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佛劫（焱无上X裳璎珞）》遇银倾安

3、第 3 章

　　他弯腰抱起裳璎珞，这是第一次，他如此亲密的接近他，焱无上伸手，抚上裳璎珞的眉眼。即便身为佛修者，不可否认，裳璎珞长得很好看，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和尚。
　　他一点点轻柔的擦干净怀中之人脸上的血迹，带着深深的眷恋与痛苦，这个人，是他命中的劫难，即便他曾骗过自己，即便他并不曾对自己动心，他却仍然放不下，看不开。妖界元气大伤，他的朋友也先后离开这个世界，他唯一的一点执念，如今也随着裳璎珞的陨灭而消散，从今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焱无上在离开云渡山之时被存活的佛乡之人拦住了去路，他们想要回佛铸的尸体，焱无上看向他抱着的人，他是佛乡深阙最高领导者，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佛乡，比起尘世，他的归处只有佛乡。于是一向张狂的百妖之王竟十分配合的将尸体交还，只是他态度强硬的留下了裳璎珞随身带着的佛珠。
　　回到空荡的妖界，焱无上独坐无言，昔日种种涌上心头，映在眼底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模样，夜色中，只听闻一声幽幽的“裳璎珞”，百转千回的情意散于天地。此后，佛乡隐匿，焱无上也领着妖界旧部退隐，做起了一个虽然不靠谱但还算负责的老大，虽平凡却安稳，战火过后的幸存者总是看得比较通透。
　　数年倏忽过，每年焱无上都会在同一天去一趟以前他最爱去的那座山，也是他遇见那个佛者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瀑布前的花树静绽，一切如同往常，只是树下多了一个人，焱无上在不远处驻足，那个背影如此熟悉，是他藏在内心深处不敢碰触的伤疤。
　　他抬脚，一步一步走得很轻很慢，似乎怕惊醒了美梦，树下之人蓦然转过身来，熟悉的面容，刻在心中的眉眼，焱无上思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轻笑：“本爷叫做焱无上，你又是什么人？”“裳璎珞。”
　　相似的情景，相似的话语，眼前人却是陌生的神情：“你是此地的主人？”焱无上有些不解：“你不认得本爷了？”温和的佛者手拈法指：“前尘往事过眼云烟”焱无上愣了愣，恍若隔世的重逢，却换来一句前尘往事过眼云烟，他大笑：“好，好个过眼云烟，原来你们修佛之人，真的没有心。”
　　眼前大笑之人笑声中带着愤怒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种情绪，裳璎珞看不懂，于是他双手合十道：“善哉！红尘多杂事，望施主能放下，放得下过往，才看得清当下。”焱无上一哂：“裳璎珞，你渡不了本爷！”佛者沉默，焱无上转身拂袖：“本爷不想再见到你，你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裳璎珞却道：“吾曾在梦中于此处徘徊，师尊说这是我的需要堪破的迷障”焱无上语气稍敛：“那你可曾堪破？”裳璎珞抬手接住落花：“还不曾，所以我已在此等候许久。”
　　焱无上抬眼，花树长年如一日常开不败，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裳璎珞听不懂的情绪：“想知道你我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吗？”裳璎珞却摇头：“既然上天选择让我遗忘，我又何必执着，你又何必放不下呢？不过一场红尘俗事，执念过重反生心魔。”
　　焱无上经历那么多变故，从前暴躁的性格有所好转，即便如此，他也很意外自己此刻竟没有愤怒，若是换了从前的自己，只怕早已动起手来了。他失笑：“就算遗忘，你也没忘记自己是佛门中人，你记得自己的佛，却忘了本爷，裳璎珞，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直都这么叫人生气。”
　　裳璎珞不答，焱无上转身看向淡然超凡的佛者：“本爷的心魔早已成了佛，何必渡我？从一开始，我就不曾得到什么，又有什么可放下的。”离开前，焱无上将缠在腕上多年的佛珠取下递给他：“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修你的佛，本爷做本爷的妖，话虽如此，本爷仍庆幸你还活着。”
　　裳璎珞无言接过，焱无上头也不回走得干脆，裳璎珞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涌现出奇异的感觉。手中的佛珠尚有余温，看得出原本的主人很爱护，裳璎珞不明白，明明是来渡人，却反被乱了心。
　　回到佛乡，历劫重返的玉菩提道：“你真正的迷障仍未堪破。”裳璎珞垂眸：“弟子不知。”玉菩提摇摇头：“吾以为于你而言这是机缘，想不到竟是你的魔障！”那一天，裳璎珞听了一个故事，故事并不长，是说年轻的佛者为佛乡灭妖欺骗了与自己交好的大妖，后来，佛者成了佛乡的最高指导，为对抗波旬而殒命。所幸他命不该绝，玉菩提以佛乡灵气养全了佛者的三魂七魄，佛者重生，丢了一身修为，失了所有记忆。
　　寥寥数语，让一直修行禅坐的佛者心绪万千，最后，玉菩提问他：“你认为，在佛者心中，那个被欺骗的妖，是怎样的存在？”裳璎珞沉思良久方答：“佛者无心。”玉菩提笑言：“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