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第 4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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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襄阳（五）
阿头山，距离襄阳西城门不过九里。
只要策马狂奔，不消一刻的功夫，便可接触到巡逻的军队。只要惊动襄阳守军，刘备不信吕菁敢在这个意图与刘表结盟的关口，贸然杀自己。
可是，跟随而来的几名护卫相继倒在血泊中，再无动静，刘备只来得及逃离徐庶的院子不到两里。
打扮作寻常百姓的十几个杀手，将仅剩的三人围住。
望着催马而来、意气风发的吕菁，力竭的刘备颤抖地举刀，“你怎会在此埋伏我？”
不应该啊~
他听闻徐庶之名，突然决定来访，是谁能这么快将消息传递给吕菁、让她得以早早埋伏在此？
举荐之人设的饵？
还是身边有亲信早就被吕菁收买了？
“皇叔何出此言？我听闻徐庶先生之名，特来寻访，偶遇皇叔，本想邀你坐下喝茶、畅谈国事，”
吕菁率先下马，却不是向刘备去。只见她走到一名倒地的暗卫前，身侧按住那名暗卫伤口的同伴向吕菁摇头。吕菁为丧命的暗卫阖上双目，轻声告别，“辛苦了！放心，大家会照顾好你的亲人。”
由李儒详细调查清家世，再由史阿亲自挑选、培养的暗卫，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且对吕菁的忠诚度远非寻常护卫可比。
吕菁没想到会在这里陨落一人，原本游戏的心态全无，起身怒道，“刘备，何故对我的人下杀手？”
身上多处挂彩的麋芳道，“吕菁，小人耳，欲谋害我主公久已!今日竟在襄阳设伏，可见你全然没将荆州牧放在眼中。”
“刘备有资格代表荆州牧刘表？尊称你一声皇叔，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吕菁冷嘲一声，“去宗□□翻翻卷宗，你这样的汉室宗亲后裔，大汉有十万以上！”
“吕菁，你竟如此羞辱我！”刘备气的浑身发抖，就要冲出来与吕菁拼命，却被身侧的老者拉住，“将军，莫要被她激怒~”
与老者对视着，感受到他的平静，刘备喘着粗气，理智稍微回笼一些，脑中疯狂运转，如何才能拖延时间、逃出生天。
目光移向随吕菁而来的另外两名青年，不曾见过的那人正用平静的目光审视自己，而在院中见到的徐庶，沉默但眼中有关切之意。
刘备露出一抹苦笑，对徐庶道，“备，奉州牧大人之命，去往交州安定百姓，刚苦战而归。闻得元直之名，钦慕先生才华，特来拜访。不曾想，被人这般羞辱，属实狼狈，让先生见笑了。”
打斗时被血渍脏掉的衣衫和凌乱的发髻，不影响刘备此刻再度从容的气度。
徐庶拱手施礼，对吕菁与刘备道，“皇叔抬爱了，徐某一介庶人，没想过惊动两位大人同日来访，倍感荣幸。自黄巾乱后，庶，本以为汉室危矣，不料天下英才辈出。大将军虽是女子，却以雄武之姿、惊世之举，行匡正之事、扶大厦之将倾，必流芳百世。而皇叔与州牧大人同为汉室宗亲，早年以织席贩履为业，艰苦卓绝却不曾坠青云之志，更兼弘毅宽厚、贤名远播。若两位大人能携手共进，则兴复汉室有望。”
吕菁嘴角上扬，微笑着听徐庶说完，瞥了一眼诸葛亮，见他若有所思，吕菁道，“刘备，看在元直的面子上，也是不想他有心理负担，我只说一次：今日我亦是来寻访名士，不料与你巧遇，不存在设伏之说。你见到我转身就跑，莫非是行了什么亏心事？我部下听命拦你，却被你害了性命。是谁杀了我的人，交出来，我不追究你的责任，放你离开。”
“你放屁！”麋芳怒骂，“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若非你欲杀我主公，我们何必血战至只剩三人？”
吕菁半眯着眼，问道，“我让你们拦下刘备，你们率先杀人了？”
为首的暗卫统领出列道，“我们严格听命行事，只想拦下他，是在他们的人举刀冲上来以后，才出击杀人。”
吕菁道，“麋芳，我问你是不是如此？”
麋芳正要回答“不是”，就听吕菁继续道，“苍天怜见，若你敢有半句谎言相欺，刘备必不得好死！”
麋芳直接被哽住，一时语塞，徐庶与诸葛亮明白吕菁所言不虚。
见状，刘备道，“我的两位结义兄弟，皆死在你手中。我的部下虽不多，但个个忠义，知道我落到你手中必不能活命，故为我拼命争一线生机。”
依次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护卫们，刘备红着眼眶，“他们与蛮夷作战，悍不畏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尚未见到家人，便……”
刘备说不下去，将刀插在草地上，左手掩面、右手捶胸，大哭起来，“备的性命何足惜？何足惜！”
“主公！”麋芳也跟着落泪。
吕菁不过死了一个护卫，可自己这边却死了这么多，还要被逼着给交待？
徐庶不禁动容，一眼扫去，却见吕菁的护卫们个个面无表情、只有杀气。诸葛不知在思考什么，没注意到自己求助的目光，徐庶只好再度开口，“大将军志除奸伪，唯有广纳天下贤才，方能济世安民。”
“元直，他仪仗宗亲的身份、顶着仁德之名，不止一次坏朝廷大事。而我，也因其他豪杰的劝说、放过他不止一次。”吕菁曲着右手食指滑过鼻尖，勾唇一笑，“况且，今日与你初见，冲你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他机会。”
徐庶明白，吕菁要刘备交出杀她护卫之人的性命。虽然刘备憋屈，但吕菁已然让步。
可问题是，万一是刘备杀的呢？
刘备没有认领，那大概率是拼死战到现在的老者，或者麋芳？
能交给吕菁让她处死泄愤？
也不可能推到已经死掉的护卫身上，毕竟吕菁的人都看着的。
果然，一直沉默而警觉的老者释然一笑，“季布一诺而千金不移。大将军从未失信于天下，想必也不会负我。”
说罢，将刀扔下，做束手之姿。
秦末汉初楚国人季布，从未失信于人。老者以此借喻，希望吕菁放过刘备。
吕菁看向自己的暗卫统领，见他点头，确认不是冒领，趁刘备发愣之际，笑道，“恭喜皇叔，又献祭一员忠义之士，得活性命！”
“吕菁，休要胡言！”刘备用袖口擦掉眼泪，拾刀走到老者身侧，“汉升为救我而杀人，若是备将你交出去，岂不是猪狗不如？”
吕菁故作不耐烦的神色，不再给刘备表演的机会，“既然拒绝，那你们到地下再叙主仆情谊。”
抬手示意，于是护卫一拥而上。不过战了片刻，麋芳很快失手被擒，仅剩老者与刘备还有一战之力。老者甚至妄图送刘备上马逃离、自己舍命断后，却被拦下。
吕菁暗赞，老当益壮，竟能独挑自己数名暗卫，确实不错。
刚才听刘备叫他“汉升”，吕菁心道可惜。相比招揽此人，吕菁更想看到刘备必须死在这里。
汉升，汉升……
吕菁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想，走向被俘的麋芳，取下刚塞进他嘴里的破布，“那老者叫什么名字？”
麋芳不知她用意，但识时务，抓住可能活命的机会，“他是刘表麾下中郎将黄忠，字汉升，与我家将军一同从交州回来，屡立战功，不日将接受刘荆州的封赏。”
作者有话说
第463章 第 4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