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慕月薇涵

7、第七章

　　音乐厅的观众席是昏暗的，舞台上却是格外明亮。一片光辉中莫晓羽镇定地吹着他的箫。他吹奏的是张学友的《情书》，虽然不甚繁复，却格外地深沉有感情，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被深深打动了。我看看身旁的叶雨凝，她一脸的陶醉。我笑道：“莫晓羽果然厉害，我是自叹不如了。”
　　　叶雨凝回过身来，一脸真诚地道：“林姐姐，要是你去，只怕比晓羽哥哥还厉害呢！”
　　我笑着在她腮上拧了一下：“多谢妹妹吉言啦！”
　　下一个上场的居然是白默！我微微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微笑了。是啊！他是那样的优秀出色，只是我以前只盯着莫晓羽没注意罢了。白默演奏的是《悲怆奏鸣曲》，隐隐约约好像还夹着一些个人的情感在里面。他坐在巨大的钢琴后面，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昨天郁郁的神气还浮现在脑海。琴声不绝于耳，白默好像在用力摁着键，一瞬间不知怎的我就想起过去的许多事：与莫晓羽在一起的时光，与他分开时的光阴，与白玉堂在一起的嘻笑没奈何，一切好像都随着琴声远去了。我记起白默把我背到医务室，帮我逃过老师的眼睛，以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暖的笑容，弹琴时诗意的眼神。是那次合作打动了我吗？我问着自己，心里却在祈祷了：主啊，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我预言里年轻的神？我甚至觉得自己像身经百战的最后的战士，倚着剑儿望着夕阳，只盼望黎明的到来了。
　　比赛的结果最后揭了晓，莫晓羽自然是第一名。看他手捧着奖杯静静地站在台上，好像早已预料。白默是第二，但他看上去好像淡淡的，又似乎有一丝忧伤。我正在迟疑，只见无数的彩带金屑飘下来，大幕渐渐合上了——比赛结束了。
　　我与叶雨凝跑到后台向莫晓羽祝贺。我笑着道：“莫晓羽，我看你该请我们吃饭吧！”
　　莫晓羽笑了：“请就请，明天好不好？”
　　我笑道：“当然好，不知在哪里呀？”
　　我们就讨论着定下一家饭店。莫晓羽看着我，真诚地说：“林潇，明天让白玉堂也去吧！”
　　只好点头，谁让我那天善意地欺骗了他呢？也罢，反正白玉堂也是爱凑热闹的主儿。
　　大家正彼此说笑，忽见白默从身旁寂寂地走过。我忙辞别了他们俩，跑过去叫道：“白默，等一等。”
　　白默回头看见我，无声地笑了笑。
　　我迎上去，笑道：“祝贺你啊！”
　　白默淡淡地道：“还是没有拿到第一。”又道，“本来想邀请你来看比赛的，可是……也罢，林潇，替我祝贺莫晓羽。”
　　我道：“第一又怎么样？白默，在我看来你与莫晓羽不相上下，甚至比他还好呢！”
　　白默依旧淡淡地：“是么？谢谢你安慰我。”说罢默默地向前走。
　　我又追上去，白默看我一眼，幽幽地道：“林潇，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咱们合作完之后。每当我再弹琴时便觉得空洞，好像以前的状态、感觉都找不回来了。马上就要考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又苦涩地笑了：“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莫晓羽一定还在等着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大声道：“莫晓羽有他女朋友陪着，‘我才不当花瓶呢’！”
　　白默一时愣住了。我又笑着说：“白默，你告诉我，考级可不可以配上朗诵呢？”
　　白默眼里闪过喜悦的一瞬，但还是冷静地说：“好像不可以啊！”
　　我笑道：“管它可不可以，反正把感觉找回来就可以了，你说对不对？”
　　白默笑了，像是从树缝里透下的阳光，有着明亮的色彩。他看着我，道：“林潇，你明天有时间吗？到我家来好不好？”
　　我笑道：“当然好，明天下午２点，不见不散。”
　　白默也笑了：“不见不散。”
　　我道了再见还没走几步，白默又把我叫住了。我颇为意外地回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白默眼里闪着动人的光彩，只听他诗人一般地念道：“告诉我，用你银铃的歌声告诉我吧，你是不是我预言里年轻的神？”
　　我的心像是忽然翻了的抽屉，里面的物件全都“哗”地倾倒了出来。我轻快地大声道：“你~说~呢？”
　　我们都笑了。他明快的笑靥融合在初夏的阳光里，我已经预感到这一季的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