托着下颚,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凤眸半弯惬意安闲。
李惓没有接话,带着气把手里的衣裙展开放在一侧,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衣结。指尖稍稍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还是勾上活扣解开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搁周慎眼前脱衣服了,躲也躲不过去,周慎是存了心的要折腾人,还不如动作快些。外袍一脱下,李惓就冻的打了个寒颤。
这会儿虽说是二月中了,但是还是凉些,周慎卧房里只摆了一顶火炉,那火炭还烧的不甚旺。李惓风寒还未好净,仍是体虚怕冷,外袍刚脱下就赶忙撩了那罗衣交领披在身上。
“啧,没想打四殿下,还挺喜欢微臣挑这衣裳。”周慎闲不住,就非要说点什么挤兑李惓难堪。
若说是惹人不痛快,周慎要是谦虚谦虚屈居第二,谁也没那本事当第一。没听完他说话,李惓就立刻抬了头,瞪向周慎。
可周慎是个脸皮厚的,被这么瞪着反倒还乐了,眉眼弯弯瞧着李惓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越发觉得好玩。李惓一双眸子盈盈带点水花,平时看去总是淡漠离疏,没几分生气儿,像是座俗尘不染的玉雕。唯独恼人的时候不一样,一双桃花眼前勾后挑,琥珀双瞳似嗔欲恼,添了几分生动,像个真人了。
知道他没脸没皮,李惓别过脸去不再看周慎,七手八脚地套上了那套罗裙。
女子的裙衫同男子的衣袍不大一样,繁复了一些,但区别也不是太大,勉勉强强还是能穿上的。
“行了吧?”李惓把衣裙的腰结系好,不情不愿地问道。
周舍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四殿下果真千伶百俐心灵手巧,第一次穿粉罗裙,就穿的这么好。”
李惓本来也不指望周慎能吐出什么象牙出来,索性直接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凛如霜雪地盯着地上的乌漆木脚搁。
“来人,东西送进来吧。”李惓这般反应,周慎仍是心情不错,抬高了嗓音叫下人进来。
听见里头的声音,刚掐点在外头候着的两个丫鬟不敢怠慢,立刻推门而入。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地进了卧房,前头那个端着的木托上放着珠钗簪花,跟在后头那个手上木托里放着胭脂水粉。
那两个丫鬟低着头进了屋,挪到罗汉床前头先给二人施礼,“见过相爷,四殿下。”
待到那丫鬟行完礼起了身,李惓才看清那托盘里的胭脂水粉,霎时一口气顶直直在胸口,憋的人喘不过气,恨不得把那胭脂掀到周慎脸上去。
李惓:“周大人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四殿下说哪里的话,”周慎仍旧是春风和煦的大尾巴狼模样,“微臣这是在帮您,若是就这样出门,岂不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了?上了妆,反倒没人能认出四殿下来了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周慎这笑脸那是真奔着把人气死来的,把人气死了还要再笑着问一句“我没气着您吧?”
“四殿下,烦请您跟奴婢来。”领头那位丫鬟看着伶俐些,胆子也大,听着周慎的话也懂了几分意思,壮着胆子开了口。
李惓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跟着那丫鬟往外间去了。
这外间是周慎平时换朝服,更衣洗漱的地方。两位小丫鬟伺候李惓坐下,便开始手脚麻利地忙活。一个给李惓摘发冠梳髻,一个给李惓敷粉上妆。一炷香的功夫就捯饰好了。
小丫鬟捧着铜镜:“四殿下,您瞧瞧?”
“不用了。”李惓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推开铜镜,他对自己现在的模样一点也不感兴趣,那个男人喜欢看自己这幅模样?
“那奴婢带您回卧房。”相府里头的下人都机灵着,见李惓这神情,那小丫鬟立刻拿开铜镜,起身引李惓回去。
李惓不言不语,起身跟着那两个小丫鬟回了卧房。这姑娘家裙钗稍长些,外边罩了一层鲛纱,蹭在地上,稍不注意就会踩到,就着几步路就够难为李惓的了。
“相爷,四殿下到了。”到了卧房跨门,两个小丫鬟传了话便退下了,只留了李惓一人。
听见丫鬟的声音,周慎勾起唇角,把手上的茶盏盖子盖了回去,抬了嗓音,“请四殿下进来吧。”
停了片刻,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身着粉衣罗裙的身影婀娜而至。
粉衣娇嫩身姿高挑,纱裙堪堪垂至地面,腰肢纤细藕臂修长,皓腕凝霜雪,玉颈如雕。
双瞳剪水秋波微转,两弯远山眉,一点樱桃唇,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几丝碎发散在耳侧,风流蕴藉皎如秋月。
搁在往常,因着肺病李惓总是眉宇憔悴,脸上没什么血色,是有弱柳扶风西子病弱之美。可上了妆,明眸皓齿媚眼如丝,真把那姑娘都比下去了。
“过来。”周慎仍斜卧在罗汉床上,对李惓招了招手。
李惓心里虽然不乐意,却也不能真的拂了周慎面子,只能不情不愿的缓步走了过去。
待李惓站在身侧,周慎托着下颚上下细细打量他。李惓当真是从吕氏那里得了一副好皮囊,就这般风姿往那一站,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目光。突然,周慎伸出右手,揽上李惓的腰肢,将人勾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在了罗汉床上。
周慎右臂穿过李惓腰侧,扣在他后腰上,俯着身子看着李惓的眼睛。
“四殿下,这妆不错。”周慎的目光在李惓脸上巡梭,肤若凝脂不过如此。
目光顺着鼻梁下移,停在了一抹朱唇上头,郎似樱珠便是这般。唇上的口脂红得太招摇,偏是勾着人的魂,叫人移不开眼。
周慎低下头凑近,薄唇覆了上去,舌尖轻轻舔舐,味道是甜的,还带着点花香味儿。渐渐的周慎像失去耐性一般,开始改成吮,力道有些大,疼的李惓出了声,带着点“唔”的鼻音。李惓两臂隔在两人中间,却使不出力气,推不开他。
这声音刺激了周慎,他熟门熟路地手就摸上了李惓腰间的衣结,待正要扯开的时候手上顿了下,又停住了。
周慎撤开了身子,看着李惓泛了水光的唇,伸出左手,指尖将他唇上的水光和口脂一并抿掉。
这口脂不能留着,太勾人了。
“四殿下,起来吧?再不出门朱徊街的诗会怕是赶不上了。”周慎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从李惓脸上移开,嗓音暗哑。
李惓未曾察觉周慎异样,只是关注到了诗会二字,“诗会?什么诗会?”
“朱徊街的墨宴楼的诗会,今日朝中不少文臣,还有京城待考书生都会去,四殿下不想去凑个热闹?”周慎伸出左手给李惓理了理衣领,“去晚了可没位子了,四殿下还是快些起身吧。”
……
……
周慎说的诗会在京城已有些年头,多为每年二月举办,噱头是以诗会友,朝中不少文臣与京城的书生都回去。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让那些有些才华的书生能攀上朝中文臣,同时朝臣也能提前笼络看得上的书生,算是两厢得益。
等两人到了墨宴楼的时候,诗会已经开始了,但是仍是给周慎留了位子。
这裙子太长,李惓走三步绊两步的。见他这般,周慎直接挽上李惓的手,附在他耳侧,“四殿下走不稳,就挽好微臣,若不小心跌了,还有微臣给您垫背。”
两人相携上了楼,当周慎同李惓进雅厅的时候,里头正是高谈阔论的热切。
看见周慎,朝廷里几位相熟的官员立马走上前过来寒暄。
“周大人,可是来的有些晚了。”马龄是两年前入朝的,私下算是周慎的门生。
周慎笑着点点头,“是有些私事。”
“周大人肯赏光,已是给同僚面子——这位是?”正寒暄到一半,马龄突然看到周慎身侧的李惓,只觉得这女子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生怕被人认出来,李惓低下头往周慎身后躲了躲,不敢答话。
“这位是……”周慎看了一下躲在身侧的李惓,“是我府上的内眷,今日来带他涨涨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