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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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能说你猜对了。”
王杰希还来不及分辨那更深层的情感是什么，针对他的猜测阮易安已经给出了回复，还是个让人完全不知所谓的回复。
“他确实是我妈的再婚对象，但是，从血缘上来看，付老师他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妈当年婚内出轨和付老师有了我，骗了我原来的爸爸十多年，后来离婚带着我找上了旧情人而已。”
阮易安的每字每句都很平静，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八卦一样，面上的表情，也如夏夜的凉风一般恣意，毫无王杰希印象中、当年那咄咄逼人的姿态。
“我对他们的事情，其实也就知道个大概，毕竟当初……我是觉得他们无耻龌龊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兴趣知道，而现在，我妈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杰希突然理解了，当年付老师面对隔壁班想要非礼她的那个男生的态度，要说是维护自己班里的学生，那样子着实是有些太过了，但如果说是要维护自己的亲生女儿，便也就说得通了——那般冲动也确实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告诉他这些又想做什么呢？他既无法对此做出感同身受的评价，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缘由修正曾经对阮易安的态度，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听完后以沉默应对。
一直到她说完，王杰希才回过神来，然后在这难以继续接话的氛围下，在自己的万般思绪流转终结后，提出了他差不多要先走一步的意思。
“等等！王杰希，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我今天带你来见付老师，现在还把这些都告诉你，是觉得无聊想找人分享黑历史的吗？”
王杰希此刻很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因为在阮易安讲述那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旁观者、像个听书人，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了解，而女孩现在告诉他，就像是在证明，他从来没有介入过她的生命一样。
“那是什么意思？我今天过来，只是想探望一下付老师，当年在学校他很关照我，仅此而已。”
“是吗？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和你坦白吧——接下来我所说的，目的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这是清明那天我见到你开始就在打的注意，并不是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所以，等下也请你好好的考虑。”
能把这么乱来的要求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恐怕也只有阮易安了吧——不，应该说是，只有在王杰希面前的阮易安才对。
彼时早已入夜，住户并不密集的老式小区里，甚至看不到除他们之外的其他人，而女孩的讲述，也在两人走进小区花园之后开始。
“王杰希，你知道吗？每年报考警校录取的女生数量很少，而这些女生毕业后也大多会被安排在文职岗位，一线执法的是少之又少，但是，我却不是，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阮易安踱到花园里的一架秋千旁，回身一转就坐了上去，一边脚尖点地轻轻晃着，开口的却是一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为什么？”
王杰希现在是无心和她打哑谜，不作回应的顺势反问，让本就没期待他回答的女孩，也就是苦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是我自己申请的，过程可以说是胡搅蛮缠、抵死不从，总之你应该能想象那场景，而上面最终同意了我申请的原因，你知道又是为什么吗？”
再次以沉默的态势来面对，青年却没有在面上显出不耐，他低头和仰首弯起嘴角的女孩对视，想要催促她赶紧切入正题的意图，在看到她被夜风侵蚀的微微泛红的眼眶后全部烟消云散，不过好在，这一问，阮易安同样没有等待他回答的直接跳了过去。
“我再换个问题吧——五年前的初夏发生过什么，你还记得吗……啊，不是微草夺冠的事情，那个和我们现在的谈话无关。”
如果不算微草夺冠的话，短暂陷入回忆的王杰希一时间大脑中一片空白，当年与此时中间横亘了那么长久的时光，如果不是那么重大的事情，其他怎么也不可能还记得……
——不！他是记得的！那件事再怎么样也很难忘记！
“你当初是不是来微草俱乐部找过我？”
主动权调换，王杰希一把扯住悬着秋千的绳索，一手按住女孩的肩膀，低下头沉声问道。
“对，没有错，但确切的说，那不是去找你的，只是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那里……”
“那时候，你在哭……为什么？等一下，那个时间……是你母亲……”
当初他在其他人面前坚称是认错了人，这并不是推脱或是逃避，而是他怎么也无法把那蹲在微草俱乐部门口恸哭的身影，和曾经的那个阮易安联系在一起，而如果当真是她母亲的离世造成的，那么那副模样，即便是阮易安，也不算过分。
“嗯，没错，那是我妈去世没多久的事情……好了，既然已经说到了关键的地方，前面的铺垫也算足够，那么，我们下来可以进入正题了。”
女孩如是说道，但紧接着，她的正题却伴随着一句怎么听也不正经的忠告开始了——
“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都可以酌情选择信或不信，因为我就是在卖惨，毕竟我是为了求你帮忙嘛！”
忽略了她的这句正式开场白，王杰希正了正色，姑且是没有打断她，让她就这么继续说了下去。
——而后，王杰希跨入了阮易安从未向他展露过的内心世界。
*
就像之前的铺垫里提到的，付老师其实是阮易安的亲生父亲，而当初血气方刚的女孩，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亲生父母年轻气盛时的苟且之事，在高考结束后毅然填报了离B市路途遥远的某个警校，并且自那之后再没回到过这边。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年，三年里阮易安别说回去，电话都很少打，一副誓要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要是被王杰希看到，估计又要说她在做一些无意义的、只会两败俱伤的事情了吧。
——这就是阮易安那时候，在微草俱乐部门口看到王杰希转头就跑的原因之一，她觉得王杰希这个人真的特别神，他说她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最后只会两败俱伤，结果真的，让她伤到肝胆寸裂、痛彻心扉。
大三即将结束的时候，忍受不了她这般互相折磨的做法，她的母亲和付老师一起跑到了这边，亲自来劝说女孩改变心意和他们回次家。
结果自然又是不欢而散，甚至性格颇有几分相似的母女，还在宿舍楼下起了冲突，最后是以女孩指着她的母亲，厉声让他们滚回去作为收场。
阮易安的母亲也是气急，订不到机票就改换了火车，当晚就收拾行李要回B市，然后，意外发生在了那一夜，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那一夜。
说意外可能不太合适，毕竟后来的新闻发言人，确切的用了“暴丨乱”这么个词，来形容那一晚的惨绝人寰。
“那个事件后来新闻播了有一个多星期，所以应该是全中国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解释了——但对我的影响，是我妈死在了火车站，而付老师也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
这一段阮易安没有说太多，只是这样简单的提及，但王杰希事先做了调查已经从中分析得知，他也就很快理解了事情的经过，并且更深层次的揣测到了阮易安的内心。
——比起母亲的离世，“他们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这一点，恐怕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根源。
“付老师送到医院后我才被通知到，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度的惊慌失措，让我现在对那一段的记忆很模糊……后来情况稍微稳定了下来，我就带着我妈的骨灰回到了B市，付老师在B市也会有更好的后续治疗，但那会儿冷静下来想想，情况发展成那样，无疑都是我的错吧……”
揣测得到了证实，可王杰希也还是保持着沉默，他明白，现在除了安静的聆听，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会儿我也顾不上原不原谅的问题了，一个已经走了，还有一个我怎么都要留住啊——我又不是恨他们恨到想要他们去死的地步……付老师转到B市的医院之后也还是昏迷着，医生让我想办法刺激他试试，我就想到电视电影常演的那种，试着喊他爸爸看看，结果后来他真的醒过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这本应该是让人惊喜的结果，但从现在的女孩的口吻里却体悟不到半点这样的情绪，有的只是令人感到荒诞的丝丝苦意。
“可即便醒过来了，也是元气大伤，付老师出院后别说回去工作，连照顾好自己可能都不行，毕竟我妈的死，对他的打击可能比我还要大……后来我为了付老师，还是回了B市工作，上级也是考虑到了我的这段经历，才同意我的申请，把我放在一线执法的位置的吧。”
说到这里，阮易安表面上已经摆脱了，适才讲述自己过错时的那副沉郁的模样，转而用略带几分清浅笑意的口吻做下结语，而后，女孩从秋千上下来，站到王杰希面前仰起头朝他笑：“好了，我要卖的惨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觉得怎么样？吊起你的同情心了吗？”
“开什么玩笑！”
王杰希很讨厌阮易安现在的这种态度，还不如像当初在微草门口那样，坦诚面对自己心情的大哭一场——那样的话，他或许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拥抱她，宽慰她不要再哭泣，告诉她这些都已经过去……
“不管了，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要说出来，再拖拖拉拉我又要说不出口了……”
阮易安面对王杰希的回应忿忿的一咬牙，抬手一把抓乱了脑后的头发，心一横走前一步，仰首对上青年已然蒙上了愠怒之色的目光——
“从结论来说吧——王杰希，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