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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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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是谁的人?
开始以为他是站在母亲一边,可听他话中的含义,又像是拥护七哥哥,难道他迫不及待的除掉六哥哥是为了让七哥哥成为太子吗?母亲、上官婉儿、裴炎,这三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七哥哥又扮演何种角色?
“主子,到家了。”
“哦?”我一顿,方意识到在我出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扶我下去吧。”
“是。”
茗香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的手出了马车,早有一干丫鬟婆子在车外候着。
“驸马在吗?”我搭着茗香的手,边走边问。
“回公主,驸马爷在书房。”一个丫鬟应道。
“主子要去找驸马?”茗香贴心地问道。
我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薛绍迎面而来,猜他十九□□是来迎我的,便停下脚步,笑着在原地等他。
“我有话对你说。”
“我有话对你说。”
我一怔,薛绍也顿住,他继而笑道:“我们回卧房谈。”
“好。”
和薛绍一前一后进了房,知道他肯定会先迁就我,所以房门一阖上,我便抢先开口道:“我要说的都是一些猜测,所以你先说。”
薛绍凝睇着我,英俊的脸上漾起熟悉的笑容,他抱拳作揖道:“臣遵旨。”
我一本正经地颔首道:“爱卿免礼。”
“谢公主。”
薛绍缓缓走到过来,双手扣住我的腰侧,黑眸若水,直望进我心底,眸中漾起的宠溺仿佛要将我融化。我沉浸在他蜜一样的注视中,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他俊逸迷人的脸。
“我……要回趟薛府。”
手微微抖了一下,我故作迷茫地歪着头问道:“这里不是薛府?”
“傻丫头,”他笑着,醇厚的声音从喉中滚落出来,“我说的是我以前的家。”
充满蛊惑的笑,瞬间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去,我伸手触上他的唇,用指腹咂摸着那忘我砰然心跳的性感弧度,仅是普通的一笑,竟能现出令人嫉妒的近乎熏风染骨的美,怎么看也看不够。
“怎么不说话?”薛绍抓着我不安分的手,眯起眼睛问道。
不满他打断我的动作,视线从唇角处移上来,与他的目光相撞,我嘟起嘴:“说什么?既然是你之前的家,你回去还要向我请示么?”
薛绍攥着我的手凑到唇边轻啄一下,浅笑道:“小生只是怕娘子担心。”
温痒的气息从手心迅速传至全身,我像是被开水烫到般迅速抽回手,白了薛绍一眼后,笑嗔道:“那我倒要细问问,你回去做什么?取东西么?”
“不是,”薛绍本来轻松的表情暗淡下来,“大哥病了,我回去看看他。”
“病了?”听闻消息,我敛了笑容,忙问,“什么病?严不严重?”
“还不清楚,下午刚刚有人来报的消息。”
如果不严重,也不必特意通知吧?望着薛绍紧抿的唇,我暗忖着。
“想什么想的脸都垮下来了?”薛绍边说边轻敲了下我的脑袋。
“呃,没什么,我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去了才知道,总之你乖乖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再把进宫的事讲给我听。”
“你怎么确定我有事要说?”
“一回来就说有事要讲,难道我还猜不到么?”薛绍扬了扬好看的眉。
我忽然脑子一热,拽住他衣袖,道:“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什么?”薛绍皱起眉,沉吟良久方道,“你想去?”
我猛点头道:“是,我也想看看表哥,万一病情不稳定,我跟在身边也省得你来回跑,咱们把家医带上,既能诊治他,也能照顾我。”
“好吧,不过如果大哥的病比较麻烦,你必须回去,我不能让你的身体接触到任何有可能的伤害。”
“我明白。”我牵起他的手放在小腹上,轻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的。”
……
光鲜的朱漆大门附着一层薄尘,门环上也爬满斑斑铜绿,不过才几个月光景,薛府就已没了往日生气。我突然后悔起自己之前的冲动,此时我像杀人犯般心虚的不敢再打量,可那刺眼的铜绿却像长在心中般厌恶却挥之不去。
左手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圈住,我下意识地抬头,一张灿烂的笑颜正放大在我眼前,薛绍冲我顽皮地眨眨眼,清澈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仿佛能看穿我的心,虽无言语,我已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激荡的感动汹涌地淹没之前的压抑感,翻腾在身体每一处血脉。
“叩叩叩。”
门“吱呀”一声微微开启,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子笑着从门后探出身来,她挽着简单的发髻,穿着丫鬟模样的衣裳,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什么首饰,当她视线与我相撞时,她眼中洋溢的激动瞬间消散,化为隆冬最寒冷的凌厉。
薛绍不落痕迹地站在我身前,挡住了那女子的视线,“采薇,大哥怎么样?”
采薇?听到名字,我愕然地看了薛绍一眼,旋即偏头将视线再次投到那女子身上,原来她就是薛绍曾经提过的侍女采薇。
“回二公子,大公子一直昏迷不醒,不能进食。”
薛绍皱皱眉,拉着我大步走了进去。
“我大哥没有换地方住吧?”薛绍边走边问道。
采薇急匆匆跟在身后,道:“没有,还住那里。”
薛绍带着我走进一个独立的小院,在一间房前停下,他推开房门,浓重的药味和着血腥味扑鼻而来,我不禁紧蹙眉头,努力将胃部的不适压下去,跨入内室,就看见薛顗直挺挺地静静躺在床,右臂还包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我走上前,盯着他硬朗苍白的脸,上次见面他还恶狠狠地把我推倒在地,再见面时却已如死尸,了无生气,一切恍如隔世。
“林世医,快去诊治。”薛绍将我拉到床侧,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是。”
“他怎么会弄成这样?”薛绍问。
“五天前大公子出门喝酒,到半夜被人送回来时已浑身是血,送人的是几个普通农夫,看到大公子身上的腰牌找来的,至于大公子是怎么伤的,他们也不清楚,只说发现大公子倒在田边时人就已经受伤了,送回来的当日还能吃些东西,第二天就怎么也喂不下了,请来的医生把伤口包扎后,开了个退热的方子,服了两三天仍不见效,所以才来找二公子回来看看。”
薛绍点点头,转身看向家医,道:“可诊治出病因?”
家医忙躬身道:“回公主、驸马,薛大爷的病皆因伤口感染所致,一方面要尽快愈合伤口,一方面还需汤药相辅,臣斗胆开一副追风散的方子,内服应该有效。”
我道:“把方子写下,让我看看。”
“是,”家医从医箱中找出纸笔,利落地写下药方,双手奉上呈给我。
“防风四钱,胆南量四钱,白附子三钱,羌活三钱,白芷四钱,天麻五钱,全蝎一钱,僵蚕四钱,蝉蜕三钱,川芎四钱,这些府上都有么?”我细细念着方子,问道。
“采薇带林世医去储药的屋子看看,没有就赶紧去买,林世医,药材如果够,麻烦你费心监督下人煎好药。”
“是。”采薇服了服身,“林世医请跟我来。”
林世医略欠身,道:“臣会亲自为薛大爷煎药,微臣告退。”说罢便跟着采薇离开。
屋中一瞬间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人,薛绍走到床边俯身看着薛顗,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咱们要不要把绷带拆开看看?”我轻轻问道。
“拆开?”
“嗯,林世医不是说要尽快愈合伤口么,拆开看看伤口。”
“好吧。”薛绍挽起袖口,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绷带一丝丝抽落,皮开肉绽的伤口一点点显露出来。
“唔。”当伤口完全呈现在眼前时,我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捂着嘴冲到门口处时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吓到你了?”薛绍跟过来拍着我的背,语气中满是紧张。
吐了一会儿,我直起身,接过薛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摆手道:“没有,只是伤口怎么会溃烂成那样?”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胃部又忍不住一阵蠕动。
薛绍脸色泛青地望着薛顗,凝重地道:“肯定是那个庸医包扎不当。”
我沉吟道,“我想是因为包扎的缘故,上次我的手不小心划了一个口子,茗香要给我包扎,崔湜正好在场,他说要先清理创口再敷药包扎,否则伤口很容易感染,我看大表哥的病一直不见好,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
“那要怎么做?”
我一点点认真回忆着当时的细节,突然如梦方醒般道:“酒!要拿酒消毒。”
“确定?”薛绍凝睇着我,问道。
“嗯,而且越烈越好,拿干净的纱布浸到酒里,然后擦在伤口上,崔湜就是这样说的。”话一脱口就愣住,何时开始我竟如此相信他了。
片刻之后,薛绍唤人拿来了烈酒和纱布还有止血的草药道:“我要清理伤口,你先出去避一下,免得又不舒服。”
我执拗道:“我没关系的。”
他沉下脸:“你若不听话,我就送你回去。”
“只有我清楚操作步骤,没了我,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清理好?”
他抿着唇,两条英挺的眉拧在一起,我趁热打铁道:“没时间说这个了,先拿你随身带的匕首,用浸了酒的纱布擦一下后把溃烂的部分剔掉。”说罢我微微侧过头,努力忽视那道狰狞的伤口。
薛绍没再反驳,一阵窸窸窣窣后,只听他道:“然后呢?”
“用纱布擦拭伤口周围。”我凭着零星回忆,继续道,“再把止血的草药敷上去,用绷带包好。”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传来一声长叹:“好了。”
我转过头,薛绍已满脸是汗,脚下也一片狼藉,布满血迹:“累不累?”
“不累,”他笑着摇摇头,“但愿功夫不白费,大哥的伤能早点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