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海妖[人外]》竭泽而愉

16、第 16 章

　　陈焰悠悠转醒。

　　白的刺眼的天花板。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地铁站，回到了地下牢笼。

　　但他很快就回忆起昏睡前发生的一切。

　　陈焰起身，扶着额头。

　　他记得自己在思索中睡去，再次醒来时，半个身体都探在船体外，然后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摔在甲板上。

　　陈焰意识到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回头的瞬间，捕捉到那抹匆匆逃离的紫。

　　泽。是泽。

　　他匆忙起身，想要去抓住那抹逃走的影子，却被卢西恩错误的判断为寻死不成的再一次尝试。

　　他被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这不是船舱。陈焰缓缓下床，药剂的效果还未完全褪去，他全身无力。

　　他上岛了。

　　陈焰拉开窗帘，阳光从窗外闯入。

　　他本能地眯起眼睛。

　　岛屿。异种研究所所在的无名岛屿。

　　陈焰靠在窗边，从他所在的位置看下去，尽是些低矮的建筑。视线再往远一些，能够看到海平面。

　　陈焰又想起那紫色的影子。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烟盒，手停在半空。

　　陈言不抽烟。

　　陈焰呼出一口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压下心中的烦闷与不安。
　　那抹紫色，他无比确定那就是泽。
　　它有催眠控制人的力量。
　　陈焰确定，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抵达甲板的，除了泽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催眠和控制。
　　这几个字浮现在他的脑海。
　　它想杀了他。

　　陈焰双手交握，压下因为恐惧滋生的异变。
　　报告上说，它有智慧，高等智慧。
　　它掌握着属于人类的语言。想想都觉得荒唐。

　　陈焰深呼吸几次。
　　他还没有深入异种研究所就遇到了危险，荒唐的是，危险来自于异种。

　　异种。他每一次重读这个单词，都感受到深深的恶寒。

　　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陈言怎么会和这么危险的东西建立联系？
　　陈言想到资料，他跌跌撞撞地走回到苏醒的床铺，却没有看到自己随身的资料包。

　　他蹙起眉。平板电脑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珍稀物品，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能够不使用密码打开它。
　　文档就在桌面上，只要有人打开它，就能够发觉他的身份。

　　他疏忽了。实在太大意了。

　　门被人从外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看到站在窗边的陈焰，她似乎很惊讶：
　　“陈博士，您醒了？”

　　陈焰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眯起眼睛，回忆着资料里的身份。
　　是岛上的执勤医生，枫娜。

　　“刚刚醒。”他的声音带着沙哑。
　　“您还是躺着休息一下吧。”枫娜说，“补给船的船长先生说给您注射着镇定剂，我问过计量，不是个小数字。”
　　陈焰扯扯嘴角：“他说我要自杀。”

　　“您肯定不会那么做。”枫娜笑，“肯定是个误会。博士，我为您检查一下情况。”
　　陈焰看向她。

　　“我的东西呢？”他试探着问。从刚才枫娜的回答中，陈焰判断她和陈言的关系不错。

　　“您随身的文件包吗？”枫娜说，“都在我的办公室，还有行李箱。”

　　陈焰点头：“我去拿。”
　　“着急吗？”枫娜说着，取出听诊器，“我的确定您的状态。”

　　陈焰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他知道自己表现的太着急了。
　　“你知道的。”陈焰露出一个难以解释的表情。

　　早些时候他已经从资料上得知，在这座无名小岛上有着非常严苛的保密程序。以海平面为分界线，海水之下的东西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焰的科研办公室就在海水之下，他的实验室和一切的资料库都在海面以下。

　　枫娜是海上的老员工了，一下就明白陈焰的话语代表着何种含义。
　　她转过身：“看起来需要稍等一会儿了。博士，是您亲自去取，还是说我帮您……”

　　陈焰笑：“这么危险的东西我还是自己拿吧。”
　　枫娜松了口气。
　　“您小心一点。”

　　陈焰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药物的效果尚未完全退散，依然有些乏力。
　　取到平板后，他第一时间确认了其是否有被其他人翻动的痕迹。

　　亨利说过解锁平板要靠虹膜，但陈焰并不确定这座岛上会不会有人掌握着其他解锁的方式。

　　对于这些罕见的高科技，他真了解的不多。

　　“这下您放心了？”跟随着陈焰的枫娜叹息一声，“完成检查之后，您就要重返岗位了，博士。”

　　陈焰应了一声。他很着急进入异种研究所。最近他所好奇的一切，都与这个神秘的水下实验室有关。

　　“是。”陈焰应。

　　枫娜看着他。她是替陈言打报告申请病假离岛的医生，她很清楚陈言的状态。
　　“祝您好运。”

　　陈焰在当天下午离开岛上的医疗所。进入地下研究所的通道在隔壁的建筑内，这座建筑同样也是科研人员的集体宿舍。

　　陈言的房间在三楼。岛上的建筑普遍低下矮，除了一座灯塔，其他的建筑最好也就是三层，离地面十米左右。

　　陈焰知道这是因为海上海风大，高层建筑在这样的环境下受到破坏的可能更大。
　　岛上的建筑多是站前遗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有百年历史，建筑外墙留下的痕迹清晰地记录着它们经历的岁月。

　　岛上的生活环境不算好，胜在周全。

　　陈焰按照资料的指示打开陈言的宿舍，整洁是他的第一感觉。
　　和那间在无编码区的出租屋不同，那间是因为空旷而显得整齐，这里则是因为有条不紊。
　　陈焰迈入这间一居室。
　　他的注意力被一整面墙的书籍吸引。他停在木质书架前，因为书籍的重量，书架中央甚至有弯曲的弧度。

　　陈焰昂起头。这些书籍按照不同的语言被划分成了不同的板块，其中英语资料最多，然后是德语和俄语，其他的小语种占据一个角落。
　　这么多外语书籍，放在地下城，能够将陈言枪毙二十回。

　　他取下其中一本，艰难识别其上的字母。

　　海洋、地质、迁移。

　　陈焰只认得其中部分单词。他没有使用点读笔，没有能力独立阅读长篇专业书籍。
　　他把书放回原位，开始观察房间里的其他摆设。
　　陈焰首先确定的就是屋内有没有隐藏探头和监听设施。
　　他准备了干净的抹布和水盆，用打扫灰尘作为伪装，仔细将全屋检查一遍。
　　他没发现摄像头，也没有监听设备。
　　这对于陈焰来说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都提心吊胆。

　　替换上干净的床单，陈焰倒在床铺上。
　　他看过，客厅的小冰箱里放置的全部都是无过敏源的抗辐射药，这更加说明了他在出租屋内摆放的药物是种暗示。

　　BU。两个充满刻印的字母，它们代表着什么。

　　陈焰公文包中取出平板。
　　他打算把资料文件彻底删除，其中的内容他已经记下，留着文档就等于留下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

　　平板自动解锁，跳转到桌面。
　　陈焰的目光闪动。

　　他想起亨利说，双胞胎可以利用虹膜解锁。他们是依靠某些手段破解了陈言的电脑。

　　他低下头，心中产生一个疑问。那陈言自己设置的密码是什么。

　　陈焰等待平板又一次锁定，捂住平板的前置摄像头，使得它没法依靠识别虹膜解锁。
　　他打开输入密码的页面，沉默片刻后，按下第一个数字，随着第一个数字转变成为星号，其他的便更加顺利。

　　这是一串具有特殊意义的编码，也是陈焰认为最有可能的密码。
　　随着最后一位输入成功，平板跳转到熟悉的页面。

　　万能码。

　　B，brother，哥哥。
　　U，universal，万能的。

　　哥，万能码。

　　陈焰的心揪起来。这本来只是一个猜想，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陈言知道他会有危险。也知道一定会有人试图用自己代替他。所以匆匆留下这两个字，提醒万能码的存在。

　　他的研究项目威危险至极又无可取代。

　　都是那抹紫色的影子。
　　能够催眠，操控，影响人意志的异种。
　　异种。异于人类的物种。

　　异种。
　　陈焰缓缓攥拳。
　　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