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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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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贞和周九浪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也就是情侣关系的破冰之旅,发生在中考结束他们双双落榜后。周九浪原本比余贞高一届,但他们开始拍拖的时候,周九浪已经面临毕业,为了一份千载难逢的情缘,周九浪放弃了马上毕业,留校复读了一年,也就是这一年,感情一再升温,而成绩却下滑惨烈。
有天周九浪找到余贞,开门见山问:“你有什么打算吗,关于今后,关于未来?”
“别问我这个,我不知道。”余贞傻笑,然后摇头。
周九浪很奇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现在我们马上毕业了,你是想继续读书呢还是外出打工挣钱去?”
余贞沉闷地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能够做些什么,但是不论做什么,我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到大街上乞讨我也要跟你在一块儿,哪儿都不分开。”
周九浪此时若有所思:“读书我是不行的了,天生不是这块料儿,干脆到帝都闯闯去吧,我一个朋友,他爸爸在西关村附近开了一家餐馆,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帮帮忙,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找份正经工作,耐着性子好好干几年,等攒够一笔钱,再回到洪县,盘一个店面,做点小生意。我是这样规划的,你的想法呢?”
余贞说:“我不管啦,即便到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那一晚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之后,周九浪就把余贞带回了家。父亲不在,出车去了,周九浪将余贞用糖衣炮弹击倒,然后两人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达成了第一次鱼水之欢。
片刻的激情之后,余贞无不伤感地把头扭向窗外,外面夜色正阑珊。这一夜的点点滴滴仿佛烙印在她的脑子里一样,好多年都挥之不去。
和九浪分别后,余贞恍恍惚惚回到家中。
父母看到她一脸疲惫和落寞的样子,都没有怎么说话,怕伤了她那颗多愁善感的心。晚上吃饭的时候,余母问了一个和周九浪不谋而合的问题:“小贞,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跟妈说说。”
余贞低头不语,用筷子不停地撩拨盘子里那些零星的残羹剩肴。
“贞啊,”余父感慨,“你有啥想法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兴许爸妈能给你拿拿主意,总不能一辈子由我们养着吧,闺女长大了,早晚要嫁人。俗话说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你大姐就是如此,多少年头没回家了。你这孩子心重,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的主意挺多。爹明白,爹都明白。爹只好一句,这人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日子还得继续过,饭还得继续吃。”
余父说得很动情,余贞深以为然。
余贞想了想说:“我决定了,我要跟周九浪一起上帝都,打工去。”
二老闻言变色,母亲说:“你可不能学你二姐做傻事啊,贞儿,你知道的,咱家三个女儿,妈最疼你,你可不能给爸妈丢脸啊。”
余贞明白母亲的意思,二姐本在省城读大学,大二以后,忽然与家里断了联系,音讯全无,不知所踪。余家慌了,父亲搭车赶到二姐就读的那所学校,向校方打听二姐去向的时候,校方推搪说:“我们校原来是有这么一位学生,不过她现在已经选择休学了,说是家中有事,具体原因不太清楚。”
然后父亲找到了和二姐同系的几个同学,再三恳求之下,有人稍稍透露了点风声,意思是二姐跟随一位刚刚毕业的学长私奔了,并且不知道奔向何方了。
当时父亲听到“私奔”这个词,头都大了,脸也涨得通红,丢人啊!
没办法,父亲两手空空面带悲戚地返回了家里,把事情给母亲一讲,母亲一时不能接受,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
所以今天一提到二姐,父母都是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父母坚决不同意余贞随周九浪出走,要结婚的话,可以,但不能走出这座小城。余贞郁闷不已,掩面躲进自己卧室,把门紧锁,倒在床上痛哭,哭父母的误解绝情,哭自己的时乖命蹇,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
这时候的余贞第一次发现,人生竟是如此的悲哀与无奈。
之后,余贞选择了逃避,开始了一段深居简出的生活。她向来是个温顺的女孩,虽然她与周九浪北上的念头与日俱增,但还不至于傻到学二姐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跟人私奔,以她的功力和修为,尚达不到那种境界。
周九浪找过她几次,均被余父拒之门外:“现在余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留在我们身边,我们做父母的不希望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啊!孩子,你还小,阿贞也还小,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就是洪水猛兽啊!”
周九浪:“怎么会呢!余贞跟着我生活,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伯父请放心,也请伯母放心,等再过几年,我足够的钱,一定会兑现我的诺言,用八抬大轿把余贞迎娶进门!”
余父:“你们太肆无忌惮了!小小年纪,居然私定终身了!我来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娶我家的女儿?是你本人很优秀吗,还是你的家庭条件很优越?”
周九浪被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怅然而归。
***
余贞最终顺从了命运的安排,被父亲送到一家职业学校学习音乐,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作了一定的妥协与让步。余贞虽答应不再嚷着跟周九浪离开,她便要求继续读书,于是就进入了洪县县第二高级职业中学,十分突兀的人生抉择。
余贞在这所学校开始了将近三年的职高生活,其中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也实在是一言难尽。在追忆到这段求学生涯的时候,她无不感触地说:“我的生命像蝉蜕了一层壳,破茧成蝶般焕然一新的同时,也为之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因为余贞,周九浪没能够踏上去往帝都的列车,他仍旧留在了洪县,留在了父亲身边。他子承父业,过了十八岁,便拿到了驾照,开上了出租车,成为一名普通的的哥,可是他的心却并没有平静下来,他无法完全忘记余贞,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那个给为他献出了第一次的女孩。
他还是那种狂放不羁的个性,一点也没改变,路遇不平,也会拔刀相助,并且付了不少伤,流了不少血。他常常把车开到余贞的学校,把她接出来,带回家中,亲热一阵子,然后再依依不舍地送她回去。
他们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甜蜜的生活,其间,姬小语南下广州打工去了,走得无声无息,也没有通知余贞一声,余贞却觉得很对不起她。
周九浪伤害过余贞,这是必然。有次他醉酒回到家里,心血来潮打电话给余贞:“我有些想你了,今天晚上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余贞有些踌躇:“我们今天钢琴考试,我考的不太好,老师臭了我几句,我正难过着呢。不要烦我好不好。”
周九浪一下子抬高了嗓门:“我不管,你要是不过来的话,以后永远不要过来了!”
余贞害怕了,即刻向老师请了假,打车直奔周九浪家。
到了以后发现,九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旁边散放着不少东倒西歪的啤酒瓶,酒气扑鼻。
余贞费尽周章才把九浪拖到床铺上,帮他脱下衣服,塞进被窝里。
此时九浪却猛然间睡醒过来,一把揽住余贞,口里喃喃地说:“阿贞,别走开,我爱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余贞有点生气,嗔怒道:“看你喝成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搞的嘛!今天不行,我得赶回学校复习功课,明天还有一场考试呢!”
这时,九浪忽然变得面目狰狞,腾身将她一下子扑倒,嘴巴不住地往她脸颊上蹭。
余贞喊道:“这是干什么?疯了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野蛮?!”
九浪不问,歇斯底里般地压在她身上,粗暴地完成了他的发泄。余贞万万没有想到她深爱着的男孩竟会这样地对待自己,那一瞬间,她的心,伤透了。
一直有好多天,余贞没有理睬周九浪,其实他在事后第二天便向自己开口道歉了,但余贞面无表情地拒绝接受。
余贞的一再冷漠,倒让周九浪心里惴惴不安起来,他以为她不再爱他了,以为她要和他分手,于是天天往往学校跑,主动献殷勤。这一期间,他为余贞买下一堆有关音乐方面的书籍和CD,以及许多五花八门余贞从未见过的小礼物。
在周九浪一次次糖衣炮弹的进攻下,余贞终于把守不住,缴械投降。
***
生活还是要继续。张小辫很困惑这句话何时成了自己的口头禅。
事实上这句话乃是颠簸不破之真理。
哈断然采取行动,对张小辫下发了最后通牒,让他在她与余贞两人中务必选择一个,要么和余贞挥刀斩情丝,要么和她哈大小姐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着实令张小辫有些为难。
他无法不过脑子就直接做出抉择。老实讲,他和哈曼还有是一定的感情基础的,毕竟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时间,但是他又无法置余贞于不顾,这个女人散发的魅力太让人牵肠挂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道理谁都明白,但做起来则是另外一回事。
张小辫陷入了优柔寡断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