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君亦后》元谷沨

3、第 3 章

　　窗外阳光照射在屋内暖意十足，凤邵舒展着身子，精神劲足看着帷帐，这一夜他睡的极其安稳，仿佛没了身上重担，浑身轻松，深吸一口气，处处都是苏月的味道，就连这被子都比平日的柔软许多。

　　“娘娘，你起来了。”禄滢推门而入，准备服侍苏月。

　　凤邵坐起身，今天是他变成苏月第一天，他得好好做，别露出马脚让禄滢看出什么来，这小丫头平日就精得很。

　　洗漱，沐浴，凤邵想都没想过，有遭一日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坐进满是花瓣的浴桶里，还是一副这种姿态，不过唯一好处以女子之身沐浴确实是一种享受，早就知道苏月皮肤白皙，肤若凝脂，尤其是在与苏月同房的时候，那细腻的肌肤总是让他欲罢不能，如今当真与其合为一体时，竟让人如此爱不释手。

　　禄滢提起热水正准备倒进浴桶中，瞧见凤邵双手环胸，轻抚着，时不时还将腿抬起，左看右看，嘴角露出那种享受的笑意，让她一时迷茫，娘娘这是怎么了。

　　沐浴更衣后，禄滢替凤邵绾发，画了一些清淡妆容。

　　“真漂亮。”凤邵一脸自恋的看着镜中，苏月的模样，不论是化妆还是素颜都是极美的。

　　禄滢轻笑，“娘娘，你今天心情是不是特别好啊，都知道开玩笑了，不过这样挺好，太医都说这次你昏倒是因为忧虑过重而引起的，需要敞开心扉才行。”

　　凤邵回神，禄滢不提，他差点都要忘记这茬了，昨天她问过苏月，苏月根本就没有正面回应他，若是直接问禄滢，会不会露馅。

　　“我最近情绪有那么不好。”

　　“当然了，奴婢在旁边看着都着急。”禄滢拿起一根凤钗，戴在凤邵头上。

　　“娘娘，趁着皇上病着，多去看看皇上吧，与皇上多亲近亲近，别总想躲着他，让其他人也看看，我们娘娘跟皇上好着呢。”

　　凤邵眼神闪了闪，躲着他，什么意思，苏月为什么躲着自己。

　　“好吧，正好本宫还没用膳，咱们就去正阳宫蹭一顿去。”凤邵站起身刚欲走，禄滢突然将人拦住。

　　“等一下娘娘，先上香。”

　　“上什么香？”

　　禄滢拉过凤邵走到送子观音像前，点了一炷香递给凤邵手中，这观音像虽然是她强烈要求请回来的，好歹是为了娘娘早日诞下子嗣。

　　“给送子娘娘上香，让她保佑您早日孕育龙嗣。”

　　凤邵眨巴眼睛，苏月竟然烧香拜佛，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心里涌出一丝喜意，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在意，苏月也在着急。

　　信以为是苏月常做的事，害怕被禄滢发出端倪，凤邵如愿的跪地磕头，将香供上。

　　禄滢轻笑，“娘娘，这样多好，以后您得天天上香才行，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让您上香，您就拗歪歪的一点都不配合。”

　　噗，凤邵愕然，什么意思，苏月不拜佛。

　　——

　　正阳宫，房间内发出尖叫声，阿宝面露焦急站在门外。

　　“皇上您怎么了？”

　　“朕没事，本宫……朕就是有些倦，想多休息一会儿，你先退下，等朕叫你的时候你在进来。”苏月发出闷闷的声音。

　　阿宝面露疑惑，不知发生什么，挥了挥手命人退了出去。

　　房内床榻上苏月苦着脸，低头看着凤邵的身子发生的变化，这人怎么会这样，这让她怎么弄啊。

　　——

　　凤邵由禄滢扶着来到正阳宫，穿着苏月皇后步履，这多走几步确实有好处，比昨儿走的顺当了些，在过不了多久，他是不是就彻底习惯了女人的物件儿了。

　　“阿宝。”

　　阿宝抬眸见皇后前来，将手里的拂尘收起走上前，“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你怎么在这。”凤邵望着紧闭的门，询问道，“皇上呢，还没起。”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窝床。

　　“皇上他……。”阿宝面露迟疑。

　　苏月听见自己的声音，惊得坐起，立即将头从帷帐探出，大声喊道，“让皇后单独进来，其他人在外守着。”

　　凤邵眉头轻蹙，苏月的语气怎么这样。

　　“娘娘请进。”

　　“禄滢，在外候着，没有传唤，谁都不能进来。”

　　“是，娘娘。”

　　凤邵推门而入，屋内窗户紧闭遮挡了光亮，床上的帘子落着，到处闷闷的，想他以往都是三更睡五更起，什么时候起来这么晚过，凤邵轻叹，就当他身子不舒服需要休息，可这样窝着到底不成样子。

　　“苏月。”凤邵靠近床边，“人呢？”

　　床帘内，苏月怯懦道，“凤邵，你先别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伸手将帘子一拉，苏月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你这是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叫太医？”

　　“我没事，不用叫太医。”苏月闷声道。

　　床上帘子被凤邵挂起，坐在床边，伸手扯了扯被子，“发生什么事了？天气这么热，你还捂着被子。”

　　用力扯下，被子里苏月连忙拒绝。“你别动，我有点……啊。”被子一下拉开，苏月立即扯过纨衣挡住身子。

　　凤邵蹙眉，若是对方还是苏月原身，有些动作即使她做了也没什么，就当女子温柔小意，撒个娇罢了，可他身高八尺，魁梧高大的身躯，此时做着女子的小动作，娇羞的往被子里躲，实在叫人看不下去了，“你挡什么，难道你偷藏东西不想让我发现。”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

　　“既然不是就让朕看看……。”

　　苏月轻咬薄唇，眼下能帮她的只有凤邵，“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它就成这样了。”

　　凤邵面露诧异，苏月慢慢将手移开露出纨裤，脸颊涨红。

　　原本她还好好的，哪知睡醒后，身子便紧绷的很，再然后她就……。

　　瞧见身体突起，凤邵嘴角勾起露出笑意，“就这事？”

　　苏月一手拉过被子将身子挡住，脸颊由红转怒，“你还敢笑，这是谁害的。”想她长这么大，什么叫一柱擎天，今儿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凤邵抿嘴，“朕年轻气盛，身体正常反应，咳咳……。”凤邵略感尴尬的解释道。

　　“你……你无耻。”苏月脸颊微热，白了凤邵一眼。

　　“这怎么算无耻，这是朕的本能。”

　　凤邵给倒了一杯清凉的水递给她，有他在身边，她好像没了那担忧，身子很快恢复原样，这才叫她松了一口气。

　　穿戴整齐后，“你过来干嘛。”

　　“怎么？不喜欢朕来看你，朕要是不过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将自己窝在床上，死盯着它谁也不见。”

　　凤邵轻咬薄唇，有种想要捏死凤邵的冲动。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以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又不好问出口的，直接让阿宝过来寻我，别一个人扛着，男人的事你又不懂，扛着无非给自己添堵，朕有时都怀疑太医说你思虑过重，是不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叫你误会了，又不与朕说，所以才思虑过重的。”凤邵试探的问道。

　　苏月没想到凤邵会突然问起这个，神色愣了一下目光移开。

　　凤邵瞧见心想自己这是猜对了。

　　宫人进屋服侍，苏月洗漱后，俩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阿宝站在苏月跟前，禄滢站在凤邵身边，俩人互相给自家主子夹爱吃的东西。

　　阿宝一脸殷勤，“皇上，这是御膳房特意为您做的鱼尾，您快尝一尝。”

　　苏月看着碗中的鱼尾，拾起筷子，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凤邵，她以前就不理解，一条鱼尾巴，到底有什么好吃的，能让他这么爱。

　　凤邵同样看着碗中的糖藕，甜了吧唧的东西，这女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吃。

　　俩人相对而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彼此对碗里食物的厌恶，可又不得不按照对方平日的生活习惯而做。

　　无奈之下，俩人各自拾起碗中之物，咬了一口。

　　一嘴的甜腻，吃多了也不知会不会牙疼。

　　苏月淡淡的咬了两口鱼尾，这鱼尾味道不错，就是肉少了一点，一点吃头都没有。

　　阿宝对凤邵极好，夹得都是凤邵爱吃的菜。

　　禄滢同样，夹得都是苏月爱吃的东西。

　　一个天生喜荤，一个酷爱吃素。

　　凤邵吃完苏月平日爱吃的东西，吧唧着嘴，感觉跟没吃似的，看了一眼荤菜，苏月根本没动一点，白白的浪费了。

　　想了想直径拿起筷子准备去夹，苏月好似察觉似的对着阿宝直言道，“都撤了吧。”

　　“撤了！为什么，朕还没吃饱……。”苏月蹙眉，凤邵噤声。

　　凤邵看了一眼阿宝和禄滢，随即将筷子放下，语气柔和道，“本宫是说，真的还没吃饱，干嘛要急着撤下去。”

　　苏月淡淡道，“你我皆身子不适，不宜吃太多，还有这油腻的东西你最好也少吃。”依照凤邵贪荤的性子，她日若是与凤邵换回彼此，她可不想顶着球一样的身子。

　　“我说苏月你……。”

　　“咳咳……。”苏月轻咳提醒。

　　凤邵噤声。

　　“皇后……。”苏月语气加重。

　　凤邵回神，看着自己曾经的面容，顿时想起他现在不是皇上了，习惯了唯吾独尊，如今被人当众驳了面子，心里难免有些不适，眼下唯有快些找到变回的方法才行。

　　“好，就听皇上的。”

　　——

　　凤邵手臂受伤，已经几日没有上朝，奏折已经压成一座小山。

　　用完膳后，苏月命阿宝将奏折带进正阳宫，随即遣散身边所有人。

　　凤邵顶着苏月的身子，穿着一身凤袍坐在龙椅上。

　　苏月则坐在一旁磕着瓜子。

　　“你说若是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当今圣上坐在一旁嗑瓜子，皇后娘娘认真办差，这若是传出去会有怎样的风波。”

　　凤邵纤细的手指握着朱笔，不一会儿一摞折子处理了一半还多。

　　就在苏月以为凤邵不会回答时，凤邵用朱笔在折子上画完最后一个圈，随即合上折子扔在一边。

　　“能怎么样，骂朕昏君，说你惑乱后宫，最坏的后果无非朕挨一顿骂，在来一批效忠不移的大臣，以死觐见，让朕以江山社稷为重。”凤邵随手拿起另外一本奏折。

　　苏月淡淡凝望凤邵一眼，随即垂下，将手里的瓜子慢慢递到嘴边，“在众多压力之下，你会废了我另立吗？”

　　凤邵头也没抬直接回道，“那到不至于，你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就算以你之躯坐在龙椅上，也是朕应允的，这点事朕处理的来。”凤邵心里想着，快点将折子批完，回头查一下古今野史杂记，看看有没有什么古灵精怪的典籍里，有关换身之说。

　　“例如以一直无所出为由，众臣提议让你废了我，你会吗？”

　　凤邵手上一顿，朱笔上滴落一滴朱砂在奏折上，慢慢抬起头看向苏月。

　　苏月淡淡一笑，好似不经意间问出一般，剥开瓜子瓤，直接塞进凤邵嘴里，“这瓜子的味道不错。”

　　门外传来，阿宝的声响。

　　“贤妃娘娘，淑媛娘娘，皇上这会儿正在处理公事，不知娘娘们来此可有要事。”

　　书房内，苏月听闻立即将瓜子放在一旁，快速与凤邵换了位置。

　　凤邵心里还想着苏月刚刚问的话，脸上的情绪不佳，随手拿起苏月刚刚吃的瓜子，坐在下首。

　　贤妃等人进门，瞧见苏月在此，手里还拿着瓜子，神色愣了一下，片刻间眼神飘过直径看向凤邵。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免礼。”

　　苏月打量下首站着的贤妃，对于这人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之前经太后应允回家省亲，这才回去不足半月就回来，可见是听了凤邵出事的缘故。

　　神色淡淡扫了一眼凤邵，此时她手里拿着瓜子，面无神色，反倒像极了她平日的模样。

　　“皇上，臣妾听闻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伤的可严重。”沈淑媛一脸关心，急切的问道。

　　苏月嘴角勾笑，如今她的皇后身份是越发不受待见了，人坐在那里这俩人就跟看不见一般，连礼数都省了。

　　贤妃用手肘推了推沈淑媛，侧身对着凤邵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凤邵慢慢抬起头，对贤妃点了点头。

　　手里的瓜子钵子放在茶几上，起身望着苏月，“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过来。”

　　凤邵语气淡漠，贤妃听闻眉头轻蹙，沈淑媛愣了愣，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她们过来她不高兴，当着皇上的面还敢摆出这幅脸面。

　　苏月颔首，对凤邵的语气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什么。

　　相反面对贤妃反而觉得打心里不舒服，贤妃是太后亲侄女，出身尚书府，原本太后一心想让贤妃家给凤邵做皇后，只因先皇下旨将她赐予凤邵，明明该是正妻结果变成了妃嫔，若是换成哪个女人都会将她这个程咬金视为眼中钉，而贤妃不同，她好像从不在意自己似的，该守的妃嫔礼仪一样不少，就好像后宫根本就没有皇后这个人一般。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皇上有些不对劲。”

　　俩人出了宫门，沈淑媛将自己疑问问出。

　　“哪里不对劲，本宫看着挺正常的。”贤妃目光直视前方，对待皇上如何看她并不感兴趣。

　　“嫔妾刚刚瞧见了，皇上盯着你看好久。”

　　“是吗，难道皇上没看着你，所以你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嫔妾从来没这么想过。”沈淑媛极力反驳，她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她可不想惹贤妃不快。

　　贤妃一言不发，继续朝前走，刚在正阳宫内，瞧见皇后脸色不好，这次突然被太后叫回来怕是又与皇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