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十里香雪》鹓凰

37、第三类接触（三）

　　图书馆的屋顶远远消失在身后，身后的视线感不再，雏森脚下一拐走进一条无人街巷。抚住胸口长舒一口气，什么样的形容词都无法描述她被惊吓的感觉，但稳定之后，心中更多的是苦涩。
　　“好像……”
　　没想到，蓝染惣右介的声音竟和父亲的声音一模一样。不小心掉下书架，以及慌张失措造成的失误，全部因为只在梦中出现的嗓音，突然出现在现实中。
　　听到的那一瞬间，感觉就像是……梦想成真。
　　“不，不对……”雏森先是摇摇头。
　　一定是分别的太久，积攒了太多的思念，才会认错。
　　“没错，顶多很像……”她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
　　再相似，也是另一个人发出的。
　　假如能放在一起比较，就会发现其中差异。
　　只要能找到父亲……
　　……我还要找多久。
　　“呐……”抬头仰望蔚蓝的纯粹色泽，带着祈求的声音低软无力。
　　“在我找到之前，你能不能……”
　　一句“先来接我”作为不可能的祈愿被压抑在喉咙中，眼眶热热的、刺刺的，酝酿其中的始终不曾滑落。

　　还未开课，班主任突然冲进教室宣布，下午课程全部由五番队队长教授，并且不断强调“开学初，蓝染队长来真央教学的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各位同学一定要重视”等等。
　　在讶异、懵懂、激动、按捺等不同表现的学生中，雏森保持着独一份的“平静”。
　　入学试卷、图书馆的偶遇、与市丸银的狭路相逢，件件桩桩的意外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蓝染早晚会找机会试探自己，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还以为他会多等几日……早死早超生吧，你。】
　　“不吉利。”
　　【要隐瞒实力吗。】
　　“恐怕晚了。”
　　骤然下落也能迅速反应的身手，蓝染极有可能从中能推测出自己的部分实力，再加上市丸银也许已将刚才相遇过程报告上去。
　　手上整理书本的动作不停，大脑快速转动。
　　假如现在隐藏实力，就代表未来至少有五十多年的时间必须假面具示人，雏森知道自己擅长伪装，可相对于蓝染的心细如发和超群实力，她完全没有自信隐瞒到底。
　　【既然格斗技巧已经暴露，至少不能让他知道你的灵力底限，还有所思所想……】
　　关于蓝染的未来阴谋，现在的雏森已经知道了结局。
　　可是，那个男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完全参透别人的思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演戏。
　　被强行推上舞台的雏森决定，只要观众没退场，任何情况下做戏都要做足全套。
　　未来的每时每刻，一旦让对方发现蛛丝马迹，便是全盘倾覆。

　　“起立！”
　　全体学生依言站起，向立于讲台上的男人鞠躬。
　　挥手让学生们坐下，蓝染照习惯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教课。
　　“请各位同学翻到……”
　　能被任命为队长必有其过人之处，更何况像蓝染这种敢于在众人眼皮底下策反的人物，所以雏森对他的备课很是好奇。
　　“关于鬼道的言灵，念诵时只需保证口齿清楚，各位完全不用考虑口音的问题，你说对吗，银。”
　　学生们整齐划一地转身，发出齐刷刷的动静，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旁听的市丸显得十分无奈。
　　“好过分，队长每次都拿我说事儿~。”
　　假装委屈的关西腔惹得同学们忍笑以对。
　　“因为你最有说服力。口齿清楚嘛，我建议大家从现在开始练习绕口令，效果很不错，还有背诵言灵记得千万别念出声，以免造成自己或他人的不必要损伤。”
　　诙谐的授课方式让学生们彻底放松，其实早在蓝染刚进入教室，其沁人心脾的笑容就已经稳定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这些经验该不会是您当初……”胆子较大的学生忍不住猜测。
　　“糟糕，被你猜到了，血淋淋的教训啊！”蓝染摇头叹息，等哄笑的学子静下来才继续。
　　“若把灵力比作河流，鬼道的言灵就是河道，如何使用言灵则是在河流上何处设置堤坝。关于鬼道使用，书本上都做了详细介绍，我在这里就不再多加重复……”
　　略微停顿，蓝染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提出一个问题。
　　“……只重点讲讲鬼道的强弱。关于这个问题，哪位同学能回答一下？”
　　鬼道的强弱？书上都写了排序越往后的鬼道，所发出的力量也会越强，这还需要特别讲解吗？
　　见到同班同学面面相觑，吉良有些想说，又因天生羞涩的个性而迟迟未动。坐在吉良后面的阿散井若无其事地侧过脸，只听 “嗷”一声惨叫，坐在他前面的吉良窜了起来。
　　“这位同学，请尽管说出自己的看法。”
　　阿散井，我被你害死了……被好友一脚踹了起来的吉良井鹤不敢乱动，眼珠向下漂移。
　　“好机会，别忘了雏——”阿散井在吉良后面小声鼓励。
　　虽然他讲话声音很轻，还是被几个耳力好的人听到。
　　【貌似吉良暗恋雏森喃～！】
　　桃花红。
　　……雏……嗯……
　　眼镜闪。
　　哦～！雏……
　　狐狸笑。
　　雏、雏森同学，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
　　在其他人的视线包围下，尤其是雏森桃的关注中，少年鼓起勇气，不很自信地小声说。
　　“由鬼道的数码排序和个人灵力决定其强弱。”
　　“回答的非常好。”蓝染示意欣喜的吉良坐下，迅速看了眼座次表。
　　“如…吉良同学所说，数字和灵力决定鬼道强弱，但不是绝对。鬼道都有薄弱之处——关于这点教科书上都有详细注解——只要针对弱点，九十九号也可以破解，其实鬼道不存在强弱，合理运用才是制胜关键。”
　　在众人烁烁目光中，蓝染举起双手，右手五指握成拳，左手则余出一根食指在外。
　　“按照常理，格斗时用同样的力道，拳头和手指，一定是前者的威力较强……这点大家没异议吧……”
　　学生们纷纷点头。
　　“可一拳打中胸口和一指刺入眼睛，哪种伤势更严重？”
　　在学生们纷纷一怔间，男人放下手臂。
　　“什么时候使用什么样的鬼道，怎么使用它，和在战场上与敌作战一样，清楚自己的优点，寻找对方的弱点，以己之长攻彼之短。除此之外还有一项——熟练程度。利用言灵将自身灵力最大限度地转化为破道和缚道，如果力量无法集中而分散，九十九号的威力甚至比不上一号，为了做到这点，平日反复练习……”
　　或许此刻在学生的心目中，妙语如珠不足以形容他们对蓝染授课的印象，形象生动的比喻更将理论牢牢记在脑海。
　　雏森以钢笔无声地在课本上轻点。
　　五番队队长所讲理论的基础必须是同量别的敌手，假如普通队员和队长级别相持，就算队员使用数字大的鬼道，队长使用数字小的，结局依然是队长的全面胜利，不过听讲的同学们似乎都忘记了“个人灵力水平”，甚至连提出这点的吉良本人也一样。
　　放下钢笔，雏森单手撑住下巴，望着讲台上男人的眼睛弯了弯。
　　不知道这堂课是不是您对我那篇入学文章的回礼，蓝染大人……
　　雏森垂下视线，无声地发出“糟糕”二字。站在讲台上的这个男人，是她最想躲避的男人，同样也是今后最应该防备的男人。
　　笑容，缓慢地在面容上绽放。多么相似的声音，只要闭上眼睛，仿佛就能作个好梦。
　　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知道其中危险，却因为相同的声线，不由自主地把情感寄托过去。
　　可叹的是托付之后，心中的孤寂又增加了一点点。
　　少女的冷静与众学子的殷切截然相对，全部落在五番队队长的眼中。最初相遇的确因对方的面容混乱，但震惊只是片刻，蓝染开始习惯性地推测。
　　首先绝对不可能是弥子。
　　不曾设想过“灵子重凝”，也就是世人俗称的“投胎转世”，因为弥子是在蓝染眼前，以魂魄的姿态被杀死。没被送到尸魂界就消亡的灵魂，如同被虚吞吃，迎来的是永远的终结。
　　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香雪海。
　　……是你吗……
　　所以为了印证怀疑，他来到这里。
　　同处一间教室，如此近的距离下，体内王键沉默地如同不存在。
　　……不……是……
　　按在讲桌上的手指不可察觉地一颤，令人振奋的授课继续着。
　　他们，一个立于讲台边，一个端坐课桌后，同时认定对方和自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说

　　本章小虐，之后可能往暧昧走。
另外偶正在构思无责任番外·情人节
估计下一章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