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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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陛下，仙上所犯过错，该如何处置？”
“他肯回来受罚吗？”
“不肯。”
凌霄殿上，宝座上的天帝撑着手起身，眉间沉寂如雪，长久后发出一声叹息。
“本帝早该想到的，临渊他执念太深，怎么可能放任那人就此不复存世。”
即使是天规在上，那少年也要逆天而行，不顾一切。
“他有说什么了吗？”
“仙上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景华上仙灵力和记忆都已恢复，是不是该……”
天帝摆手，“我早该想到的，不罚了。放任他们去吧，只是你们还是要注意一下临渊，他身上的气息已经不是纯正的仙气。他师尊临终之时就已经察觉，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他还是心魔缠身，形若疯癫。”
“是。”
冥界。
忘川溪畔，白衣男子背负手，未束的黑色长发被卷入花丛中，时不时偶尔被风吹得带起，而他始终不移分毫，静而处之。
眉心一痣艳如妖桃，却丝毫掩饰不住那份与世无争的淡漠，眉宇见已透世间百态。
他听到，身后有人走近了。
“你来了。”
祈月笑，“多年不见，你过得可好？”
明夕依然是未动声色。“甚好。”
“那孩子的事是不是你拦下的？我听说，你不想收他二人魂魄，不允许他们入你冥界？”祈月问道。“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从来不管这些的吗？”
明夕吸了一口气，“天帝还是没有变，总以为了解我甚深，其实从未看透过我。”
“我是看不透你，因为你也从来不懂我。”
“既然如此，还问吗？”
祈月沉默。
其实他二人能走到今天这般生分甚至宿敌的结局，都是自找的。
“我回去了。”
“走吧。”
明夕未曾挽留，甚至头都没回一下，这份决绝，祈月是了解的。
祈月一走，冥界大门这才重新关闭。
“陛下，真的不去挽留一下吗？”
“我知道，他从未负我，也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天意如此，我和他各司其职，要守护好这个三界，私心不能有的。”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容忍仙上和景华上仙有私心？”
明夕叹气。“毕竟我不是他们二人，我报这份恩，是因为一个救我性命的人。”
“救陛下性命的人，是谁？”
“临夙上神，如果他还活着，这个三界，根本不用我和天帝来操心。”
“是吗？我还活着呢，是不是冥帝陛下还忘了本尊的存在？”
一声明显带着怒意的话语从明夕身后响起，那人一身素服长衣，五官辨认不出雌雄，手腕缠着一串黑色念珠，眉心三叶水印记，他每走一步，花朵都会自动让路。他走路无声，也不穿鞋，透明的足踝上缠着几根飘带。
那人一出现，身后的景物也静止了，甚至他念咒语的时候，头顶便出现了天道规则文字，不停来回切换。
天道规则者梵音。
梵音极少出现在人前，千百年不曾现身一次，因此对于他的传闻，只来于太古传说。
“那小子犯错，理应受罚。你们不追究，本尊亲自罚他。”
明夕笑，“梵音大人，您也不看看如今的三界是个什么样子。莫非，您宁愿三界乱，也要这么做吗？”
“或者是，您扔下这个三界千百年有余，却看不惯一个后生小辈。”
“天规在上，谁也不可违。”
“这天规是您立的，因为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早就引得多少人不满，你不若现身去下其他两界，看您的位置还能保得住吗？”
“你……”
“凉安想争权，来于他的私心谁都清楚。但更切准的理由是，他不满您这立的天道规则，想把我们都推下原有的位置，重新塑造一个。不信，您就去魔界转一圈，看能不能平安回来。”
“不可理喻！我看你是这个冥帝的位置做得太久了，坐不稳了是吧？”梵音哪里还能容忍明夕继续说下去，这嚣张态度就跟当年一样。
明夕也不跟梵音客气了，当下就下了逐客令。“冥界律属幽冥之中，不在三界之内，梵音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若是待不下去，就去你所该管的人神魔三界去。”
梵音语噎，他确实管不到冥界来，冥界虽属六道之中，却在三界之外，不过就是给死去的生灵提供容纳所而已，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梵音甩袖而去。
梵音一现身，三界之内都有感应，甚至远在魔界修养的凉安也不敢乱动，他命人将捉来的小狐狸带上来，问临渊如今的去处。
女孩被绑得结结实实，抬起一张清秀小脸，毛茸茸的耳朵都藏不住。她呜呜咽咽了两声，凉安这才发现，她嘴里的布还没取下来，便让人取掉。
“小丫头，尽快把你师兄带回魔界来，听清楚没有？”
女孩动了动耳朵，咬牙切齿地道。“他不会回来的！你别做梦了！抓了我还想怎样，我师兄绝对不会受你摆布！”
凉安被喷了一口口水，气得直拍桌子。“我自己的儿子，为何要摆布？”
“谁知道，反正师兄不认你，就不要让我去带，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解决，我又不是你魔界的人，凭什么听你指令？”
“小丫头，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女孩眯眼，“老头你试试，你宰了我，妖界会不会罢休？我身后可是整个妖界。”
凉安确实不能拿女孩怎样，因为这只狐狸，是妖界的公主。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迟迟不能对她下手。
“老头你在长安做的事，师兄知道了定会不会饶了你。你把我抓到这里又能怎样，师兄他就算是真的被天规处置，也不会来你魔界求所谓的庇护。他心高气傲，绝对不会任你折辱。你行事不够光明磊落，他不会和你为伍。”
女孩满眼讥讽。
亲情是个什么东西，她没有，师兄也没有。他们都是孤儿，由师门带大的孩子，道路早就有所偏离。
“可是，他马上就要受处罚了！难道作为父亲，我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女孩冷笑。“我师兄，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惧怕过吗？他没有。”
“所谓天道，不过在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就是用来争夺权利的借口而已。只有我们这些生活在天道下的人傻傻地坚守。”女孩抬头，泪满眼眶。
都说人定胜天，为何师兄争不过天道呢？师兄，我知道，你定是不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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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天变了，天变了！”
长安城内乱成一团，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好的艳阳天就突然阴暗下来，接着就是巨雷和闪电交离陌变，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倾刻间许多房屋被大雨冲散淹没。
大家惊慌失措地逃跑，成群结队地朝高处躲去，但是暴雨来得太快，很多人被冲散于雨中失踪不见。
“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爹娘……叔父……你们在哪……不要吓我！”
“快走快走，不然你也会被大雨冲走……”
一时间，生死之间哭声一片片，昔日繁华的长安城毁于一旦。
这是天罚……
临渊登上长安城楼最高处，看着底下翻滚的洪水如猛兽般吞噬着一切，无论是生灵还是房屋，无一例外。
“渊儿，避一避雨吧，不要出来了。”景华将披风给临渊披上，让他快点下来，别在楼顶处站着了。
临渊摇头，“这雨避不了的，是天怒之雨。”
“天怒之雨？那是什么？”景华隐隐察觉临渊神情有些许变化。换了往常，他的脸色不会这般沉重。
临渊回头看了景华一眼，“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这一生了。”
“为何？”
临渊放开景华的手，“十八年前我逆天而行，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如今天罚已下，我该回去受罚了。如果不回去，这天罚是不会停的。”
“为何你要管别人生死？不顾你自己！”景华失声大喊。“你明明知道这天道不公，还要替别人去死。”
“天规是我犯的，是该我承受。他们因为我一人犯天规而死，这是错上加错。”
临渊闭眸。“天罚不停，势必毁了人世间。能做到这般决绝，只有天道规则者亲下天罚，别人都做不到的。”
景华低吟疯笑。“天道规则者？梵音？哈哈哈哈，我原来以为是谁，不过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界生灵死活的一个无情者罢了。我们都反抗不了，是吗？”
就比如多年前，他不得不上折仙台受死，也是因为梵音亲自讲天道文字伤他遍体鳞伤。
我自问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我和他至此，两世结局都这般艰难？
景华没有拦临渊上天界赴罚，他知道临渊是不会听他一句的。
因为临渊始终和他一样，是一样的人，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两世难守。
临渊处决那日，天降红雨，下了整整三天才停。似乎连天都看不下去他去的如何冤，将血泪留给人世间。
他一去，这千百年都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还是失踪，谁也不知道。
后来有人说他成了重仙，重新回到天界，推翻天道。也有人说，他曾经和人约定归隐，不再出现在三界之内。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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