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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是紫烟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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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史在喝酒。一壶醉春烟,半轮孤月下。
他带兵打过仗,他在勾心斗角的宫廷里生存下来并最终得到了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子,他从来不乏勇气,但今天他需要一壶酒来壮胆。
这个位置刚刚好。花树月夜的掩映下并不能发现他,他却可以透过那些掩住他的枝条看到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雕花的木窗敞开着,可以看到蒙着厚帛的风灯,几只飞蛾在厚帛周围飞舞妄图接近那灼人的火焰。桌上的博山香炉笼罩在香雾中,忽隐忽现,更加像一座仙山。
那会是什么?祥史思考着。会是紫烟阁里的寿阳公主梅花香么?进去看看吧。有个声音这样说,他却始终没有移动。
起风了。是冬天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祥史拉了拉衣领半眯起眼睛。风灯的烛火还在燃烧,香雾被吹散了。现出本相的博山香炉像是洞穿世事的老者静静地注视着他。
突然温柔下来的寒风是因为夹杂进轻柔的琴声,幻化一只温柔的手柔情无限地抚摸着他被风吹疼的脸。淡淡忧伤的曲调,嘤嘤泣诉,祥史起身向那个温暖的房间走去,他想知道在弹奏着这样的曲子时那个人的表情。
骤然从寒冷的空气里进入这温暖的房间,祥史不自觉地一哆嗦。一摆手示意阿馨不要出声,他轻轻靠近那个独自抚琴的白色身影。
美人完全沉浸在乐曲里,纤指下流泻出美妙的旋律,流泻出淡然的哀伤,祥史突然觉得很心疼,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覆上琴弦上的纤纤素手。
曲子以一个奇怪的音符结尾了,被惊吓的美人对上祥史热烈的视线时更为吃惊,“皇上......”
是南海沉香。辨别出空气中香雾的祥史微笑了,覆上那双玉手的手加大了力度。察觉到手上冰凉的美人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相识被冻得通红的手。美人有些诧异,他到底在外面多久了?
“阿馨,”转头望向傻站在两人身后的小丫鬟,“快倒热水来。”
“是。”阿馨应了一声走了,真生美人扶祥史在屋中坐下,纤手提起做工精致的瓷茶壶,随茶水流出的是龙团珠茉莉清新的香气。
“这曲子,有名字吗?”祥史紧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说。
“有。”真生结果阿馨端来的铜盆,温凉的水和柔软的巾帕一点一点恢复着祥史双手的温度,“这首曲子叫《雨》。”
“《雨》。”祥史望向开启的雕花木窗外,飘雪了,零星的雪花被风吹进屋里,轻舞着落在香炉旁,慢慢融化了,“婧的杰作?”
“是我写的。”真生把盆递给阿馨,姿态优雅地在祥史身边坐下,“闲来无事,写来消遣的。”
祥史啜了口茶,“像你这样的美人,真的需要婧来调教么?”
“皇上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又何必给紫烟阁炎龙令牌?”
“雪和紫低估了你的价值。那天他们如果是向我要黄龙令牌,我也会给。”
真生在他的话音里愣了。黄龙令牌,那是相当于虎符的存在啊,有了它就可以调动所有王朝内的军队。
“这样的圈套,我跳几次都心甘情愿。”祥史的目光柔情似水,“你,你,你还记得先皇病逝前一年那个六月的那场雨吗?”
“皇上?”真生在他近乎耳语的话语里疑惑不已,“您说什么?”
“没什么。那首《雨》,你可以唱给我听吗?”
真生还是满腹狐疑,尽管如此他还是收摄起心神开口唱道:“六月里的谎言,将眼前的真实,隐藏在黑暗中。曾经的依偎,曾经的温暖,也都变得不再熟悉......”
“妖妖,”五嬷嬷叫过正在打扫的妖妖,“这些是薇贵妃要的,你送过去吧。”
“是,嬷嬷。”妖妖接过整齐叠放的一堆衣服向贵妃所在的宫殿走去。
贵妃还在梳洗,妖妖在摇晃的珠帘外跪下请安,“奴婢参见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起来吧。曹嬷嬷,去拿衣服。”贵妃没有看妖妖一眼,专注地化着妆。
“是,娘娘。”曹嬷嬷应了一声掀帘上前接过妖妖手里的衣服,“姑娘,好像,我没见过你呀。”
“我是新来的。”妖妖低眉顺眼地答。
“紫烟阁的人吧。”
“是。”
“紫烟阁?”贵妃来了兴致,轻轻步出珠帘外,“抬起头来。”
妖妖顺从地抬起头,贵妃冷笑了一声,“果然很标致啊。二位老板果然很有眼光啊,连小丫头都这么标致,可以想见那个把皇上都迷得七荤八素真生就更不是凡品了吧。不过,小丫头,告诉你们真生大美人,不管怎么样,我是皇贵妃,我爹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他什么都不是,有圣宠又能如何?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走吧。”
“是。”妖妖行过礼步出宫殿,朝凝儿的房间走去。
夜幕里飞来一只紫蓝饰雀,慢慢落在紫的纤指上。紫微笑摸了摸鸟身,动作轻缓地取下雀身上的纸条,灯光下只有草草写就的三个字“薇贵妃”。
纤指一抬紫蓝饰雀振翅而起,飞回了桌上的金色鸟笼里。紫玩味地看了一阵纸条,又把它合上和令牌一起交给身后的黑衣女子,“娜,明天进宫前先去趟友贵小王爷府上把纸条送给瞳。”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