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巫师的材料单》陌面

1、第 1 章

　　当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再一次侵袭上堕诺的脑海里时，他再一次沉醉在这些个幻象之中。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什么起因，毕竟它发生的是那样理所当然。这段话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海巫师堕诺的脑海里，然后很快就被他接受并消化了。堕诺觉得冒出这样句子的自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思想家，一位未来的思想家。但很快他就又颓废了起来，乖乖接受了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里很普通的一个家伙。
　　又懒又馋又没钱，弱小无助还可怜。
　　旁边能够接通外界的小盒子嚷嚷着猴子巫师的伟大之处，再一次向人们宣告了巫师的厉害之处。
　　巫师，这个词在堕诺的耳边砰的一声炸开，然后融化在他的内心之中。
　　巫师啊。
　　受人爱戴的巫师是一群怎样的家伙呢？
　　巫师不过是那么一群不擅长思考的家伙，他们只需要知道大部分的药剂以及咒语的使用，就足够他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吃香喝辣了。哪怕他们的言论并不是那样的真实可靠，但依旧有无数的热议追捧。就像是陆地上的那只猴子，堕诺有些好笑的想。这件事情在巫师圈子里面都传疯了，毕竟一群人学这猴子的模样着实是一大奇观。
　　那只猴子——姑且称呼他为猴子巫师吧，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它的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脑袋里有多少千奇百怪的想法。但是它的横空出世就给这平淡无味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欢快——人们开始追捧它，开始大肆宣传它。
　　前段时间它放出狂言，声称发现了香蕉可以令人身体变得柔软，继而减少人们的钢铁化。
　　这一度引起了人们的热议，最终在人们的言语之中，“钢铁化”终于还是引来了它特有的词组含义。然后就是人群的骚动，这就显得猴子巫师的横空出世宛如救世主一般，故而被人追捧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一件小事。
　　这可真有意思，钢铁化这个词也真的很有意思，因为堕诺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胡诌出来的。或许这样的词汇带着一系列的科学术语，也无法改变它的本质不过是一只猴子含糊不清的话语。
　　堕诺不知道香蕉有没有什么特殊功效，反正他这些年也闲着没事吃了不少，至于所谓的柔软钢铁，他是丝毫没有见到的。但堕诺却知道这位猴子巫师的来历，在巫师圈里，这只猴子也是一位不大不小的红人——或许笑料供应者更适合它。这猴子不过是一个巫师的宠物罢了，运气好，被马戏团当家看中买去，希望可以成为一只明星动物，并且向着那巫师许诺：若它大火，自然好处不少。于是巫师也就大方的买一赠一，令这只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猴子变成了会进行人类思考的猴子。然后这只会人类思考的、特殊的猴子经过一系列的摸爬滚打，最终摇身一变成了猴子巫师。于是受人追捧，于是有着吃不完的香蕉。至于那马戏团，谁会在意？不过是被拿来当做一些猴子巫师的野史，搏一搏人们不值钱的眼泪。
　　尽管有不少学者专家认为这一言论是造谣生事，可以就遮挡不住猴子专家蹿火的阶梯。
　　尽管巫师们都拿这件事当笑料，但却不会有谁去戳穿，指不定谁的脑袋瓜子里面正在琢磨着“猴子巫师制造计划”呢。毕竟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干巫师这一行业是多么的不吃香，能够引起热议才能够填饱肚子，谁也不会去拿自己的财务去充作一掷千金的筹码。
　　堕诺却一点也不羡慕猴子巫师，毕竟这只猴子还有无数被拍飞在沙滩上的前辈。好吧好吧，这些东西，堕诺是羡慕不来的。因为堕诺不过是一个穷惯了的落魄巫师，还是个海巫师。
　　巫师界也有一条不明显的鄙视链，海巫师总归是处于金字塔最低端，连给低端倒数第二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至于为什么是不明显的鄙视链，是因为物质观念席卷了这一行业。吃饭都成了困难，谁还会在乎你是为什么才能挣钱。笑贫不笑娼，这圈子早就烂透了。其实原先还不至于是这样的，可谁叫“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渐渐地，人们提起巫师也不过就是诸如“猴子巫师”之流。然后巫师的生存空间就被挤压到透明火腿一般的境地，一炮而红才能分得大头，这是现在巫师圈不成文的规定。
　　巫师圈在巫师界其实立不住脚，因为里面的巫师并不很专注于研究，他们青睐于成为“猴子巫师”一样的存在，喜欢指手画脚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就像是那个什么“钢铁化”。从你的衣食住行到呼吸吐气，他们巴不得给你安排的更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尽管巫师界并不喜欢巫师圈，认为其乌烟瘴气阻碍了巫师界的科学进步，却也不可否认巫师圈为其贡献的GDP——尽管很可惜，财富中就掌握在小部分巫师的手里。
　　堕诺曾经在巫师圈呆过，很可惜他的置身事外使他永远赶不上潮流，以至于所有的巫师都不知道这原来还有个漏网之鱼。不过他这种边缘的小透明，估计也等不来一炮蹿红吧。
　　堕诺喜欢做梦，但他分得清事实和相像。
　　甩了甩手上的水，堕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意笑了笑，脸上的肉还在空中画了个小弧线。于是他立刻又绷住了脸，随后又被自己逗乐了，笑得更开怀了。
　　堕诺轻咳了一声，随后就走出了这洗手间。
　　他这会来到陆地上，是为了收取他的酬金。
　　很不幸，巫师们收取酬金并不容易，甚至如果你要是一腔热血上了头，做点什么赔本买卖就成了家常便饭。巫师也要吃饭的，尽管在所有人眼里，巫师永远是最有钱的那一种。
　　很可惜，堕诺做着最富有的职业，却依旧穷的只能吃。
　　钱难赚，饭难吃。
　　堕诺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零食了，以至于很多实验材料全靠他自己跑到路边采集。一不小心遇到那些个花草树木的保护者逮着，少不了一阵说教批评再加上罚款。堕诺哪有钱去缴纳罚款，于是只能去找关系借点高利贷。结果好嘛，债没还完，利息却越滚越多。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体重秤上飞速奔跑的指针，以及流下悔恨泪水的堕诺。堕诺本身食欲很大，有东西就喜欢吃个不停，这一度成为他减肥路上的绊脚石。尽管属于易胖体质，他也丝毫不在意，直等到有那么一天，堕诺发现自己最新买的衣服穿不上了。这是一件大事，足以令堕诺心碎——当然，他缓解的方式永远是吃吃吃——他下决心要控制自己的嘴，尽管随后他就被事实狠狠打脸。可他最终还是瘦了下来，尽管瘦身方法并不可学。
　　但是当堕诺发现瘦下来之后能够节省一大部分开支，以及某些废物——指他那些个衣服——的再利用。然后他觉得好吧，这样也挺好。然后他的肚子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咕噜叫了起来，伴随着轻微地抽搐。
　　太痛苦了，堕诺心想，没有钱挣得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
　　原先堕诺还不至于过得这样潦倒落魄，他甚至还有那些个闲钱给自己买昂贵的零食。但直到最后猴子巫师的前辈学历造假的事情蹦了出来，所有的人们就仿佛戴上了有色眼镜，再找巫师做交易的时候，是巴不得将你的祖上八代如同底裤一般扒得彻彻底底。但幸好堕诺房子是自己的，也还是有那么一些回头客的，基本温饱尚可解决。小盒子经过自己的施法，也不至于令自己无聊透顶。
　　和他做生意的回头客比较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收费标准总不确定——当然这归功于堕诺喜欢玩收集游戏的癖好。人们都有侥幸的心理，花最小的成本去得到最大的利益，谁都喜欢。小到珠子塑料，大到宝石珍珠。只要是看得上眼的，他总是想把所有颜色款料都拿到自己的窝里。有时候看看这些占空间的垃圾，想清理却也下不了手，只能在无聊的时候看一看、摸一摸再数一数。当那一天他窝在自己家里，数着自己那一堆透明珠子的时候，猛然一拍自己的脑袋：糟，那家伙还没把钱付给我。
　　然后他立马起身，拾掇了拾掇自己，就上了岸。
　　堕诺作为海巫师，自然是不能够轻易离水的。陆地上那些干燥的新鲜雾霾足够使他窒息，但作为巫师，小手段、小道具从来是不缺的，要不然他的那些回头客也不能分布的哪里都有。他短暂地更改了自己的身体结构，然后就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味来到了陆地上。
　　然而堕诺还有另两大致命弱点：路痴还脸盲，这简直太惨了。
　　所以堕诺一到达海岸，就满脸懵圈地看着一个个走过的帅男靓女。穿着一身乌漆嘛黑的破袍子的堕诺简直与这一大片白花花的□□格格不入，贫穷的气息只围绕着他跳着探戈。
　　堕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